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车驶向伊曳在西郊的别墅,并没有回到伊氏老宅。他受伤的事情必须保密,不能让蒋云姑侄知道,以防集团内部生变,二来也是为了少些闲事打扰,让他能够专心养伤。
小莫已经被顾怡打发去睡觉,顾怡则陪在伊曳身边,看着他越发苍白的面色和洁白床单上的鲜红血迹,越发担心起来。
李医生站在一旁,触目惊心,这么多血,恐怕恢复起来需要一段时间了,这是他第二次帮伊曳处理枪伤,如果他没记错,上次应该是在8年前。
“夫人,请您靠后,我现在要把伊总背后的子弹取出来,迟了就不好了。”
顾怡摇头不肯:“他是为了小莫受伤,我要看着他平安无事。”
伊曳趴在床上,把背部露给医生,看着顾怡沉声道:“时间太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这种血腥的画面不适合你。”
他不愿她见到自己虚弱的一面,也不愿她为了感激守在他的身边。
顾怡侧身让医生过来,还是坚持着不肯离开,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伊曳,里面有着有说不出来的倔强。
伊曳见她不肯离开,冷声道:“离开!”
顾怡一面摇头,一面紧握住他疼得汗湿的大手正色道:“我知道你嫌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担心你,想,想陪着你,见你平安,我也就安心了。”她终于说出了这番停留在心中已久的话。
见他受伤那一刻,她有多震惊,有多心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眼见着他伤口流出的血浸满了整个后背,她紧张地几乎窒息!
伊曳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怡,她关切的目光让他心头瞬间变得柔软起来,她说自己担心,说她要陪着他……
伊曳满足地痴看着她的脸,心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他没有再坚持着要她离开,挥手示意医生可以开始动刀。
李医生拭了拭额上的汗,便拿着刀靠近了伊曳背后的伤口,已经消毒过,就差把子弹取出来了。
他刚要动刀便被顾怡拦住:“不用打麻药吗?”
她挡在伊曳身前,不让李医生继续,就算没有治疗过枪伤,她也有最基本的常识,像这种手术不都是需要麻醉,缓解病人疼痛的?
李医生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我不给伊总打,而是他自己不许,说是麻药会影响今后的身体恢复。而且上次的时候伊总也没有允许,所以我以为这次也……”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伊曳询问:“伊总,您需要打麻药吗?”
伊曳摇头,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让他说话都有些吃力:“麻药会影响人体的神经功能,对大脑也有一定的损伤,这点小伤我还挺的过去。”
大滴的泪水顺着腮边流下,顾怡把伊曳的手抓的更紧,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片刻后的剧烈疼痛他要生生靠着自己的意志忍过去。
伊曳见她为自己落泪,艰难地伸手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晶莹,安慰:“没事,别担心,乖乖坐在一旁。”随后用眼神示意医生可以开始了。
顾怡紧紧握着他的手,轻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坚韧:“我会一直陪着你。”说完便坐在他的床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医生紧逼的手术刀。
伊曳淡然一笑,仿佛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一般,然而清冷面容上大滴的冷汗和手背上绷起的青筋却泄露了一切,他握着她的手也越发用力。
她心疼的看着伊曳克制着自己不痛呼出声,手下越来越紧的力道让她眉头微蹙。
顾怡眼见着医生把精巧的手术刀划入子弹处,伊曳立时闷哼一声,一股鲜血猛地成注流下,让人不忍直视。
“医生您轻一些。”她忍不住出声嘱咐。
李医生的额头上早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下的动作略微放缓,终于“啪”的一声,子弹被取出放在一旁的磁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伊曳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浓重的喘息声中带着几分克制。
顾怡舒了一口气地似的起身,体贴地拿过一旁消过毒的纱布,为伊曳擦着脸上的汗珠,终于是取出来了。
他苍白的有些发紫的面色让她的心并未轻松多少,顾怡询问正在包扎伤口的医生道:“他什么时候能康复,这期间需要注意什么?”
医生收好最后一个结扣,缓声道:“伊总这次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补一补,另外伤口一周之内不能沾水,忌食辛辣。”
顾怡点头一一记下,她的手始终未曾离开伊曳。
伤口包扎好后,背后的疼痛略微舒缓,伊曳的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他看到自己手中的柔荑已经被蹂躏的青青紫紫,一抹心疼立刻浮上眼角眉梢。
“我抓疼你了。”
顾怡抹了抹腮边的泪水,装作不在意:“这点小伤和你比起来不算什么。”
伊曳轻柔地拂过她的手,冲着李医生吩咐:“把红花油放下,你可以走了。”
李医生立刻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新的红花油放到床头的小几上,又略略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唉,病治好,他便是多余的电灯泡了。
伊曳眼见着他把门关上,便双手支撑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他才稍有动作便被顾怡按住:“你的伤口才刚刚包扎好,还不能乱动。”
伊曳坚持着坐了起来,霸道地拿过她的手:“手上的淤青必须及时揉开,否则明天你会更疼的。”
他都已经受伤了,可力气还是那么大,她的手被他紧紧攥住,根本就挣脱不出来。一听他要给自己搓开瘀伤,顾怡更是不依:“你的伤害没有好,我自己来就好了。”
伊曳静默不语,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小心地把一旁的红花油倒在自己手上,搓得发热,之后才缓缓抚上她带伤的手。
“疼不疼?”伊曳关切道,他一时疼痛难忍,没想到加重手劲后竟然把她的手弄成这样。
顾怡乖顺地任由他揉搓着自己的手,宽厚的大掌略微粗糙,还有几处带着薄茧,摩挲在她柔嫩的手掌上格外敏感,一缕绯红渐渐爬上脸颊,她娇羞着低下头。
揉搓半晌,伊曳才收手,但却并没有放开,而是拿到自己的面前细细地端详着,片刻道:“好了,明天这些淤青应该就都下去了。”
顾怡试图收回自己的手,伊曳却不肯放开,目光灼灼地紧锁在她身上:“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他记得她说会一直陪着自己……
顾怡略带忐忑的看着他背后的伤口,不解道:“我说了什么?”
伊曳见她已经忘了自己刚刚的承若,面色立刻冷了几分,手上的摩挲也加了力道,顾怡闷哼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疼,疼。”
伊曳这才放缓了力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不会再叫你离开我。”
她刚刚被李默的人制在手中,他一时间几乎惊慌地无法作出正当的决断,从来没有哪一刻自己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他方才明白这个叫顾怡的小女人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顾怡见他面色比刚才略微好了一些,这才放心来,无暇思量他话里的意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便道:“已经凌晨了,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伊曳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不让离开,静静地享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喜悦。
“有李伯在,那些琐碎的事情你都不用管。”
顾怡羞赧地任由他抱着,生怕自己动作太大会让他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
伊曳沉醉在她的迷人的馨香之中,猛地一个用力就把顾怡扯到床上。
他淡淡的烟草气息中夹杂着几分血腥味道,他的气息让顾怡喘不过气来,偏伊曳还恶作剧似的把她洁白的耳垂轻轻纳入口中,辗转研磨。
顾怡面色绯红着想要推开他,却又生怕自己太过用力触动他的伤口。伊曳将她眼里的顾虑看得分明,唇角略微勾起,更加肆无忌惮。
“嘘,不要动。”
顾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她放弃了抵抗,双手紧张地攥着身下的床单,面色一片酡红,他总不至于受着伤就对自己做出什么来吧……
伊曳看她龟缩的样子不由好笑,喃喃道:“睁开眼睛,看着我。”随即大手便毫不客气地跑到她的腰间兴风作浪。
顾怡轻笑着睁开眼睛,她腰间是最经不住痒的,偏他还用羽毛般轻柔的力道逗弄自己。
伊曳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水眸,低头便含住了身下娇人儿的红唇,辗转反侧,她的甜美他怎么也品尝不够……
“唔。”顾怡柔顺地让他采撷,就当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伊曳才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顾怡红着脸,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得身旁男人这般狂肆的热情。伊曳杵头靠在一旁,用指尖轻轻抚着她被被自己蹂躏的通红的棱唇,一抹满足感在胸中缓缓荡开。
“这算是我给你烙上的印记,以后除了我再也不许想别的男人。”伊曳霸道地说着,她既然说了要一直陪他,那他就绝对不会再允许她变卦。
顾怡低头不语,还恍惚地沉浸在他方才的热情中,伊曳揽过她娇柔的身子,便关了一旁的夜灯。
“睡吧。”伊曳沉声。
顾怡安心点头,束手束脚地缩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