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萱?你和我说琴萱?”双手中燃烧着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色火焰,南宫煌紧紧的盯着面色的鸿焱,渐渐汇聚的怒火。
“别在我面前提起北琴萱那个贱人啊!”
一声狂暴的怒吼,南宫煌直接将双手中的金色火焰糅合成一团,随后想也不想到就往鸿焱扔去。
“我警告你,即使你是琴萱的师姐,也请说话客气点,要不……”冷冷的举起誓约,剑锋一划,便将袭来的金色火焰劈成两半,“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我就说琴萱是贱人了!”南宫煌并没有任何的停顿,在火团被鸿焱一剑斩开的时候就已经运起了灵虚步,迅捷的身法甚至在原地留下数个重叠的身影。
“当~”手掌与剑身碰撞,清脆的响声响起的一刹那,越来越疯狂的清亮女声响起。
“我想杀了北琴萱啊!”
金色的火焰包裹着凡俗的手掌,一次又一次的与冰冷的剑锋相互撞击着,清脆的碰撞声中,音调逐渐增加的吼声。
“是我教了北琴萱武功!”
“当~”毫不顾忌是否会被划伤,白皙的右手直接一掌拍上了誓约的剑身处,逼的鸿焱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是我向师傅提议将落凤赐给北琴萱!”
“啪~”没等鸿焱缓口气,南宫煌的左手已经握拳,一个迈步间,径直砸上了鸿焱的脸庞。
“是我没有听玄武的建议提前杀了北琴萱!”
剧烈的疼痛从脸上传来,嗓间一阵阵的温热感袭来,鸿焱快速的稳住了身体,即使横剑挡住了南宫煌接下来的一掌。
“……”默默的注视着南宫煌那一脸疯狂的表情,鸿焱稍稍后退了几步,随后缓缓的将誓约收回剑鞘。
“呵,收剑了?你不是说要打醒我吗?”南宫煌嘲讽的看着脸色不变的鸿焱,白皙的双手包裹在耀眼的金色火焰中。
“没错,我要打醒你。”鸿焱缓缓的活动着双拳,渐渐坚定起来的眼神,“真是抱歉,我可不是什么不打女人的绅士,我现在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的扁你一顿。”
“就你?和我打?哈哈哈哈……”听完鸿焱的话后,南宫煌忍不住的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还未消散,身体便已经变成了残影。
“你算什么东西!”
眼神在残影出现的瞬间变得无比冰冷,右手敏捷的伸出,后发先至的抓住了南宫煌袭来的拳头。
“我什么东西也不算,可是,我最讨厌的………”右手如同老虎钳般紧紧的扣住了南宫煌的小手,随后便是一个完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的过肩摔。
“便是你这种只会把自己的无能归结到别人身上的小P孩!”
“啪!”南宫煌那看似柔弱的身躯被狠狠的灌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没脚背的人形坑洞,由此可见,鸿焱此时的力量到底大到了什么程度。
“……你是想说这些都是我的错吗?哈哈哈哈……”被鸿焱直接砸到地上的南宫煌躺在人形坑洞中,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的疯狂大笑着,“对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错了!行了吧!”
双掌在地面上一拍,诱人的身躯便飞快的从地上弹起,随后南宫煌转过身对着鸿焱就是狠狠的一拳,而鸿焱也不甘示弱,想也不想的也挥出了拳头。
拳与拳迅猛的碰撞在一起,明明是凡俗肉身,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教北琴萱习武!我不应该劝师傅将落凤赐给北琴萱!我不应该把北琴萱当做妹妹一般照顾!我不应该和北琴萱关系这么好!我不应该和北琴萱一起做饭,一起弹琴,一起洗漱,一起睡觉……”
随着语调的加快,南宫煌挥动双拳的速度也在急速的攀升着,已经超出了人眼视觉极限的速度甚至形成了一种被上千只手所包围了的错觉。
鸿焱面色不变的见招拆招,两只手挥舞的速度虽然远远比不上南宫煌,却出奇的做到了以快打慢,总是能在南宫煌的拳头集中自己之前格挡或者闪避开。
“我不应该在那天下山采购生活用品!我不应该一时愤怒离家出走!我不应该刻意的回避前来寻我的师傅!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迅猛的攻击遮天蔽日,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烬的耀眼金色火焰剧烈的燃烧着,荡漾开的温度给人一种末日了的错觉。
“如果我没有去教北琴萱武功,师傅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有把落凤交给北琴萱,师傅就不会死!如果我提前杀了北琴萱,师傅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有离家出走,师傅就不会死!如果我离家出走后即使回到了栖凤山,师傅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渐渐失控的情绪,与鸿焱所感受到的越来越大的压力,疯狂的挥舞着双拳的南宫煌暴虐的怒吼着,眼眶中,却不知何时渐渐湿润。
“明明从一开始,最应该去死的人就是我啊!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活着啊!我早就应该去死到另一个世界继续服侍师傅了啊!”
狂暴的怒吼中,金色的火焰渐渐改变着颜色,灰蒙蒙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南宫煌猛然收回右拳,随后全力轰出,笔直的撞上了鸿焱的胸膛,肆掠的气力沿着南宫煌那白皙的小手迅速的蔓延在鸿焱全身。
无法抗拒的力量袭来,直接使鸿焱的身体向后滑行了数米才被鸿焱蛮横的稳住了身躯。
五脏六腑像是被锤子前后敲击了上百下一般的剧痛,胸口中不断涌动着不受控制的气血,一种类似气闷的感觉。
竭力调息着越来越狂暴的气血,没过几个呼吸,嘴角最终还是溢出了点点鲜红。
稍稍深呼吸了一下,站直了身体,鸿焱冷漠的看着南宫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拭去了嘴角的那抹鲜红。
“来杀了我啊,我早就该死了。”轻缓的张开双臂,南宫煌裂开红润的薄唇,一个完全看不出任何喜悦情绪的微笑弧度,“你想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对吧,那我就告诉你。”
“……”鸿焱依旧没有回答南宫煌,冰冷的眼神,仿佛饥饿了千年的孤狼突然发现了猎物一般。
“全都是我杀的,一剑一个,有的削去了头颅,有的斩去了四肢。我当着妇人的面杀了她的夫君与儿子,还当着幼儿的面将他的父亲一剑劈成了两半。如何,我罪无可赦,对吧。”
勉强上扬的嘴角,湿润的眼眶中,疯狂的眼神,剧烈颤抖的身躯,与形同哭泣的笑声。
“来啊,来杀了我啊,杀了我这么一个嗜血的屠夫,杀了我这么一个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的罪魁祸首,杀了我,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来为这些无辜惨死的百姓们报仇……来杀了我啊!”
“……吵死了!”渐渐湿润的视线中,白衣少年突然狂暴的怒吼了一声,迅捷的身法连自己都很难跟上,一步一个燃烧的脚印,渐渐放大的握成一团的拳头。
剧烈的疼痛在下一秒涌上了南宫煌的脸部,身体也被巨大力量所带起,窈窕的身躯竟被鸿焱直接按着脸部抡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啰啰嗦嗦唧唧歪歪废话一大堆!要不就走极端将所有过错归结到别人身上,要不就走另一个极端去背负所有的罪恶,你和琴萱还真是姐妹啊,性格居然完全一模一样!”
“谁有时间去听你那些自我认定的所谓事实,我要听的是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确切情报啊!你这个家伙,给我整理好情绪,你以为我出关后不去找琴萱而是先回来找你的原因是什么啊!不就是想要让你重新拿起影凤剑吗?”
“……呵,你也是眼中只有北琴萱啊。”仰躺在被自己的身体砸出的大坑中,南宫煌张开小嘴又是一阵夹杂着哭泣的笑声,“师傅也是,自从北琴萱来了以后,就只想着怎么去治疗北琴萱的口疾。你们的眼中就只有北琴萱啊,哈哈哈哈……”
“……开始的确是因为琴萱我也会想着怎么帮你一把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居高临下的望着仰躺着大笑的南宫煌,鸿焱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有点担心你。”
“……呵。”默默的听着鸿焱的话,南宫煌不由得又是一声嘲讽的笑,“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缓缓的扭过头,将视线从鸿焱身上拉开,南宫煌脸上那用于伪装的笑容渐渐散去,“就算是骗人的,有人肯这么对我说我也会稍稍开心一点啊。”
“我没有骗你。”缓缓的在南宫煌身边蹲下身体,鸿焱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罕见的认真。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担心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南宫煌继续着那难听的笑声,勉强划起弧度的嘴角。
“你是我的伙伴。”没有丝毫犹豫的,鸿焱想也不想的开口,“哥们一般的伙伴。”
“……”刚刚强行划起弧度的嘴角再次垮下,仰躺着的南宫煌白皙的小手不自觉的开始握紧。
“对一个女孩说‘我把你当哥们’,真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嘲讽。”这是完全不去与鸿焱对视的南宫煌的话。
“少说废话。”不满的打断了南宫煌的话,鸿焱冲南宫煌伸出了右手,“站的起来吗?需要拉一把吗?”
“……”南宫煌沉默的仰躺在地上,半响后,伸手拍开了鸿焱的右手,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最好还是先离开,这里很危险。”缓慢的向前踱了几步,南宫煌背对着鸿焱,略显单薄的背影,“今晚子时五刻,我会回去的,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呢,打算干什么。”鸿焱皱着眉毛,注视着一步步走向远处的南宫煌,疑问的语气。
“……和你无关。”骨骼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到这个声音的南宫煌表情不变的张开双臂。
“接下来……便是我的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