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去进修的医院报道了。
其实她也略有耳闻,所谓进修说的通俗点,其实就是换了个医院上班,只不过这个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在这里能学习到不少,专业技术也能有一定的提高。
第一天刚去没什么事情,和那里的工作人员混了个脸熟。大概到这里进修的人也来了不少,他们就很稀松平常,这样也好更自在些,她不会觉得太紧张。
几天工作学习下来,觉得也稍稍适应了这边的工作生活。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小心谨慎了,和这里的医生物理师也都熟悉了。
由于这个计划第一次没过,有些细微的地方还需要沟通,那日就和张医生讨论的久了点。
张医生刚走,一个物理师就调侃:“张医生不会对小邹有意思吧,这来的也太勤快了些吧。”
她笑笑没说话,没什么谈资时,新人向来是一个话题的,无须在意。
物理师除了整日里与物理师同在一个办公室,其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医生了,因为需要医生要先画好靶区,他们才能给病人做治疗计划啊。
周五刚好遇到科室聚餐,她也一起去了。人很多,约有将近二十个人,一个很大的桌子才刚刚容纳这么些人。
席间笑话连连,气氛很活跃。来了这几天,她觉得今天是最放松的一次。许是私下聚餐,大家都随意了许多,不像工作中那么严肃。
酒足饭饱到了回时,他们这些人经常一起出来,三三两两都熟悉的搭了顺路的车。独她自己初来乍到,看来需要打车回去了。
同事发现她还没有着落,就问了问谁顺路,恰好张医生家也在那个方向,就乘了个顺风车回去了。
窗户稍稍降下,奈何风太大了,把发丝吹得乱飞,又赶紧把车窗关上了。
“上海就是风大。”张医生似乎被她这个小动作逗笑。
她也好心情的聊下去:“嗯,好在街道比较干净,倒也没什么灰尘。”
张医生人很开朗健谈,一路上聊聊求学经历以及工作上的趣事,很快就到了。
张医生人挺细心的,看前面黑漆漆的,就把她送到了楼下。笑着说了声谢谢,礼节性的目送张医生直到他离开,她正要进去上楼。
只听得黑暗暗的角落砰的一声,应该是关车门的声音。她朝着那个方向望去,黑压压的根本看不清什么,只是猩红的烟头一明一灭在黑暗中很显眼。
一个人影渐渐从黑暗中走出,近了她才看到那人的脸部轮廓,好久不见的何牧白。
他站在那看着她良久,也没说话。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她交代什么似的。这些天没见,没想到一开场就是这样。
他刚刚明明也在的,可却不现身。现在是什么意思,要她交代自己为什么在上海吗,还是刚才同事顺路送她回来让他误解了什么。
不想开口就不愉快,她转身上楼。
他跟着进来,松了松领带坐在沙发上,靠在那里好像极疲惫的样子。她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经过瞟过去一眼时,才发现他双眼紧闭,走近了才发觉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拿了条薄被给他盖上,又把鞋子脱掉,总不能真的不管他。
她静静的看着他,尽管睡梦中可还蹙着眉,下巴露出淡淡的青色,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态,竟和初见他时有几分相似。
上次是他爷爷身体不好,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她在电脑前写着今日的工作记录,忽觉背后一阵温暖,他刚刚冒出头的胡茬磨砂着她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她正敲着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不说话,她也没开口打破这宁静。良久,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般嘴唇只是轻轻碰了下就离开了。
她不禁心软了起来:“刚才楼下那是一位同事,今晚科室聚餐,刚好顺路他就送我回来了。”
他浅浅的嗯了声,可也不放手,就这样抱着她。
周六不用起早,她懒懒的赖在被子里。他也醒了,一把捞过她,他总是这样,喜欢拥着她,好像她是个抱枕似的。
邹遥突发奇想,恶作剧的拔了根他的胡子,胡子太短还没攥紧发力呢。
他就惩罚性的堵住了她的嘴,霸道不容商量,直吻的她透不过气举手投降才肯放过。
下午说好一起出去玩。她还以为他要带她去比较著名的外滩城隍庙呢。车子再开就是郊外的方向了,她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要把我拐卖了吧?”
他瞥了瞥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摸着下巴好像在思考:“让我想想……唔,卖给熊瞎子当童养媳好像年龄太大了。”
看着她头都没转的送给他一个白眼,他哈哈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哪里还像刚认识时那个稳重、疏离的那个人。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她惊喜的发现道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站在路中央看去,两排法国梧桐沿着路排列整齐,一眼看不到尽头。
树干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上海竟还有这条道路,隐在郊外,她竟是听也没听过的。
后来很久,当邹遥想到那个午后,还是觉得那么惬意。他们散步在那葱葱郁郁的树下,路上经过的汽车很少,两旁没有高楼大厦。
仿佛他俩偷偷来到一个桃花源,世界小的只剩他们与那两排法国梧桐。夕阳红红的,像亲人的唇把爱恋撒满人间,她和他驶过夕阳,驶过秋冬。
吃过晚饭,想起两人还从没一起逛过街,她便拉着他一起散步在这上海街头。街上行人很多,他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和她换了换位置,让她走在里面。
这细微的动作不禁让邹遥心里微微动容,抬头望望他,他却仿佛刚才的动作是很自然的事情,视线依然放在前面,没注意到她此时眼中流动的暖意。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与他携手相游,不去想过去,不再畏将来,眼中只有现在的夜色阑珊。
她兴趣盎然地拿着衣服在他面前不耐其烦的比试,忽然灵光一闪,拉着他到了一家青春品牌男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