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她家,小小的一居室虽然不大,却干净整齐。一应用品皆是浅色系,倒和第一次见她时的惊艳不太一样。
其实仔细想想,竟也觉得这淡淡的颜色很符合她。她给人的感觉就像白开水一样不咸不淡的。及眉的刘海多少遮掩住姣好的容颜,很多时候看到她,她都是独独的站在那里,不谄媚也不奉承。
她除了那张五官精致、粹然出众的相貌,其他的好像没什么存在感。
可不知为何,就是会想到她。
刚开始也只是觉得看着她顺眼罢了,美女他见的多了,没什么稀奇的。后来也许正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那份态度,好像与他多说上两句话就会怎么样似的。
平日里都是他对别人不屑的,她这样的态度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受挫,让他不甘,让他上了心。
两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他没说话,她也没有。
可邹遥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竟还有一种感觉:岁月静好。也许是她今日受了惊吓的缘故,才会有如此感觉的吧。
他表现的很绅士,没坐多久就告辞了。邹遥当然知道邀请一个男士进家是什么意思,可今晚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多和他呆一会,哪怕只是静静的坐在那。
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亮着的万家灯火。此刻竟分外想家,想母亲做的鱼了,想所有的爱都在不言中的父亲了。现在情绪不好还是不要往家里打电话了,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现在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讨厌。
秋夜的风冷冷的打在脸上,她细细想了想遇到他的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好像越是控制,心越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心竟然渐渐开始脱离她的掌控。
既然控制不住,那就随它去吧,就当放纵自己这一回吧。
不是有人说过吗,想讨厌一首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设为你的起床铃声,想结束一段暗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告白。
想明白了,反而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一夜无梦。
……
和许安宁倒是闹了个脸红。
那****同他一起去高尔夫球场,其实她是不会这项运动的,周末闲着也是闲着,想着能暂时离开车水马龙的市区,到空气清新的郊外散散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在休息区等他,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的杂志浏览着。
“邹遥?”
对面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她放下杂志,映入眼前的是一身粉色运动服,青春气息十足,再往上看可不就是许安宁。
“邹遥,你怎么在这啊?”
许安宁觉得在这里见到邹遥真是奇怪。
“我......”
邹遥还没说完,外面几人说着笑着过来了。何牧白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这个动作那么的熟稔自然。
许安宁一脸的坏笑,小声说着:“你不用说了,我懂。”
陈律也是哪热闹往哪凑。“怪不得当时牧白劝我别追了,感情你俩......”
后面停顿了下,朝着他和她挑了挑眉,一副滑稽的样子。
“还好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说完陈律一把将许安宁搂入怀中,宠溺的刮了刮许安宁的鼻子。
回去后许安宁还在笑话她,“邹遥你当时脸红的真的像个大苹果。”
许安宁还埋怨邹遥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和何牧白在一起的消息。其实邹遥自己也不看好他们这段关系吧,所以就连许安宁也没告诉。若是告诉了,到时分手恐怕也要一并解释,何必这么麻烦呢。
她是喜欢他的,可是如果几乎能预见前面是一个火坑,恐怕没有人会不假思索的跳下去吧。决定和他在一起已经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了,难道还要她付出所有感情,聪明如她是绝不会的。
……
周末主任带着他们几个物理师一起去南京开会交流,她们这群同行之间是经常开这种会互相学习交流的。两年来乘着工作之便也去过不少地方,这是第三次来南京了,高铁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南京了。
他好像也在外地,忙着什么工程。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两人关系有了什么改变,就会干涉他人的生活。他不说他在忙些什么,她也不会主动问的。
会议地点就在酒店三楼,很方便。第二天上午会议才刚开始,腹部竟疼了起来,刚开始她也没在意,以为是饮食不洁造成的。可怎么感觉疼痛越来越清晰了,就连同事都注意到她的不适:“邹遥,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还流了那么多汗!”
她一摸,竟疼出了冷汗。
迷糊中被主任他们送去了医院,最后还有一点意识时,耳边好像传来远方模糊不真实的声音,“急性阑尾炎”。
醒来时已是傍晚,天花板上琉璃闪耀的水晶灯似乎不像是在医院,目光向右侧移了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握着水瓶倒水。
他怎么会在南京?主任他们呢?
“你......”可能因为许久没说话,发出的声音很嘶哑。
他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是那么温暖:“醒了。”
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一动,不知为何竟然觉得他站在那里拿着水瓶的样子像极了父亲。
小时生病也是这样,父亲母亲轮流守在医院陪着她,她何尝不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后来读了大学,离家远了,再生病发烧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扛。
其实人生病时是最脆弱、最想家的,仿佛家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只要回到家就什么都好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哪里敢让父母千里之外仍要为她担忧呢,也只是在病好后才敢与母亲提起,母亲每次也只能隔着电话叹息:“你啊,就是太懂事”。
刚醒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许是麻醉药的药效过了,刀口处渐渐的疼痛起来。
看着她隐忍的表情,他眉头紧皱很担忧的样子:“很疼吗?”
她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他拿起她的手举到自己的脸颊旁,碰到他的脸庞,手像是着火了一般发热。她微微挣了挣,没挣脱开,就随他了。
第一次发现他还挺幽默的,讲的笑话让她忍俊不禁。注意力只集中到他身上了,若不是中间有一次笑的震到伤口又痛了起来,她都快忘记现在自己刚做完手术不久了。
过来量体温的护士看到他逗她笑的那么开心,打趣道:“你们小两口真甜蜜。”
她脸红了红,低下头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