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顿那里很快就有了消息。
边巴的三个矿是从一个叫扎措的女人手中买的,成交价一亿。
扎措!
边巴身边那个老保姆!
在边巴身边呆了二十多年的佣人!
会是她吗?
尼顿说是她,她现在还在边巴家,是边巴姐姐的保姆!
一个只管吃喝没有工资的老保姆,居然拥有三个矿!转手一亿,却没拿着钱去过好日子,而是仍然在他们家打扫卫生,谁信?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个矿根本就不属于这个老太太,老太太只是被别人当枪使了。
大字不识一个、常年生活在深宅大院的老太太,谁能利用她?
除非……
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压得喘不过气来,太多的不可思异堆积到一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实在承受不了就牵着“边巴”去看边巴,靠在青石墓上,周围寂然无声,于是把心里的疑虑全倒给了他,毕竟是他的家事,他有权利知道,虽然现在无从计较。
牵着“边巴”在老城区的巷道里溜达,靠墙边阳光下蹲着些从郊区来的本地菜农,不时有穿着扑素的老人家路过,买几个萝卜或是小芹菜什么的。
突然感觉前方蹲在萝卜框前翻捡的老人有些熟悉,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背微驼,春夏秋冬腰上都围一条羊毛毯,不是边巴家的那个老阿姨还会是谁?愣了愣,还是走过去,叫了声。阿姨,你买菜啊?
她抬起头见到我,有点难堪、还有些警觉,我到是若无其事,蹲下帮她选着萝卜,告诉她我刚去看过边巴了,把墓周围的垃圾也都打扫干净了。
闻言老人眼里顿时就泛出泪光。边巴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长年累月积淀起来的亲情已经超过血缘。
我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阿姨,你也别难过了,他现在在佛祖那里,肯定过得很好!
她抹着泪,哽咽着说,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边巴,可惜你们没有缘啊,没有缘啊……
听了她的话我也开始心酸。我和边巴,熟悉的人谁都认为我是图他的钱,其至连我自己也那么认为,只有这个老人家认为我是真心喜欢他。我给她付了萝卜的钱,拉着她手一起往外走,伤感地说这就是命,没办法改变的,不过我现在养了只狗狗,也叫边巴,天天陪着我,就当她还活着一样。活落,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看到我流泪,老人有些手脚无措。你别哭了,啊……好好找个男孩子结婚吧,你和边巴没缘,没缘啊……
我掏出纸巾盖在眼睛上,抽着鼻子,“边巴”不停地用前爪扒我的腿,嘴里发出唔唔声,我单手安抚着它。好了边巴,我不伤心,你别激动了……
老人问我住在哪里?我想也没想就把过去租的那个小房间指给她看。她叹了口气说,那里住的全是打工的人,条件不好,他姐姐不该那么对你的,那些矿卖了那么多钱,都是边巴的财产,应该分给你的。唉,被钱遮了眼睛啊,连亲人都不要了……
我努力仰制住心里的悲伤,笑笑说,他们把边巴的公司和矿都卖掉了吗?边巴那时还说挣的钱要拿去建个养老院呢,让无儿无女的老人都去他建的养老院里生活。唉……现在,他的梦想是再不能实现了!
老人拉着我的双手,生气地说,边巴一死,他的公司就被她姐姐卖了,他们还让我按的手印。厨师说,按手印的那些文件,全是卖公司的。可怜哦,边巴要是不死,我现在都该给你们带小孩子了!
我帮老人提着兜送到公路边,看她上了公共汽车才含泪离开。
刚进巷子,母亲就打来电话,说她和小姨打算去看一下老三,问我怎么走最方便?
普通人可能觉得,老人年纪大了,不知道路线,问问怎么走很正常。可我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她不是不知道路线,而是想坐飞机去看老三,让我寄路费给她。
直从我戒毒成功后,收入直线上升,每个月都能按时打钱回去。母亲重新换了朝阳的大房子,还简单装修了一下,还说给我留了个房间。最近更是不断提起县城里新开发的小区,每去一个楼盘,就拍图片发给我,说这回买房就写我的名字,将来我老了回去也有个呆的地方。
不能不说母亲是动了些小心思的,以我名义买房给二弟准备结婚。在我们那个小县城,结婚时由男方买房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房子的男人很难找对像的。我们三姐弟,我单着,而三弟的情况不可能有女孩愿意嫁他,传宗接代的任务只能寄托在二弟身上。而以二弟现在的能力,别说还在狱中,就是出狱了,也是一时半会儿买不起房的,更何况二弟身上还有污点。母亲一年年老了,跟所有老人一样也想儿孙满堂。年轻时一个人苦,现在三个孩子都大了,拿舅舅他们的话说是,应该苦尽甘来了吧,不说比别的老人过得好,最起码不应该差太多。
二弟进去了,三弟又那样,家里的面子就得靠我撑着,至于里子是不是糟污腐烂臭气熏天,别人才不管呢!
我不能说母亲在算计我。他们那个年代的女人,又没多少文化,有几个懂得怎么爱孩子的?年轻时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三张嘴眼一睁就要吃要喝,哪还顾忌得到孩子心里想什么啊?
我的母亲是这样,同时代里与我母亲生活环境差不多的基本也那样!
我无力改变母亲,就只能让自己将就!
握着酒杯站在肖华身边,笑语嫣嫣,一屋子的政客,称兄道弟,杯盏相交。
道德的两面,同样的陷媚讨好和溜须拍马,一个为交换权利,一个为交换金钱,这面被视为阳光向上大力奉扬,另一面却被视为下流阴暗时时打压!
远远看见无无挽着何加进进来,举杯对她扬了扬,微微一笑算是招呼。何加进持着酒杯走到肖华身边敬酒,称呼他大哥,肖华领着他一一为其介绍客人,还不停地对人夸奖何加进是个仁义的商人刚给一所希望学校捐了多少物资,那些原本不认识何的人表情瞬变,纷纷与他碰杯。
我冷眼看着姓肖的卖力为何加进站台。仅仅一手权一手钱的交易,以姓肖的性格,不可能如此长情。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何的矿山应该有肖的股份!
无无悄声跟我说何加进的公司打算上市,问我要不要买些原始股票,说她已经买了30万。
我可没钱,我笑着说。我挣的那点钱,还不够我家老三治病的。
无无向人群中的肖华努了努嘴道,不过他一句话而已!
我跟肖华的一个手下碰了碰杯,啜了一口红酒,待对方走后,转身对无无说道:我还没那么大的魅力!
他现在不是正迷你吗?何不趁这个时候捞两个!她说。
我开玩笑地说,捞了万一他进去了怎么办?咱们做这个,政府认起真来不过三五年,跟贪腐扯到一起,弄不好下半生就得在里面呆着了。
这时正好何加进和肖华过来,问我俩在聊什么?那么热络!
聊无无的画!我笑着说,她最近不是找了个好老师吗?我刚搬家,想请她一副画挂在房间里!
你俩的关系还用请啊?直接让她给你画一幅就行了。何加进说。
回到桌上,肖华已经半醉,暖昧问我“边巴”怎么没带来,我说餐厅不让带狗,把它送朋友那儿了。其实“边巴”今晚呆在家里,走时已给他放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姓肖的最近养成个怪癖,做*爱非要让“边巴”在旁边看着,狗越兴奋他就越兴奋,他如果知道“边巴”就放在我住处,保不准让我去接上它。
虽然它只是条狗,但我在它身上寄托了对边巴的情思。所以,当着它面跟别的男人翻云覆雨,我还真做不到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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