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好像不愿意谈判,而是说道:“你只能无条件相信,等到警察抓到关璐的时候就后悔都来不及了,少废话,两天之后告诉我你的决定。”
乐正弘咬咬牙回复道:“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知道关璐的藏身之地,我们这种买卖做不成。”
对方显然要跟乐正弘打一场心理战,此后在没有任何信心。
乐正弘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然后拨打了张素云的手机号码,说道:“帮我查一个手机号码,肯定查不到机主,不过,我想知道这部手机所处的位置。”说完,把手机号码发了过去。
一个小时之后,张素云打来电话告诉乐正弘,手机机主确实查不到,但根据这部手机联络的基站显示就在江州市范围之内。
另外,根据通话记录显示,这部手机在两天前和外省的一部手机有过一次短暂的通话,这部手机的机主名叫杜琳。
杜琳?
乍一听这个名字好像很陌生,可顿时就引起了乐正弘的警惕,因为这个姓氏马上让他想起了杜洋、杜鹃,这可是江州市的一个大家族,不过,眼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家族已经沦落了,难道还有人在惦记着洪碧的巨额毒资?
杜琳。乐正弘嘴里念叨着,脑子里一边回想着敲诈者刚才和自己“聊天”的内容,脑子里似乎渐渐勾勒出了敲诈者的形象,随即就像是疯狗似地跳起身来,嘴里咒骂道:
“好啊,原来是这个狗娘养的,居然干起敲诈勒索的勾当来了。杜琳,老子怎么就忘了呢,这就对了,肯定是这个小****在背后出谋划策。”
杜琳是杜秋雨的真实姓名,不过,这个名字报社好多人都不记得了,要不是以前听关璐提起过,乐正弘今天怎么也猜不到是她,当然,既然猜到了她,鲁传志就逃不掉了。
只是,乐正弘不明白鲁传志要光盘的密码干什么,他的手里并没有光盘,密码对他毫无价值,难道仅仅是恶作剧?
不可能,如果是恶作剧的话,应该早跟自己说明了,不可能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讨价还价这么好半天,很显然,他是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密码。
既然知道敲诈者是鲁传志,乐正弘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相信鲁传志会到警察那里出卖关璐。
何况,他压根就不相信鲁传志会知道关璐的藏身之地,这小子恐怕是想做无本买卖,试图用关璐来骗去光盘的秘密。
因为他很清楚关璐在自己心目中重要性,否则他也不会一起强调密码对自己来说毫无价值了,目的就是希望自己抱着侥幸的心理用密码跟他交换。
可现在的问题是鲁传志手里没有光盘,为什么要来骗自己的密码呢,另外,万一他真的知道关璐的藏身之处呢?
妈的,既然这小子在消失这么多年之后采取这种卑鄙下流的方式现身的话,那自己干脆就主动点,趁着现在空闲,先把这笔账先算清楚了。
想到这里,乐正弘拿出手机给陈妍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几个马仔召集到六号公馆开会,并让他们做好出差的准备。
然后拉出一个旅行箱,准备装几件换洗的衣服,可看看那个旅行箱有点大了,想起母亲房子里有个小一点的旅行箱带着正合适,于是就来到了她的卧室。
周钰的小旅行箱就在柜子里,很容易就找到了,准备出门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母亲床上的枕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心想,母亲喜欢晚上临睡之前看看书,可从来没有见她把书塞在枕头下面,这样一想,心里忽然起了好奇心,走过去掀开枕头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本十六开本的剪报,这手工粘贴的剪报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起初乐正弘还以为是母亲收集的什么专业资料,可第一页上面贴着的一张几乎发黄的剪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本报讯,市公安局今天上午举行表彰大会,表彰大会分别授予三分局副局长祁学东、刑警大队队长赵双泉荣立个人二等功。
授予南街派出所荣立集体三等功,授予在侦破112特大贩毒案中牺牲的乐桐同志烈士光荣称号。
表彰大会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进行,市公安局局长杨伟光亲自主持,********李鼎新参加了表彰大会,并做了重要讲话。
短短的一则消息看的乐正弘心惊胆跳,说实话,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父亲当年侦破的案件叫做112特大贩毒案,并且还郑重其事地被授予过烈士称号。
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从母亲那里听说过,最让他吃惊的是,祁学东、赵双泉当年还是父亲的上司,并且他们还都因为这个案子立功受奖了。
乐正弘干脆坐在了床前面的地毯上,颤抖着手又翻开了一页,仍然是一张发黄的简报,也是一则短消息,看看时间差不多是表彰大会召开半年之后。
不过,这一次报道的却是祁学东一个人,消息很简单,祁学东升官了,去掉了前面的副字,当上了三分局的一把手。
只是,这篇报道好像不是为了报道他升官,而主要是报道他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办案作风,似乎是替他升官做一个注解。
最让乐正弘惊讶的是剪报上留着一行用钢笔写的字,一看笔迹就是知道出自母亲之手,只不过她是用开处方的笔迹写的,潦草的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乐正弘把剪报凑到眼前看了半天,等他把这行字看明白的时候,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原来周钰那行字的意思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天哪,难道母亲和祁学东有仇?不可能啊,这么长时间了,她表现的好像压根就不认识祁学东,再说,一个是公安局长,一个是医生,他们能有什么仇?也许跟自己的父亲有关。
乐正弘来不及多想,迅速把整本剪报都翻阅了一遍,然后坐在那里怔怔发呆,觉得腿软的站不起来。
他没想到这一本剪报上所有的内容都和祁学东有关,要么是祁学东破了什么大案的报道,要么就是报道他又升官了,最令人震惊的是剪报的时间跨度达到了二十多年。
最后那张剪报篇幅最大,报道的是祁学东出任市公安局局长,并且还有他的一张照片,这一次,周钰又在上面留下了一行字,经过仔细辨认,写的是“难道是天意?”几个字,很显然,母亲好像对祁学东出任是公安局长感到很惊讶,并且似乎也透着一丝无奈。
天哪,母亲为什么会暗中关注媒体对祁学东的报道,并且关注了这么多年,这是一种怎样的仇恨?难道母亲和祁学东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一个女人只有在感情破灭的情况下才会有这么执着的行为,否则她为什么会暗中盯着祁学东的一举一动呢?并且坚持了二十几年,这份执着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做到的。
毫无疑问,从她留在剪报上的两行字来看,她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怨恨,可是,对于男女之间来说,没有爱哪来的怨和恨呢?
乐正弘坐在那里呆呆想了半天,最后认定,这本剪报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它甚至能解释母亲后来的诸多变化,也许她参与关璐诈死以及接近戴明月、参加蓝裳组织都和这本剪报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只是一时无法弄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必然联系。
乐正弘把剪报又仔细翻了一遍,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才重新把剪报放回母亲的枕头下面,然后带着一万个为什么出了家门。
南安县公安局侦查员阿芬根据张素云的安排到江州市当地派出所调取了苏秀梅一家的有关资料,本来她应该回去向张素云复命,可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在苏秀梅家门口蹲守了一天。
可直到晚上快天黑了也没有什么发现,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苏秀梅家的大铁门打开了,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从里面开了出来,开车的人正是苏秀梅的女儿张宁。
眼看着奔驰车就要开出弄堂,阿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车跟了上去,只见奔驰车穿街走巷绕来绕去,最后开上了环城公路。
阿芬尽量让自己的车和前面的奔驰车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是正好是下班时间,路上的车流量很大,跟踪起来并不容易,好几次差点失去奔驰车的踪影,好在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视野里。
约莫三四十分钟之后,轿车拐进了一条辅道,阿芬对江州市并不是太熟悉,不清楚这条辅道通向什么地方,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远远地跟了上去。
奔驰车穿过一片小树林,道路的尽头是一栋带着铁栅栏的建筑物,看上去像是有钱人的独栋别墅。
由于路上再没有其他车辆,阿芬担心被发现,所以把车停在了小树林的一个拐角处,然后迅速从车里面钻出来,快速穿过小树林,正好看见奔驰车开进了院子。
此刻天已经黑下来了,不过还是能看清楚张宁从车里面钻出来,一个人走上了台阶,别墅的大门打开了,里面的光线透出来,仿佛看见一个男人迎上前来,不过大门马上关上了。
阿芬也没多想,迅速从树林中跑出来,沿着铁栅栏跑到接近大门的地方,正好从窗户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张宁亲嘴,很显然,张宁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和某个神秘的情人约会,而阿芬感兴趣的正是这个男人的身份。
不过张宁好像马上挣脱开了男人,走到窗户跟前,一下拉上了窗帘,可就在这一瞬间,男人那张脸正好朝着外面,阿芬几乎马上就认出了这个男人,顿时大吃一惊。
随即就注意到左前方大门顶端一个转动着的摄像头正好冲着她,就像是一双眼睛那样盯着她一动不动。
阿芬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小树林跑去,并且一口气跑到了汽车旁边,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坐在那里喘息不已,很显然,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让她激动不已,甚至感到恐惧。
喘息了一会儿,阿芬掏出手机拨打了张素云的号码,没想到对方正在通话中,于是发动了汽车正准备掉头离开,忽然听见前方响起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阿芬的车头刚刚转过来一半,就遭到从别墅方向冲过来的一辆越野车猛烈撞击,撞击的部位正好是驾驶座方向,撞击的力道无异于一场车祸,阿芬几乎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稍稍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越野车里面钻出来,用力拉开阿芬那辆被撞的变形的车门,盯着女人看了几眼。
然后就开始掏她口袋里的东西,当他发现那个黑皮警官证的时候,脸上神情微变,可就在这时,阿芬原本放在座位上被撞落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男人马上把手机抓在手里,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关掉了。
半个小时之后,两部轿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别墅,先前那个男人把人事不省的阿芬放进了自己那辆车的后备箱离开了,另一名同伙拖走了阿芬的那辆车,别墅里再没有一点灯火,很显然已经人去楼空了。
再说远在南安县的张素云,阿芬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和洛霞通电话,等到她拨打阿芬手机的时候,明明已经接通,可却又莫名其妙地挂断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接连好几次拨打阿芬的手机,可始终没有开机,这让她感到一阵不安,尽管有可能手机没电了,但这种巧合未免有点不合常理。
因为阿芬的车上有充电设备,应该很快就会打过来,可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张素云一直都是在一线工作的刑警,并且多次当过卧底,所以经验告诉她阿芬有可能出了意外,尽管这种担忧好像没有道理,可心里还是浮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