不过也只能有个大概的范围，具体是谁，她还得再看看。
不能立马得出结论，方从筠甩甩头，便也不再想这个，换了个话题问道：“阿奇和韩琦在哪儿去了？”
苡蓝恢复过来，已经在开始收拾铺子了，哪怕是徒劳，哪怕那一伙人可能随时都会再来。心疼的捡起地上满地的瓷器碎片，最近入不敷出，好不容易生意好了几天，又出了这档子事。
听见方从筠的问话，苡蓝目光涣散，像是在回忆，然后轻声道：“那伙人今天上午又来了，闹腾完了后，阿奇少爷和韩琦就让我关了铺子的门，先回家去，他们……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顿了顿，“可能去宁家了，也可能是去蒋家找蒋五爷了，他们没有说。”
苡蓝茫然的说道，宁家帮不上忙了，蒋家蒋五爷也出面了依旧没有办妥，官府更是早就被人收买，不管事的。
他们只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还能找谁？
方从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好了，先别收拾了，我们先回去等他们吧。”她看苡蓝的模样，现在应该先让苡蓝好生休息下。
连日被受惊过度，她只是一个有点儿小野心的年轻姑娘，虽然方从筠没有当场见识，但看这生乱之后的残景，大约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混乱。
那伙人既然是存心发了狠，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她握住苡蓝的手腕，从她手中夺走扫帚放下，“走吧，我们先回去。”
……
宁家的人在看见宁禀回去后，也就知道了她也回来了。方从筠和苡蓝回到方宅的时候，宁家下人已经在等她们了。
是宁大老爷派的人。
马婶为她们开了门，道：“就前后脚的功夫，宁家人也刚刚到。还……帮忙把阿奇和韩琦送回来了。”
瞥见马婶躲躲闪闪的话与眼神，方从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苡蓝一声尖叫：“韩琦！”
阿奇和韩琦两个人满身是伤的躺在床上，脸上淤青遍布，触目惊心，伤口处都已经上了药，严重的都包扎过了，阿奇的房间里并没有药味，想来应该是宁家那边找的大夫上的药。
方从筠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们两个这是去找人打架了吗？”
宁家下人低头：“大老爷这两日在查那伙人的身份，所以一直有人盯着他们。等大老爷收到放哨的消息，得知阿奇他们跑去找那伙人，我们急忙赶到时，他们已经成了这样。”
方从筠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个目前毫无知觉的人，发觉宁家的下人看像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方从筠顺着他时不时偷瞟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韩琦身上。
她顿时心里一沉：韩琦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宁家下人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立马乖觉笑道：“我们大老爷还让小的给表小姐捎一句话，那伙人太奸滑，韩公子他们与对方起冲突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事儿怕是不能帮忙讨回公道了。”
“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有些丢脸，我们大老爷将府中的其他人都瞒着的，还请表小姐忍耐一些，别惊动，让旁人发现了。不过这伙人的来历，大老爷已经有了些眉目。”
方从筠盯着笑容可掬的宁家下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勾起嘴角，“大舅舅手下的人真是精明能干。”
“哪里哪里，表小姐过誉了。”
方从筠好歹微微宽松了下心，这件事看来应该就大舅舅知道，暂时不会泄露，虽然事情突然生变，说不准韩琦的事情也瞒不了太久，但准备让人家以逸待劳，打她个措手不及的要好。
说起来，她现在也该准备准备，尽快将方家票号那边韩老的事搞定。
韩老重新执掌大权，该知道的、能知道，应该也都知道了，摸清了目前方家票号的情况。现在，可以让韩老离开了。
……
苡蓝留在阿奇的房间里照顾阿奇和韩琦两人。
韩家只有韩老祖孙，把韩琦送回去了，一来会让韩老担忧，得知韩琦因为她们受了伤，以目前韩老与她之间的感情，不免会生出隔阂，对她们不喜；再来韩家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照顾好他。
故而当宁家下人好心询问是否需要再帮忙将韩琦送去韩家休养时，被方从筠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就让他在这里吧。”她道，“一个伤患是照顾，两个伤患也还是一样的照顾。”
宁家下人笑着应着，他们只是提议，没什么意见。只暗暗将此事记下，准备回去后，将表小姐的态度详细的汇报给大老爷。
“对了，你说大舅舅已经对那伙人的来历有些眉目了？”方从筠挑眉疑问道。
下人道：“是的。大老爷派我前来，也是特地向表小姐说明此事。这一伙人并非明州人，乃是从京城而来的，他们扬言，是特地为了表小姐而来。”
京城。
方从筠记住这两个字，心目中的范围又缩小了许多隐隐约约有了轮廓。
这一伙人看似张扬，实则谨慎，不然不会让阿奇他们四处碰壁，想要寻找的路一一被事先堵住了。
但说他们小心，行事作风却又无所畏惧，太过让人气愤，宁大老爷稍微费了一下心思，便查询到了他们的来历。
现在明州商行其他人没有什么动静，是因为这才没几日，且方从筠的小生意也并不太显眼，她名声也许是响亮过一段时间，但根基不稳，势力不大，并不会让其他人太过重视一直注意。再说商行这块生意太过复杂，每日都有竞争与被针对。
待过些日子，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他们外来者的身份被查出并且闹大了，稍微运作一番，说不准会被闹成外来者来明州故意挑事，引起明州商行所有生意人的共愤，到时说不准就会把他们背后的主子拉出来。
那，这事可就闹大了。
方从筠一贯喜欢想的深远，觉得他们背后的指使人不会不顾及这一层，如此不在意，要不就是身份已经足以将整个明州商行牢牢压住。
要不，那幕后人，也是明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