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生长在一个书香之家,又接受父亲的开明教育,母亲的知书达理,王安石画像自有一股温文尔雅,这对王安石水晶般人品的养成有着莫大的关系。腓特烈二世降在了帝王家,深得宠爱,却又遭到专制父王的钳制,内心反叛的种子早已深深埋下,驰骋疆场的野心、暴躁而易变的性格也早就慢慢形成。
1021年冬天,王安石出生在江西的书香王家。
1712年冬天,腓特烈二世出生在普鲁士的帝王之家。
家庭出身的迥异,或许就决定了这两个人今后诸多的不同。王安石的家里,墨香环绕,更多的是圣贤的熏陶。
王安石的父亲王益在教育子女上,李公麟画《西园雅集图》,画中人物有苏轼、苏辙、黄庭坚、米芾、秦观等16人在当时来说是非常开明的,他从不打骂子女,能宽容子女的过错,每次都是给他们讲道理,讲到明白为止。王家藏书不少,品种很杂,王益也不限制,子女们爱看什么就看什么。王安石在老家的时候,读的书就十分杂,从《山海经》到《韩非子》,从《道德经》到《文心雕龙》,诸子百家几乎都有涉猎,不囿陈于一家之言。
另外,王安石的母亲也是一位有着较高文化素养的知识女性,曾巩曾经说她“好学强记,老而不倦。其取舍是非,王安石诗作《梅花》有人所不能及者”。她跟王益是半路夫妻,他不仅有知识,还很贤惠,对于丈夫与前妻所生之子,视如己出。王安石的诗歌中,就有与姐妹们的通信,从这点来看,王家的女子也是受到了较好的教育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王家的家庭教育环境。
王安石的大妹王文淑,嫁工部侍郎张奎为妻,诰封“长安县君”,王安石曾给她寄诗《示长安君》:“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草草杯盘供笑雨,昏昏灯火话平生。自怜湖海三年隔,又作尘沙万里行。欲问后期何日是?寄书应见雁南征。”王文淑工诗善文,强记博闻,明辨敏达。曾见亲族妇女用白罗带子系头,因戏为诗,云:“香罗如雪缕新裁,王安石《读孟尝君传》惹住乌云不放回。还似远山秋水际,夜来吹散一枝梅。”风格轻松活泼,比喻贴切,表现了诗人对生活的乐观态度。
其实王氏家族中善文的还不止王安石的妹妹,还有王安石的女儿,也是颇有文采的。王安石二女儿嫁给宰相吴充之子吴安持为妻,诰封“蓬莱县君”(王安石诗集中称“吴氏女子”),也善写诗词,多有佳句。其《寄父》诗云:“西风吹入小窗纱,秋气应怜我忆家。极目江山千里恨,依然和泪看黄花。”诗句前后照应周全,写得哀婉悱恻,凄楚深沉。
这一个个的才女,一方面是因为王安石的家庭属于高层士大夫,女性受教育的机会相对多一些,但更为重要的应该还是家庭的环境。看看司马光与二程或许可以更增进一层认识。
大名鼎鼎的以砸缸而自小就出名的司马光,司马光砸缸他就公开反对士大夫家的女儿学习诗歌等,二程家中甚至有此悲剧:程颢的女儿“未尝教之读书,而自通文意”,可惜天不假年,她未嫁即死,临终,程颐对她谈道文,她回答说:“何不素教我?今且昏矣。”看了这段文字,实在不能不让人唏嘘感叹。
与王安石的家境相比,腓特烈二世就多少有些不幸了。他的父亲腓特烈·威廉一世是一位“军事国王”,这位老国王对儿子的教育目标就是把儿子也培养成像他那样的国君。腓特烈·威廉一世给宫廷教师定下了这样的规矩:“我不希望腓特烈脑子里充斥无用的玩意。莱布尼茨只许教他现代的德意志历史、政治经济学、军事策略、数学、德语和法语。他不需要学习任何16世纪以前的历史,之后的也仅仅是德意志的日耳曼历史。不准教他拉丁语,绝对不需要!”
在腓特烈·威廉一世看来,书籍只是一堆废纸,连文人学者也是“废物”。莱布尼茨(1646—1716年)是一位举世罕见的科学天才,是自然科学家、数学家、物理家、历史学家和哲学家,和牛顿同为微积分的创建人。这位天才博览群书,涉猎百科,对丰富人类科学知识宝库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当时便名闻遐迩。可是在这位国王看来,这位令众人钦佩的科学家竟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理由是他“连站岗都不会”。他不允许儿子忤逆自己,经常用棍棒来教训儿子,甚至盛怒之下将儿子投入监狱。
腓特烈的家里,正处于普鲁士扩张的时期,从血管里就流着肆虐的血腥味。所以,王安石实施改革,其中不乏涉及军事方面的改革,而且还亲自带过兵,可是世人的眼中,他仍脱不掉文人儒生的形象;腓特烈在文学、音乐上的造诣也很高,可他令人津津乐道的仍然是他不朽的战绩,军事上的辉煌掩盖了他在其他领域的成就。
命运,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拟好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