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怡轻抚着依旧有些眩晕的太阳穴,缓缓回忆起她昏倒时的场景,看着伊曳此刻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她尝试着开口问道:“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伊曳慢条斯理的眼下嘴里的面才答复她:“医生说你身子太虚了,每个月那……要注意保养。”他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咳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怡知道自己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也羞红了双颊。
她顾怡叉开话题:“后来秦佑和程家他们去哪了?”
一听到她提起秦佑的名字,伊曳原本和缓的脸色又再次阴沉了下来,这个小女人,才刚刚好一些就又想起那个秦佑来,明明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把碗筷放在桌上,清脆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分明。
“你怎么不吃了?”顾怡聪明的收回后面几欲出口的问题,这男人怎么又不高兴,难道是她又说错了什么?
“你怎么不接着说了?”伊曳反问着,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她的脸。
顾怡有些不敢直视他,毕竟晚上的时候他对待秦佑他们的态度她记得一清二楚。
伊曳见她皱眉不语的样子,心里越发不悦,欺身上前坐在床边,俯视着依旧侧躺在床上的她。
“难道我昨天的话你没有记住?怎么又和别的男人扯在一起?”
面对他的问话,顾怡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他们不是别的男人,秦佑你之前也听过的,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这些年在国外,我和小莫都多亏了他照顾。程家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这次公司影片的投资方,我们之间是有合作关系的。”
“要不是工作太辛苦,估计你也不会晕倒,干脆不要做了。”伊曳一想到在今后的工作中她还要再和那两个男人纠缠不休,心里就有些闷闷的。
原本吩咐厨房为她准备好午饭的食盒就是为了避免她中午再和别人约会,谁知道那个秦佑竟然那么会钻空子,约不到中午就约晚上!
“先在家里安心养好身体,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伊曳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怡皱眉,解释道:“我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工作是一定要做的,那是我的事业。”
伊曳看着她坚决的样子,想起了之前小莫说的那些话,他们母子俩一直靠着她微薄的薪水生活……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肩膀,认真道:“放心,以后由我来养你们母子,你不用再像以前那么辛苦了。”
从衣袋里翻出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副卡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道:“这张副卡你拿着,上面没有密码可以无限额透支。”
顾怡急忙摆手:“不,这不是钱的问题,在印象传媒做导演,拍出大众认可的经典艺术片一直都是我的理想。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撇过脸去,有些不敢看他,接着道:“这卡你拿回去,我们还是按照契约里说好的来,除了事成后的那一千万,我不会再多拿你的钱。”
虽然嘴上拿契约说事,可是顾怡心里还是因为那句“我来养你们母子”而略微有些的感动,这么些年,她带着孩子孤身在外,顶着各种压力艰辛度日,早就忘了依赖别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契约,契约,这个小女人就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不成!
伊曳手握成拳,狠狠地拍在一旁的小几上,发泄着心里的不痛快,冷声道:“随你,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你不要动不动就昏倒给我添麻烦就好!”
说完他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顾怡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肌肉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可是心中那份若有若无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副卡依旧静静地躺在小几上,顾怡目光复杂,说不清到底是心底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瓶中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她看了一会儿便又觉得有些疲惫,眼皮慢慢的下沉,就在它们快要合在一起的时候,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机灵,顾怡立刻清醒了许多,这个时候会是谁?
看着伊曳穿着一身黑色睡袍走了进来,顾怡半是轻松,半是紧张,已经这么晚了他过来做什么?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有些不放心地把身上的被子揽紧一些。
“别担心,我对你没兴趣,这里还有一瓶药,一会要给你换上。”
笑话,难道在这个小女人眼里自己就是那种急色之人,会趁着她不方便的时候强迫她?
“你明天不用上班吗?我,我自己可以的。”
“哦?那你倒是给我演示演示你要怎么用一只手把这瓶药换上去?”伊曳一面说一面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瓶子。
顾怡闷不做声,片刻后又道:“要不让小兰过来陪我也行……”
天啊,谁来救救她,和这个冰山脸待上一个晚上,自己非被他给冻住不可,再说昨晚合同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处理完,难保他不会为难自己。
“你不要多想,安心养病就好,别的以后再说。”伊曳好像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似的,适时开口免去了她的烦恼。
“把这个喝了吧,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熬的,趁热。”说着,玉白的手递给她一碗盛的满满的红糖姜汤。
顾怡用一只手有些艰难的接过碗,等伊曳一撒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麻木,根本就拿不动那只碗,顷刻间褐色的姜汤便流到了她的身上。
“啊!”伊曳听到她的尖叫,立刻转身赶了过去,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有没有烫到哪里?”他急急的接过她手中的碗,拿起一旁的纸巾给她擦拭着。
“啊!”顾怡又是一声尖叫。
“又怎么了?”伊曳不明所以的问道:“是烫到哪里了?”
顾怡红着脸,蚊子哼哼般说道:“你的手……”伊曳一时着急,只顾着给她擦拭污渍,怕她伤到哪里,却没主意自己的大掌现在正整个放置在她的胸前……
把手拿开,他直接忽略了她的惊慌,缓缓凑到她的耳侧道:“又不是没有过,现在才怕,是不是有些晚了。”
说完,他径自爽朗地笑着,走进了盥洗室。
“你的手有些红,冷水来敷一下吧。”不由分说地,伊曳抓起顾怡的手,细心地为她冷敷着,顾怡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两个人离得很近,顾怡能清晰地问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脸颊不争气地又红了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原来这个男人认真的样子竟然这么好看。
不过片刻,伊曳便有些懊恼的拿开了冷毛巾,歉然地对着顾怡道:“我忘了医生说过,你不能受凉的来着,这……”
“没事儿,这点凉水不算什么的,以前小莫小的时候,我冬天为他洗衣服,常常是刚洗完的衣服还不等再来第二遍就冻起来。”
她故作轻松的样子让伊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清冷的眉目里满是心疼,轻柔地拉过她的手,小心地放在唇边吹着。
“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那么辛苦了。”
顾怡有些愣怔,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的话,好在伊曳也不在意,随后便起身为她换输液瓶,顺便拿来了自己的笔记本,坐在她的床前,一面办公,一面陪着她。
“你乖乖躺下,放心睡,回头输完了我会替你拔针的。”伊曳迁就的看着他,心里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些下人能做的事情,他偏偏要亲力亲为。
只是觉得现在他只要离开这个女人,他就会不安心,无法成眠。
顾怡看着紧守在自己身边的伊曳,眸光里闪着些许的亮光,除了母亲之外从来没有人这样陪伴过她,勉强放下心里的不安,她尝试着接受了他的这份好意。
伊曳头也不抬的沉浸在电脑里,这让她轻松了不少,睡意也随之缓缓袭来,不过片刻她便陷入了沉沉的安眠之中。
听着耳边舒缓均匀的呼吸声,伊曳缓缓抬头,怕她睡得不安稳,起身关了大灯,只点着一盏床头灯。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面色越发柔和,颊边也多了几分红晕,伊曳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安顿了下来,药水还有半瓶,看来他能在液输完之前处理完明天的工作……
夜晚如期而至,睡梦中的顾怡被腹部的丝丝拉拉的疼痛递给折腾醒了,她难受的翻了一个身,却意外的钻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伊曳向来浅眠,警惕性非常好,早在顾怡翻身的时候他便醒过来了。
还不等她惊慌,伊曳便安慰似的抚上了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怕,是我。”
“你怎么没回自己房间?”顾怡张开酸涩的眼睛,愣怔半天才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僵直着在怀里不敢乱动。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伊曳冷声回答,起身打开了夜灯。
环视了周围一圈,顾怡低下头,哦了一声,这里果真是他的房间,随后便要起身,伊曳却不依她,收紧了手臂紧紧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夜已经深了,不要再折腾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温热的大掌缓缓抚上她的腹部,顾怡感受到腹部的温热,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挣扎的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