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阮梦等人正在练剑,忽然见到程梦萦归来,连忙停下过去问好。
阮梦问道:“师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梦萦道:“今日了因师太身子不太舒适,只讲了半日佛法,所以就早点回来了。”看了看四周,问道:“灵儿和若茜两个丫头呢?怎么不见她们?”
阮梦瞧了刘明心一眼,回道:“师父,我派她们两个下山办些日用物品去了。”
程梦萦点点头,“你们继续练剑吧。”
瞧着师父的身影飘然进屋,刘明心轻笑道:“若茜这个丫头,还以为趁着师父不在可以出去疯玩呢,这下好了,师父回来这么早,她们两可千万别贪玩回来晚了!”
阮梦白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本来是吩咐谁下山去的?”
徐欣敏歉然道:“对不起,大师姐,是我们欠考虑了。”
刘明心却吐了吐舌头,笑道:“大师姐,你也知道若茜她一寻到下山玩的机会总是不会放过的,我怎么拗得过她?”
阮梦叹了口气,“好了,上午就练到这里吧,大家先去吃饭,午后再继续。”
南宫星等四人说说笑笑一路回到九江城中,寻了个饭馆吃了午饭。饭后几人便随意在街头闲逛。
集市上甚是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若茜在各种卖小玩意的小摊前转来转去,不一会儿,手上就已多了两个花花绿绿的脸谱和一个七彩万花筒。忽然眼光又被街角围着的一群人吸引了过去,踮起脚尖看去,人群的中央却是几个卖艺的在耍杂耍,耍到精彩之处,众人皆都喝起彩来。
张若茜瞧得高兴,正要喊了段灵儿一起去看,却见她正和南宫星在低声说笑,眼珠一转,忙拉拉王清奇的胳膊,悄声道:“走,我们去那边看杂耍。”
王清奇道:“好啊,咱们叫师父和灵儿姑娘一起去吧。”
张若茜白了他一眼,轻笑道:“真没眼力劲,没看见他们正聊得开心嘛?”
两人转身正要离开,段灵儿已经瞧见,道:“若茜,你们要去哪儿?”
张若茜头也不回,摆摆手道:“我们去看杂耍,傍晚在镖局见吧!”
段灵儿刚“哎”了一声,只见张若茜已拉着王清奇钻进看热闹的人群中,摇摇头,笑道:“这个若茜,就是爱凑热闹!”
南宫星侧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段灵儿瞧瞧自己的衣服,奇道:“怎么了?我衣服有问题么?”
南宫星道:“瞧你这一个月似乎清瘦了些。”
段灵儿眨眨眼,“有么?那又有什么好笑的?”
南宫星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读过柳永的‘凤栖梧’么?”
段灵儿点点头。
南宫星淡淡地道:“最后两句是什么?”
段灵儿想了想,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瞥见南宫星眼里更盛的笑意和嘴角的浅笑,段灵儿醒悟过来,笑嗔道:“胡说八道,谁说我是因为想你才……”顿了顿,眨眨眼,“依照你的说法,我瞧你一点也没见瘦,原来是从来没想起过我呀!”
南宫星怔了怔,道:“我何用想你?反正每天都能见到你。”
段灵儿奇道:“啊?”
南宫星一本正经地道:“是啊,每天我一睡着,就能梦见你,可不是每天都见到你了吗?”
段灵儿心里一甜,偷眼瞧去,与他温柔的眼光一触,忙转过脸去。
脚下走到一个小摊旁边,只见摆着各式各样的陶瓷玩具,有形象各异或站或坐的陶俑,还有各种陶制的动物、马车和陶船,制作得颇是精致小巧。
南宫星拿起一个陶猪,在段灵儿面前一晃,笑道:“你瞧这个像不像你?”
段灵儿撅起嘴,轻轻拧了一下他的手臂,眼光斜睨过去。
南宫星仔细端详了下手中的陶猪,点点头道:“嗯,撅起嘴斜着眼的样子就更像了。不行,我要把它买下来,以后见不到你的时候,瞧瞧它就好了。喂,老板,这个帮我包起来。”
段灵儿吁了口气,随手拿起一个陶猴,道:“老板,我要这个。”
南宫星见她把玩着陶猴,凑过来,笑道:“你买这个做什么?”
段灵儿露了个大大的笑脸,手指轻点着陶猴,“因为它像你啊,都是大马猴!”
南宫星“哦”了一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段灵儿问道:“明白什么啦?”
南宫星眨眨眼,“我明白了原来你的意思是说希望每天都和大马猴一起,买下它便可以于不在身边之时用来睹物思人,这是不是叫英雄所见略同呢?”
段灵儿愣了愣,继而脸上一红,又伸手要去拧他。
南宫星哈哈一笑,脚下已闪了开去,微一迈步已滑开数尺。
段灵儿嗔道:“你站住!”
南宫星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脚步,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段灵儿提步去追,就在快要到达他跟前时,南宫星又是向前远远滑开。
段灵儿眉毛一扬,足踏浮萍仙步,又追了上去。
这次渐渐追到跟前,南宫星却放缓了脚步,段灵儿只道他是故意如此,脚下也不停歇,忽然南宫星一个停步回身,口中刚叫了一声:“灵儿……”只听“蓬”地一声,却是段灵儿来不及停下脚步,撞到了他怀中。
段灵儿后退几步,揉着鼻子,眉头皱起,“你怎么突然停下来啊?我的鼻子都快被你撞掉啦!”
南宫星上前道:“让我瞧瞧,哎呀,鼻子真的红了,我帮你揉揉。”
伸手帮段灵儿揉了揉鼻子,忽然见她脸上也红了,关切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也红了?撞疼了吗?”
段灵儿后退一步,双手轻托脸庞,“没有啊,那个,我是热的……”
不远处传来叫卖声:“沈记臭豆腐,天下美食人间美味嘞!哎,不好吃不要钱~”
段灵儿眉毛一扬,睁大眼朝叫卖声之处看去。
南宫星微微一笑,牵起段灵儿的手:“走,我请你吃臭豆腐去。”
臭豆腐炸的成金黄色,撒了蒜末,淋上稍许酱油和香油,蘸上红色的的甜辣酱,段灵儿轻轻咬上一口,顿觉外酥内嫩、清咸多汁,淡淡的臭味之余却有着一股诱人的浓郁香气。
段灵儿不禁赞了一声,用竹签又戳起一块,忽然想起南宫星,见他立于树下,走过去,晃了晃手中的竹签,“吃一个?”
南宫星摇摇头。
段灵儿道:“沈老爹的臭豆腐在这里很出名的,赏脸尝一个嘛~”
南宫星瞧了瞧臭豆腐,连忙摆摆手。
段灵儿眨眨眼,笑道:“哈哈,你怕臭么?你别只看它的表面嘛,闻起来虽然有点不好闻,但吃起来很是美味哦!嗯~太好吃了!”
段灵儿一口吃下一块,见南宫星仍然紧紧抿着嘴,她嘴角弯起,又道:“不是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有臭豆腐当然要一起吃啦!乖,来尝一个吧,就尝一个!”
南宫星凑近吸了一口气,连忙捂住鼻子,摇头道:“不行!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味儿,你就自己享用美味吧。”
段灵儿又用竹签戳起一块,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忽然指着他身后道:“南宫大哥,你瞧谁来了?”
南宫星回过头,熙攘的人群中却不见有认识的人,转过来道:“谁啊?我……”
段灵儿已迅速将手中的臭豆腐塞到了他嘴中,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见他一副吐也不是吞下也不是的尴尬表情,段灵儿忍不住笑的弯下腰去。
南宫星皱着眉勉强咬了一口,眉头却渐渐舒展开,咽下之后,忽然趁着段灵儿仍在笑着轻抚胸口,偷偷抢过段灵儿手中的纸袋。
段灵儿“哎呦”一声,瞪大眼,已见他拿起竹签戳起一块塞到口中,嗔道:“你别吃光了,快还我!”
待要伸手要去抢回来,南宫星却笑着闪到一边,“谁让你刚刚偷袭来着?现下这个可全归我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回到镖局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张若茜和王清奇却还没有回来。
段灵儿倚在窗前,瞧着屋前的一株花树微微出神。
南宫星轻声唤道:“灵儿!”
“嗯!”段灵儿侧过身。
“把你的左手给我。”
段灵儿伸出左手,道:“做什么?”
南宫星轻轻握了握她的左手,段灵儿的手腕上已多了一个晶莹的玉镯,通体碧绿通透,只是隐隐的透着一丝殷红,衬得手腕的肌肤更是肤白如玉。
段灵儿托着手腕瞧了瞧,迟疑道:“这个是不是很贵重?我……”
南宫星道:“你听我说,这个玉镯可是有特别涵义的。”
“什么涵义?”
“它是我娘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啊?那我更不能要了。”
南宫星握住她的左手,黑亮的眼睛瞧着她,嘴角微微扯起,“可是这是我娘在16年前就准备送给你的。”
段灵儿睁大了眼,奇道:“16年前我才刚出生,况且伯母也没见过我,怎么会准备这个玉镯送我?”
南宫星摊开手,嘴角的笑意更甚:“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娘留下话来了,她说啊,等星儿长大了,遇到喜欢的姑娘,这个就是她送给那位姑娘的礼物。”
段灵儿的脸上涌上红晕,忽然眼珠转了转,道:“那我就更不能要啦!你应该好好收着,将来好送给那位姑娘才是。”
南宫星怔了怔,点点头,“嗯,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我拿去送别人好了。”
段灵儿缩回手,握住玉镯,“你要送给谁?”
南宫星眨眨眼,“我想想,好像是个叫段灵儿的姑娘,你认识她吗?”
段灵儿嘴角噙着笑意,微侧着头眼角上扬,“我不认识啊,下次记得介绍我认识一下!”
南宫星轻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
微风轻拂,花香浮动,窗外的落霞晕红了段灵儿的脸颊,南宫星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人相视一笑,轻轻相拥。
段灵儿靠在他的怀中,静静听着他的心跳,想到即在眼前的分离,暗暗叹了口气。
忽然传来李大牛的声音,“总镖头,若茜姑娘,你们回来啦!你们要我买的东西已经齐备了,都放在屋里。”
张若茜笑着谢道:“多谢你啦,大牛。灵儿他们回来了吗?”
李大牛道:“姑娘跟我不用客气的,灵儿姑娘和南宫大侠刚回来一会儿,诺,在那屋呢。”
几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段灵儿闭了闭眼,似是要将眼前的一刻深深烙在了脑中,终于后退一步离开南宫星的怀抱,深深瞧了他一眼,步出门口,道:“若茜,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王清奇道:“都到晚饭的点了,等吃过饭再回吧。”
南宫星也走了出来,瞧向段灵儿。
张若茜知道段灵儿的心思,笑笑道:“今儿个我们可是奉命下山来办事的,叮嘱了要早点回山的,下次我们再来找你们好了,回去晚了师父和师姐她们要担心的。”
王清奇点点头,“那成,我们送送你们。”
张若茜想了想,道:“那送到山脚就好了,免得我们又要送你们,送来送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