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到了山中的腹地,山路变得宽敞了起来,一个大大的湖泊出现在众人面前。放眼望去,高矮不一的杂草丛中,左一堆右一堆散布着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墨色砾岩石,仿佛形成了一片乱石的海洋。
群雄中忽然传来几人的惊呼声,几处砾岩石后分别闪出几个黑衣人,刀光闪现,那几人已倒了下去。
群雄纷纷抽出武器,黑衣人却也不恋战,身形跃到岩石后,瞬间即消失不见。
华山派掌门孙仲文道:“大家小心,这个石阵透着些古怪!”
说话间,忽然轰隆声大振,四周巨石快速移动,群雄见巨石来势甚猛,纷纷腾挪闪避。
待到巨石停了下来,却见石阵阵势一变,已形成了一个迷宫,群雄被隔离成几拨,相互之间不可得见。
群雄正待寻找出路,忽然“当”的一声锣响,又是一阵急箭如同雨下,剑尖裹着火苗向着众人射来。
几人被箭射中,火苗顿时“腾”地一下爆开,几人刹那间变作了火人,在地上翻来滚去,哀嚎声中,传来阵阵焦臭的味道。
朱时谦怒道:“有本事给我滚出来明刀明枪地较量一下!这样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
一处岩石后一人“哈哈”笑道:“我们幽灵教向来都喜欢暗刀暗枪,可不敢抢了你们英雄好汉的名头?”
朱时谦听明话音所在,对着几个新月派的弟子道:“大家跟我来!杀了这群王八蛋!”带着几个弟子转到那处大石后,也是消失不见。
云水散人忽然惊道:“不好,这是奇门八卦阵!”
南宫飞扬挡开箭矢,急道:“师父,怎么?”
云水散人道:“若是我看的没错,此间是以乱石堆成的奇门八卦阵,全阵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可谓变化万端!”
南宫飞扬道:“那师父可知如何破解此阵?”
云水散人心中暗暗计算阵势变幻方位,道:“据我推算,应该从正东的‘生门’打入,再入西南‘休门’,复出正北的‘开门’,方可破了此阵。”顿了顿,又道:“糟了,新月派几人刚刚入了八卦阵中的‘死门’!”
南宫飞扬道:“师父,我去接应朱掌门,告知他破阵之法。”
云水散人道:“据闻八卦阵的死门中日夜颠倒,虚虚实实,飞扬你千万要小心!找到朱掌门立刻向正东撤退。”
程梦萦见到南宫飞扬向着岩石后奔去,挥剑拨开箭矢,准备跟随他身后而去,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奇异的恶心感觉袭上心头,剑势一滞,抚住胸口。
沈士元和楚池双双跳到她身侧,替她挡开箭。楚池轻握住她的手,百忙中关切地问道:“梦萦,你怎么了?”
程梦萦定了定神,勉强压下恶心烦闷的感觉,“我没事!”侧头瞧去,却已不见了南宫飞扬的身影,焦急道:“飞扬呢?我要去找他。”
没奔出几步,却又觉得刚压下的恶心感觉更是强烈,下腹中更是隐隐传来一阵疼痛。
楚池忙把她拉了回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哪里受伤了么?”
程梦萦紧紧皱着眉不说话,只是按着腹部摇了摇头。
云水散人看了看她的气色,道:“梦萦,把手给我,让刘叔叔瞧瞧你的脉象。”
程梦萦伸过手去,楚池和沈士元护在两人身前。
云水散人静静把了把脉,眼光闪动,忽然附在程梦萦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程梦萦微微一呆,苍白的脸上继而染上一抹嫣红。
云水散人道:“士元,楚姑娘,梦萦她身子不适,你们按照我所说的方位,先护送她出阵去。”
程梦萦急道:“可是飞扬他……”
云水散人道:“你放心,飞扬他武艺高强,聪明机智,又知破阵之法,一定会平安出阵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程梦萦瞧了一眼腹部,终于点点头,和沈士元、楚池出阵而去。
南宫飞扬闪到巨石后,行不多远,忽觉天色亮了起来,回头望去,却已不见来路。
一路往前走去,只见四周烟雾缭绕,忽然见到不远处程梦萦正笑靥满面,向他招手。
南宫飞扬惊道:“梦萦,你怎么来了?”迎面向她奔去,只奔出几步,忽然脑海中闪过入阵前云水散人嘱咐他的话。闭上眼睛强摄心神,复又睁开,果然不见了程梦萦的幻影。
耳中传来朱时谦的惊嚷之声,注目看去,只见他正向着一处悬崖冲去。
南宫飞扬身形陡然飞起,落到朱时谦的身前,按住他的肩膀,“朱掌门,快停下,前面是悬崖!”
朱时谦眼光呆滞,神色狂乱,伸掌向南宫飞扬击去。
南宫飞扬忙侧身一闪,随即拂中他的穴道。
朱时谦怒道:“快放开我,敏儿在那里,她被玉面狐那个畜生抓住了,她一直在叫‘爹爹救我,爹爹救我’,你听不见吗?”
南宫飞扬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悬崖,道:“朱掌门,那只是幻觉,不是真的!”
朱时谦大声嚷道:“不,是真的,敏儿在等我去救她!”
南宫飞扬沉声道:“朱姑娘她已经死了!”
朱时谦脸色一变,阵红阵白,渐渐凝定下来,眼中流下了两滴泪,喃喃道:“不错,敏儿她已经死了!”
南宫飞扬脸上一抹悲色,解开了他的穴道。
朱时谦醒过神来,“南宫少侠,你也来了?我刚刚是怎么了?”
南宫飞扬道:“朱掌门,这里是八卦阵的死门,会让人产生一些幻觉。”
朱时谦想了想,眼中闪过痛色,“不错,我见到了敏儿,她……”顿了顿,道:“刚刚多谢南宫少侠你相救!”
这时,几个新月派的弟子寻了过来,道:“掌门,我们找了半天,没寻到一个黑衣人,连回去的路也不见了。”
南宫飞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往正东去吧。”
这时,忽然狂风大作,刹那间,飞沙走石,劈天盖地而来。
脚下的土地忽然变软,化作了一片沼泽,众人的身子顿时慢慢向下陷去。
有弟子惊慌之下拼命挣扎,却下沉地更是迅速,不由大声惊呼起来。
南宫飞扬急道:“大家不可使力挣扎,尽量放平身子,这样才能缓住下沉之势。”
风势渐缓,烟雾渐渐消散,南宫飞扬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只见左近有棵苍天大树,枝叶甚是繁茂。
南宫飞扬眼中闪过喜色,“有了!”
朱时谦不明所以,“有什么?”
南宫飞扬示意他看向那边的大树,道:“我们可以借助那棵树,离开这片沼泽地。”
朱时谦皱着眉,“那棵树倒是离得挺近的,但我们此刻身陷沼泽之中,无处借力,只怕很难跃上去。”
南宫飞扬道:“大家不妨把腰带都解下来,结成一条长长的绳索,我有办法将绳索缠到那棵树上。”
朱时谦笑道:“好办法!”
却听见另一人拍掌道:“果然是好办法!”
透过淡淡的烟雾,一排腰间扎着青色腰带的弓弩手半蹲在地上,手中的弓箭瞄准着众人。
为首的一人一身青衣,站在弓弩手的后方,那人摇摇头道:“只可惜,不知你们身在沼泽之中,又能挡得住多少弓箭呢?”右手慢慢聚起,迅速往下一挥,“嗖嗖”声中,一轮箭雨向着沼泽方向激射而去。
阵阵惨叫声中,一轮羽箭射尽。新月派的几个弟子不是中箭身亡,就是挣扎间身体沉入了沼泽之下。
朱时谦胸前插着一支羽箭,脸上浮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没想到,我朱时谦今日会毙命于斯!”
南宫飞扬虽然没有受伤,但拨打箭矢之时,身子却缓缓沉入了稍许。眼见青衣人又扬起了手要落下,只怕此番再也难逃厄运,却也无法可想。
青衣人右手下挥之际,朱时谦忽然握住南宫飞扬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一带,但见南宫飞扬身形腾空而起,直朝着东方的大树飞去。
青衣人微微一呆,立即搭弓上箭,“嗖”地一声,正中南宫飞扬的左肩。
朱时谦大声呼道:“快走!”声音戛然而止。
南宫飞扬没有料到他会舍命相救,惊呼道:“朱掌门!”身形立定后,立即透过枝叶向沼泽地中看去,却已不见了朱时谦的身影。
南宫飞扬悲痛之下,双拳紧握,双目圆睁。
弓箭手向着南宫飞扬的方向瞄准,再次弯弓放箭。
但见金光闪现,南宫飞扬挥动金剑,羽箭到了一丈距离,为无形剑气所阻,纷纷跌落下来。
南宫飞扬收剑回鞘,身形一展,如同大鹏飞起,几个起落,已远远地向着东方而去。
“旗主,我们要不要追过去?”一个弓箭手问道。
青衣人摆了摆手,“他中了孔雀毒,走不了多远,我们不用管他,回去看看红蓝二旗是否已经大功告成了!”
南宫飞扬一路向着东方疾奔,脚下渐渐缓了下来,肩上中箭的伤口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强用内力压着的毒气似乎也渐渐不受控制,忽然眼前一花,身形跌落下来。
南宫飞扬只觉身体一时像被火烧,一时像在极寒的冰雪之中。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两个女子的说话之声。
一个女子的声音似是十分熟悉:“琴心,怎么样?找到了吗?”
静了一静,那个女子带着哭音,“怎么会找不到,爹他会不会出事了?”
另一个女子道:“小姐,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教主他武功那么好,谁能伤的了他?再说,我们到处也找不到教主的踪迹,我想教主他一定是早已经离开这里了!”
“真的么?为什么我才一年多没回来,教中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小姐,你别想太多了,你自个儿的身子本来就没大好!”顿了顿,忽然道:“小姐,你瞧那边……”
“飞扬哥哥!”女子惊呼出声。
隐约见到两人向着自己跑来,南宫飞扬眼睛阖起,陷入了深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