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感应到什么,此时,和伊尔斯游走在河畔的尹芸冰突然心中一动,闭上眼睛感应道,“不好,塔莎他们失踪了。”
“我们快点过去。”
“恩。”尹芸冰从乾坤镯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金色纸鹤,随手一挥,纸鹤就在空中就慢悠悠的飞了起来,“我们跟着纸鹤走。”
尹芸冰和伊尔斯围着河边绕了一大圈,越走行人就越稀少,慢慢的连灯光也暗了下来,只见纸鹤停在了路中间,不飞了。
“他们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尹芸冰收回纸鹤,向四周望去。四周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妖气。
“你看那是什么?”伊尔斯指着远处正朝他们两个刮来的巨大黑色漩涡。
“这漩涡上面带有毒素,会麻痹人的肢体。”尹芸冰看了一眼,很快就辨识道,随后看着伊尔斯,“你还能走吗?”
伊尔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动,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漩涡,“你说莲他们会不会就是被这个漩涡带走的?”
“有可能。”尹芸冰索性也放弃了抵抗,任凭漩涡越来越近。
黑色的漩涡继续喷洒着毒素,放弃了离开机会的两人随后慢慢的丧失了意识,模糊中,尹芸冰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腕,似乎,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等到尹芸冰和伊尔斯终于恢复意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香炉里面静静的燃着熏香,空气中有种淡淡的花香,混着浓烈的酒气,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两人趴着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坛子酒,显然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这场景,就好像他们两个之前一直在这里喝酒,只是后来喝多了睡了一会儿,如今刚刚醒来罢了。
尹芸冰和伊尔斯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大惊,发觉不知何时彼此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古装,发饰亦是改变了。
尹芸冰身着月白色云锦制成的广袖宽身上衣,胸前绣着白色的芙蓉花,纱衣的后摆处绣着白凤凰的尾羽,点缀在每片凤尾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绿松石与蓝宝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仙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白色轻绡。一袭天蓝色的曳地望仙裙,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黑发长及后腰,挽着一个灵蛇髻,简简单单的插着两朵芙蓉花,整个人如同月下仙子,美丽不可方物。
而伊尔斯的西装也变成了一袭天蓝色长衫,上面描龙画风,用金线绣着吉祥云纹,腰间一左一右系着一个天青色龙纹玉佩和一个绣兰花的香囊,黑色长发被一个墨玉簪子挽起。面容明朗英俊,贵不可言,眼睛微微一挑,却又透出丝丝妖娆。
“尹……”伊尔斯想开口唤尹芸冰,却发现她的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都喊不出口,试了几次依然如此,就在他以为自己是否不能出声的时候,听见尹芸冰张口问他,“你还好吗?”
“你能说话?”伊尔斯吃惊之下脱口而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竟也能发出声音了,却发现自己还握着尹芸冰的手腕,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松开了手。
想必是刚才两人丧失意识之时,伊尔斯为了防止他们散开才抓住她的,尹芸冰也没有尴尬,略过了此事。“我们都能说话,只是好像有些词被禁止了,比如说名字之类的。”尹芸冰解释道,“不知道塔……”发现自己亦喊不出塔莎的名字,随即向伊尔斯露出一个你懂了吧的表情。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莫名其妙被带到一个类似古代一样的地方,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摸清周围的幻境。
“扣扣扣——”
尹芸冰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处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谁?
两人心中狐疑,对看一眼,礼貌的回道,“请进。”
木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清秀女子,十分恭敬的向屋内的二人福了一福,“七王爷,白姑娘,慕姑娘那里新来了一个波斯舞姬,正准备表演歌舞,所有的客人都聚在那里看热闹,妈妈让我来看看两位酒醒了没有,要不要前去一起观赏?”
妈妈?这里是青楼?!还有七王爷和白姑娘又是谁?为什么他们二人会被当成他们?看这里的装修风格和人物的衣着打扮,莫非这里是古代?两人心里一时之间有十万个为什么,却没有豁然开口。
“你先行离开吧,我们随后就到。”尹芸冰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翠儿。”清秀女子轻轻的回答道,随后关门退了出去。
“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吧,白姑娘?”伊尔斯伸手扶起尹芸冰,有些调皮的打趣道。
自己一直喜欢古典衣饰,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如同穿越时空一般来到这个奇异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尹芸冰也难得配合,随他起身迈出门外,“好啊,七王爷。”
当两人走出房门才发现,他们竟然在一艘画船上面,火红的绸缎和大红的织锦扎成的重叠繁复的红花装饰在船舱两侧,甲板之上人声鼎沸,莺声燕语,浓酒笙歌,香气扑鼻,好不热闹,正是无数古装剧里青楼里所有的景象。
画舫正中间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书着‘十丈软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尹芸冰仰头望了一眼,看来,这青楼的名字倒是不俗。
两人向船外四周看去,赫然发现这船竟然行驶在秦淮河内。
这里到底是哪里,他们现在又身处哪个时空?一时之间,两人都反应不过来。只是如今,还是一步一步走着看吧。
“这个男人好英俊啊!”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看着伊尔斯走过去的背影,绞着手帕痴痴的说。
“别瞎想了,他可不会看上你的。”另一个紫衣女子不屑的看着她说道,“他可是北齐的战神——燕王萧闲,是比太子殿下还要英俊潇洒、让人心动的人物,岂会看上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他都能看上白仙儿!我的姿色可不比白仙儿差!”花枝招展的女子仍是西子捧心装,不甘心的反驳道。
“你有白仙儿那么能作吗?那么会勾引男人吗?”紫衣女子看着尹芸冰走过,不屑的呸了一声。
而尹芸冰和伊尔斯两人循着之前翠儿所说的那个位置而去,一路上听见不少十丈软红里的姑娘在他们背后讨论着他二人,也多亏这群八卦的女人,顺便让尹芸冰和伊尔斯暂时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以及各自的身份。
十丈软红是一个青楼,说是青楼,其实它不是真的一座‘楼’,而是一艘画舫,画舫的主人是老鸨沈妈妈,里面最红的姑娘有两个,一个是花魁慕云裳,一个是清倌白仙儿。
而白仙儿就是尹芸冰目前的身份。
话说为什么会有这么白莲花的名字,怪不得那些女人都不喜欢她。尹芸冰内心颇有几分无奈。
十丈软红里的女人眼中的白仙儿是个不爱搭理人、喜欢装柔弱扮可怜来吸引男人目光、假清高又讨人厌的女人,而男人眼中的白仙儿则是一个喜穿白衣、清高冷漠、貌若天仙、不可高攀的仙子,真正的人如其名,不染人间烟火。
在青楼里,再高攀不起也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为什么说她一个清倌不可高攀,是因为她乃是当今北齐七王爷——战神燕王萧闲的红颜知己。
燕王萧闲少年时南北征战,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在朝堂上纵然再忙,每逢初一十五必会来十丈软红看望白仙儿,听她抚琴唱歌,同她喝酒谈天,所以白仙儿来十丈软红一年多了还是清倌,沈妈妈却从来没有逼她接过客,就是因为看在燕王的面子上。哪怕是平日里,沈妈妈也是要给白仙儿三分薄面,轻声细语的哄着她,什么好东西都往她的房间里送,只求她抱好燕王的大腿,盼望她的恩宠永不断。
至于慕云裳,众人口中的她是真正的艳不能挡,光芒四射,就是青楼中这些贯会捧高踩低、眼睛张在头顶上的女人们看到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绝非一般人可比拟。
听到这,尹芸冰对这个慕云裳更是感兴趣了,想要看看这无与伦比的美人到底长得什么样,伊尔斯看着颇有兴趣的尹芸冰,也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
两人循着人群,终于到了慕云裳的想容阁附近。
想容阁外,人声鼎沸。
只听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女子站在人群最前面,“各位老爷公子,近日我慕云裳从塞外重金买下一名波斯舞娘来想容阁指导我跳舞,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十丈软红表演,还请各位多多捧场。”
人群中的慕云裳穿着上好云锦制成的大红色广袖宽身上衣,胸口绣着金色的繁复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暗红色轻绡,用金色坠层层流苏的跳脱牢牢固住,一袭红色的曳地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线绣成朵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芊芊细腰,皓腕如雪,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而顾盼生辉的眼眸随着话语慧黠地转动,几分活泼,几分风情,几分妩媚,几分豪气,额头之上花着红色的花钿,果真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不说别的,就说这一身装扮,倘若穿在其他女子身上,必定有种浮夸艳俗如同暴发户一般的感觉,但是她穿上之后,却显得妖娆妩媚,英气逼人,整个人犹如一团火焰,在秦淮河的碧波之上熊熊燃烧,让人移不开视线,令人见之难忘!
“一定一定!”下面的人群几乎都是男子,见到美人眼睛都直了,想必此时无论美人说什么,都会拍手叫好,大声称快的吧,现在听到慕云裳的话,兴奋的脸红脖子粗的附和道。
“云裳姑娘的场我们哪有不捧的道理。”一个油头满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媚笑道,“我可是爱慕云裳姑娘已久,就盼着能一亲芳泽呢。”
“那波斯舞娘在哪里呐?快叫上来让我们看看。”有人急不可耐的开始喊道,“我还没见过波斯美女呐,今天一定要开开眼。”
“就是,让我们开开眼!”
“诸位不要心急,马上就来。”慕云裳笑容美艳,轻拍双手,“月娘,上来吧。”
丝竹管弦,音乐响起,一个身穿碧绿色舞衣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上前来。
亚麻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头上戴着金色坠流苏的头饰,一颗硕大的绿色猫眼宝石坠在额上,随着女子的走动在双眉之间轻轻晃动。绿色的舞衣上面绣满了金色的珠子和亮片,在月光之下,分外璀璨,舞衣分为上下两部分,露出月娘纤细柔软的腰肢。一双罕见的碧绿色眼睛分外迷人,金色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却更加引人遐想。
这样的衣服,在现代并不算难见,可在古代,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算的上性感非常,才一出场,下面就充满了整齐的抽气声,待众人反应过来以后,想容阁外则充满了响亮的口哨声,空气中满满的都是兴奋的声音。
尹芸冰和伊尔斯对视一眼,“怎么会是塔……”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得静静的随着人群观看接下来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