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贤坠落山谷的同时,萧震岳砰然栽倒,原因无他,只是最后那一摔,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人虚脱了而已。
瘫倒在地,魂魄几乎要飘离身体,翻着白眼的萧震岳拼命狂喘,直到过了半盏茶功夫,他才算缓过劲儿来。
萧震岳如狗狂喘,苏芸却是一脸的伤心,泪如雨下,因为南宫贤被摔进山谷,迟迟不见踪影,或许已经遇难,身为母亲,她岂能不心碎?
苏芸难过至极,心中满是自责,她怨恨自己为何毫无用处,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她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她觉得自己不配做个母亲,不配做个妻子……
寒风嘶吼,苏芸心冷如冰,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突然,她觉得眼前红光一闪,登时她的心中便是一热。
苏芸狠狠的一闭眼,随即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目变得清晰无比,只一眼,苏芸登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没错,那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南宫贤。
南宫贤正被一团烈火包裹着,宛如一个火球般飘浮在萧震岳上空。
儿子安然无恙,身为母亲,她焉能不乐?
南宫贤完好如初,定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毫无疑问是苏芸。而心中愁苦恼恨的家伙,自然是他萧震岳。
就在苏芸面露笑容的时候,躺在地上闭眼喘息恢复体力的萧震岳,突然觉得眼前一红,随即热浪袭来,他不假思索,睁眼的同时,就地便是一个翻滚……
萧震岳滚开的刹那,“砰”的一声炸响,南宫贤这个大火球,便悍然砸在了山路之上,登时碎石飞射,一个大坑随即映入眼帘。
好猛!好恐怖!
滚到一边,翻身跳起的萧震岳,一眼看到他先前所躺的那个位置,登时,就被吓了一跳。
好险!好侥幸!
萧震岳手抚胸口,后怕不已,多亏躲避及时,否则,焉有命在?
心跳的厉害,但萧震岳的大脑却极为冷静,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应敌才是当务之急。
一眨眼,萧震岳便弓步站稳,双手成掌,一前一后错开,做好了拼斗准备。
萧震岳,江湖一流高手,虽然纵欲过度,身子已被掏空,可是,对付十个八个壮汉,却还丝毫不成问题。
偷袭他的家伙虽然力道恐怖,但萧震岳自信凭他的身法和经验,战而胜之,绝非难事。
可是,就在他摆好架势,正准备扫视四方,搜寻偷袭者的时候,南宫贤已然冲到了他的面前,吓的他是心惊肉跳,慌忙闪躲。
一个小小南宫贤,有何可怕?萧震岳会躲他?
毫无疑问,萧震岳就是在躲南宫贤。
没错,萧震岳的功夫确实厉害,两次生擒活捉南宫贤也是事实,可是,这次不同以往,他不敢不躲。
萧震岳自负,但他不是个傻蛋。
先前的南宫贤,他可以徒手擒拿,可是,眼下的南宫贤,他却断然不敢触碰。
因为,南宫贤正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而他是个人,肉体凡胎,并非烈火不侵。
引火烧身,萧震岳可没那么愚蠢。
不想变成烤猪,他就只能躲闪。
但是,他躲得了吗?被蹂躏了那么久的南宫贤,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吗?
毫无疑问,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那是痴心妄想,断然不能。
南宫贤是个婴儿,但他可不是个普通的婴儿,虽然他未必分得清善恶,但对伤害他和他的母亲的家伙,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萧震岳功夫高,身法妙,一躲再躲,但南宫贤不惧怕,够执着,穷追不舍……
躲的拼命,追的狂猛,场面极其火爆,异常激烈。
但二十息过后,再看,萧震岳怂了,而南宫贤,势头依旧。
论功夫招式,萧震岳是江湖一流高手,当之无愧。
可要论耐力,萧震岳实在是太虚,应在江湖末流之尾。
南宫贤飘浮空中,火势猛烈,而萧震岳虚汗流淌,张口狂喘,双手撑膝,浑身打颤,已然无力闪躲。
萧震岳气力不济,南宫贤却也不趁势猛攻,而是飘浮空中,给萧震岳个混蛋机会,让他喘息恢复体力。
可当萧震岳气息稍微平顺,南宫贤便毫不迟疑,悍然发动攻击,凶狠的朝他撞去,直到姓萧的杂碎气力再次耗尽,他才停身空中,等萧震岳再次喘息恢复……
痛苦哀嚎之声不断,萧震岳所发;满地翻滚擦净路面,萧震岳所为。被动挨揍,毫无反手之力,萧震岳好不悲惨……
萧震岳一好转,南宫贤便攻击,萧震岳一不行,南宫贤便让他喘息,一次又一次,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持续了将近两盏茶的功夫。
萧震岳全身的衣衫,已多处被烧毁,披头散发、灰头土脸,样子狼狈至极。
萧震岳恼怒不堪,却又无可奈何,他真的很想停下,可这由不得他,除非他想被烧死。
与萧震岳不同,在空中飘然荡去的南宫贤,显得格外开心,看他那架势,正在兴头之上,“猫戏老鼠”,他要继续……
看萧震岳被虐耍,马上的韩通心中解气,一脸的冷笑,地上的贺长顺虽然肋骨折断,疼痛不堪,但心中也是暗爽不已。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苏芸,南宫贤真棒,作为母亲,她自豪!
南宫贤快乐,她高兴,南宫贤要玩,她愿意,可是,天渐暗,风渐冷,她们没时间在此耽误。
苏芸想早点离开,于是,她开口对空中的南宫贤说道:“小瑞我儿,不要再玩儿了。娘亲和你小妹要冻坏了。你快收拾了姓萧的混蛋,咱们马上离开。”
南宫贤真非凡,苏芸的话,他竟真能听得明白。
苏芸语音落,就听“呼——”的一下,南宫贤如流星一般凶狠的朝萧震岳撞了过去。
看火球砸来,萧震岳绝望了。
想躲,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心极不甘,却也只能睁眼等死。
“砰——”
毫无悬念,眨眼之间,南宫贤直接撞上了萧震岳的胸膛。
萧震岳骨碎胸膛塌陷,口喷鲜血,衣衫着火,翻滚飞出,于三丈外砰然砸落地面,肋骨又被凸起的石头,硌断了两根。
真别说,萧震岳还挺顽强,凶悍的一击,竟然没即刻要了他的小命。非但如此,他竟然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扑灭了身上的烈火,咬牙慢慢爬了起来……
一撞之后,南宫贤没再追击,只见他一转身,包裹他的火焰登时消散于无形。继而,他直接飞到了苏芸怀中。
南宫贤入怀,苏芸即刻感觉无限温暖,被点的穴道,也随即自行解开。
行动自如,苏芸不顾其他,南宫贤没了火焰的保护,她可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受冻,于是,在南宫贤脸上亲了两口之后,赶紧找东西把****的南宫贤给包裹了起来。
就在苏芸刚把南宫贤包裹严实,萧震岳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韩……韩通、姜来,你……你给我杀了她们,杀……”
萧震岳扶着山壁,颤颤巍巍的站起,一脸愤恨的仇视着苏芸母子,言语之中,充满了恶毒。
听到萧震岳的话,苏芸丝毫不以为意,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眼都没抬一下,只顾收拾那只木箱,把她的子女安置其中。
杀她们母子。谁敢?
南宫贤的表现如何,韩通与贺长顺都不是瞎子,他们看的真切,苏芸不信他们嫌自己命长,嫌在人间呆的太久,想去阎王那儿永住。
可是,就在萧震岳的话出口之后,韩通还真就纵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韩通下马,萧震岳大喜,而苏芸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登时,她精神紧张,急忙拉开架势,准备拼命……
韩通双拳紧攥,一脸的冷笑,大步迈出,直奔萧震岳而去,眨眼之间,便到了萧震岳的面前。
一看韩通不是走向自己,苏芸心中稍安,而萧震岳心中,却是满满的不解和疑问。
看韩通一脸不善,萧震岳登时气恼,于是,一脸凶狠叫道:“我让你杀她们,你过来做什么?你不用管我,老子死不了!快去给我杀了她们——”
“哼哼,杀她们?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老子为何要杀她们?”韩通说着,把拳头攥的噼啪作响,慢慢抬起,对准了萧震岳的脑窝。
“你……你要干什么?”萧震岳很是惊恐的说道。
“哼,干什么?你猜!”韩通牙齿咬的咯吱吱响,满脸愤恨仇怨之气。
“你想造反是吗?我是统领,你敢放肆,看我……”萧震岳嘴上凶狠,心中却是害怕至极。
“哼,老子今天就他娘的造反了,你能怎么着?平日羞辱责骂老子,老子早就受够你了。你是统领,老子是统杀——”韩通说着,拳头悍然砸向了萧震岳。
继而,韩通拳脚齐出,凶狠威猛,如狂风暴雨一般,倾泻在萧震岳身上。
韩通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三。
一是萧震岳平日根本没把他当人看,他憋屈,他怨恨,他要发泄。
二是萧震岳打杀雷虎,或许有一天,他也是那样的下场,他恐惧,他害怕,他要先下手为强。
三是萧震岳重伤,众将士不在,机会难得,天助他,人助他,他岂能错过!
韩通全力出击,萧震岳毫无招架之力……
萧震岳明白,今天必死无疑,他已然绝望。
但是,韩通造反,让他愤恨至极,就算是死,他也要拉韩通垫背。
注意打定,萧震岳集中全身之力于双臂,一把将韩通抱住,一声嘶吼,疯了似的直冲山谷而去……
猝不及防,被拦腰抱住,瞬间,韩通便明白了萧震岳的意图,登时心中恐惧,嘴里叫骂,手脚拼命砸踢。
可是,萧震岳死死箍住他的腰身,他根本无法挣脱。
结果,二人一同摔下了山谷。
一看调皮的韩、萧二人到下面玩去了,苏芸开心不已,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贺长顺,她也懒得要他小命,弯腰蹲下,继续收拾她的木箱……
时间不长,一切收拾妥当。
苏芸一把抱起木箱,几步来到韩通的马前,认镫上马,坐好之后,抖缰催马,直奔山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