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沈玉厉声呵斥,随即抚着小玉的肩膀猛的摇晃着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捉什么?还是你想利用这次庆功会达到什么目的?”
小玉被他说中心事,大力挥开他的胳膊,冷声道:“这都是顾氏的要求,****什么事!”
沈玉震惊,下意识地重复她说过的话:“顾氏?”
小玉带着几分嗔怪转过身去,压低了声音解释:“嫂子还是不相信伊哥哥,她派过来的人及其无理,特意说明安保人员不能是我们伊氏自己手下的人,否则庆功会当天他们的总裁是不会来的。”
“怎么会这样?”沈玉眉头紧蹙,对小玉的话丝毫不疑,只是不明白顾怡的手下怎会如此不明事理。
小玉红唇微勾,面上却故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还不是因为顾老爷的死,他们认定了伊哥哥脱不了干系,他们说,说的话……唉,我不说也罢。”
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沈玉的眉心越发拧紧,他定定看着小玉追问:“他到底说了什么?还有这件事情伊曳知道吗?”
小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双手紧紧绞在一处,清澈的眼眸中竟带了几分水汽:“我怎么敢告诉伊哥哥,那样他不就和嫂子越发生分了?”见他已经开始信了几分,小玉便越发楚楚可怜地扯着沈玉的袖子,哀哀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伊哥哥,这些日子他已经够伤心的了。”
沈玉讷讷地点头,他对小玉向来爱慕,对她说的话本就偏向三分,加之顾怡进来对伊曳的态度确实僵硬……
“好,我知道了。”沈玉略微迟疑,随后还是应允,她眸光里的期待让他无法抗拒。
小玉见他同意,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根本就是她一时情急胡乱编的,要是沈玉真的较真去追查或者告知伊曳,恐怕自己和李默的计划这次就要落空。
“沈大哥,你刚刚那么凶干什么,小玉又没有惹到你的。”小玉用纸巾抹着眼角的晶莹,娇嗔地看着沈玉。
沈玉面上有些讪讪:“我只是以为你……”后面的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拍了拍小玉的肩膀:“没什么,我们走吧。”
小玉浅笑着转身离去,心道对自己方才的话还要再好好做一番安排才是,以防别人再次问起。
那道纤细的身影缓缓离去,直到最终消失,沈玉才把自己紧随的目光收回来,迟疑半晌之后还是朝着伊曳的办公室缓步走去。
一道清冷的进来想起后,沈玉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他虽然答应了小玉,可安保这种容不得丝毫失误的大事,还是让伊曳心里有个数才好。
总裁办公室内,颀长的身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伴着一盆清雅的兰花,倍显孤单。
“伊曳。”
“你来了。”伊曳缓缓转身,示意他坐到近旁的沙发上,两个人好好谈。
沈玉端坐着,接过茶杯细细啜饮了一口,欲言又止:“我从来没见你这么消沉过,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伊曳凝眸看他,苦笑不答,清冷的面色上分明在说他们是同命相连。
沈玉放下茶杯知道自己再劝无意,便说出了他的来意:“庆功会是你安排给小玉来布置的?”
“是,她做不来找你诉苦了?”伊曳言语间带了几分戏谑的意思,略微冲淡了两人之间的沉重。
“顾氏那方要求我们的安保人员必须外调不能用自己人,你知不知道?”沈玉蹙眉说出自己的担忧。
他知道顾怡就算再恨也不会伤害伊曳,可是她的手下人呢,能提出这种要求哪里会是什么善类,更何况他们眼下并不清楚顾怡在顾氏集团的境遇,这个主意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别人假借了她的意思上不明了。
“这是顾怡的意思?”伊曳面色平静,只是问了这么短短一句。
“她的手下人说是。”沈玉答复间有些迟疑,顿了半晌又道:“或许只是手下人借她的名头,你不防直接联系她一下,毕竟安保……”
好不等沈玉把话说完,伊曳便挥手制止:“既然是她的意思那就照着办吧。”
沈玉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拿起了茶杯选择沉默,伊曳在面对顾怡时毫无底线地退让她早就已经见识过了,现在恐怕自己开阔规劝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你和顾怡之间,她还是不肯相信你?”静默半晌,沈玉斟酌着说出这么一句。
伊曳清冷的面容瞬间怔忡,好似坚实的壁垒上露出一条裂缝,伪装的满不在乎全部破碎开来。
“你为什么不肯给小玉一个机会?她为了不伤害到你连顾怡的苛刻与尖锐都愿意隐藏下来。”沈玉一字一顿地说出这段话,他的心也随着这些词句而滴血,小玉是个好姑娘,可恨他之前还那样怀疑她。
伊曳闻言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难道你觉得你和顾怡之间还回得去从前?”沈玉蹙眉看他,言语间尽是犀利,他们之间的矛盾猜忌一直都在,只是接着顾况的死爆发而已:“她在那样的时候你信任你,不喧杂站在你这边,难道你真的能放下这根已经扎进心底的刺?”
“如果你来就是想跟我讨论这个,那就出去吧!”伊曳冷着脸色,把手中的茶杯顿在小几上,他们之间到底如何还用不着别人置喙……
那张柔美的面庞在眼前浮现,纤细的,苍白的,娇嗔的,每一样都令他沉迷不已。确实她的怀疑,她的冷淡每一样都让他心痛不已,可是这一切和她陪在自己身边的甜美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怀疑,防备自己到这般地步……
沈玉无奈摇头,缓步出门,他说伊曳痴,自己又何尝不是,明明已经爱小玉到了骨子里面,却还是想着要给她一个成全。
沈玉出门,偌大的办公室内又是一片死寂,伊曳手中把玩着釉色均匀的景德镇茶杯,心中一片苦涩,或许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可是他还是执拗着想要为她做得更多,一颗心牵挂在她那里,怎么也要不回来。
“铃铃”的内线电话声响起,唤回伊曳已经飘远的思绪。
“总裁,顾氏艺术总监带着片子过来,您见吗?”秘书恭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言语中格外小心翼翼。
“让他进来吧。”伊曳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不过片刻,咚咚的敲门声便从外面响起,蓝逸然推门进来,浅笑着把书中的文件和U盘放到伊曳面前。
“伊总过目,这是项目最终成果,您要是满意的话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蓝逸然面色淡薄,言语间谦恭不失疏离。幽蓝的眸光一直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没有正视伊曳。
伊曳静静审度对面的人半晌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文件略略看了起来,不过翻了两三页便停住指尖捻动纸业的动作。
这薄薄的几页纸中前半部分尽是他和顾怡两人商讨出来的,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刚刚缓和,正值年下,在伊家老宅之中日子过得好不逍遥,他们说好的没有商场诡谲,没有猜忌揣度,可是那一切终究是太短暂了。
指尖翻动,到了后面白纸上的黑字尽数都是他所陌生的,这些都是谁做的?是谁和她一起探讨,谁为她出的主意?
猛的把手中文件合上,顿在桌上,伊曳抬眸凉凉地目光扫在蓝逸然身上,冷声道:“和我谈你还不够资格,叫她来找我。”
顾怡,你的心肠还真是够冷硬,现在连面都不愿和我见一面了吗,就这样派一个自己的追求者过来打发我,难道以为我伊曳是你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这个项目你说想要我便给你,你说要一般的分成我便给你一般的分成,眼下你说结束便要结束,难道真当我伊曳是你捏扁团圆的?
伊曳突然间升高的冷厉声音让蓝逸然不防备之间猛地瑟缩了一下,随即镇定,眸光淡然地看着伊曳道:“我们董事长日理万机,如果伊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和我说,保管改到您满意为止。”
蓝逸然强自压抑着,他知道手中这个项目对顾氏眼下的发展的重要性,容不得半点闪失。尤其是在已经快要结束的时候,更不能出半点乱子。
顾怡眼下已经是焦头烂额,他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
“我不满意的是你,而不是项目。”伊曳起身踱步到窗边,言语间毫不留情,好像一个狠狠的耳光扇在蓝逸然的脸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逸然起身,大步走到伊曳的身边,急切地质问,双手暗暗握成拳头藏在身后,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暴起。
“叫她来见我,否则这个项目就算作废。”伊曳转过身,凌厉的目光紧紧锁在蓝逸然身上,一字一顿,一副不容置疑的冷硬姿态。
“你一定要这么为难我们?”蓝逸然定定地看着伊曳,眉心拧成一团。之前顾老先生的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现在顾怡要怎么面对他?不行!他一定要帮顾怡把伊曳这关挡回去。
“是。”伊曳毫不留情地按下电铃,秘书随即进门。
“送蓝先生出去。”伊曳冷声吩咐,秘书看着他紧绷的面色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走到蓝逸然身边伸手示意他出去。
蓝逸然愤愤转身,只得不甘不愿地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