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镛带着大梁使团来到安岳城附近的夏军大营时,虽然受到了热烈的款待,但看着大夏将士那冷漠的双联,王镛就知道,往日的情谊已经回不来了。
安排好了梁军使团的食宿,薛仁突发的心血来潮走进了赵云的帐篷。进去一看,赵云的四个孩子都不在,李抗也不在,而赵云正对着一张地图在发呆,仔细看去,不正是在安岳城里缴获的梁军军用地图么。看清了赵云在看什么薛仁苦笑不已,这张地图可是将自己坑的够惨啊,也知道赵云为什么要看这张地图了,骁骑军这次伤亡如此之大,一半的原因就在这张地图上。
“还没放下呢?”薛仁问道。
“能放下就有鬼了,看看这地图上标的,安月城画的这么大,小盘山却画了这么点。以至于末将当时看图说小盘山不够大,也不够险,不过藏个三五万人没问题。知道进了小盘山才知道,末将当时的斥候查探的只是小盘山最南道,整个小盘山里有五条大道,而且险峰峻岭一点都少,末将到现在都想将绘图的人给宰了。”赵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赵云咽不下,薛仁其实也好不到哪去,想当初薛仁走完了小盘山北道正好碰到一支商队,随口一问才知道小盘山有五条大道,而梁军的地图却只画了小盘山最南道一带的地形出来, 当时就没将薛仁给气个半死。没办法,薛仁只好从商队那里买了商用地图,然后迅速的抄了一份给赵云送去。
将地图扯了个粉碎然后扔到火盆里,薛仁对着赵云道:“已经都过去了,放开点吧。”
“什么时候班师?”赵云叹口气,也不再去想了。
“明天。”
“也好。”
两人都不言语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帐外的天空发呆。
呼呼的北风吹的旌旗猎猎作响,大军,班师了。
“夫君,喝杯茶吧。”
看着手边的香茗,又看看给自己整理书案的秦淑,李成伸了个懒腰,大仗,二十年内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淑儿,还是喜欢听你叫夫君,陛下这个称呼太生分了。”闭上眼睛抿了一口茶,李成舒服的吐出一口气道,“ 对了, 司马若雪这段时间怎么样?”
“不太好,司马空明老将军的身体也快不行了。”秦淑忧愁的道,当年一起在骁骑军受训时,秦淑、司徒筠和司马若雪可都是要好的姐妹。
“筠儿呢?”李成问道,今天司徒筠竟然没和秦淑一起来。
“啪”的一下,李成的脑袋上挨了一记狠狠的爆栗,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成,秦淑翻翻白眼道:“你难道忘了啊,筠儿和明珠两人昨天就跟你说过今天出门去皇家猎场玩啊。”
李成无语,果然事多就健忘,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批奏折去吧。
随着一支支的卫戍军离开了队伍往自己的驻地而去,队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一个半月后看到了大夏京师的城墙时,已经是大雪纷飞的时候了。
一路将王镛送到驿站,薛仁就拱手告辞了,看着薛仁离开的脸色,王镛知道再想让大夏帮助大梁训练军队是奢望了。
一路回到了卫王府,在得知司马空明并没有大碍后,赵云舒了一口气,不过在看到司马若雪还是略显憔悴的面孔后,赵云没有说什么,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朝堂上的事只要不和军队有关赵云压根就不愿意去管,连续告了一个月的假,赵云都是静静的呆在府邸里。
”父亲(岳父)大人。“
看着联袂而来的赵岚李抗,赵云这才想起来班师后不久,李成就给这对璧人办了订婚礼,以至于李抗成了这一辈的皇族弟子中最早订婚的一个。
”来了啊,等一会吧,他们也该来了。“赵云淡淡的道,只是继续的扫着门檐下的积雪。
过了一会儿,只见赵统、赵广、赵琳也过来了,见到赵云拱手道:”父亲大人。“
”跟我来吧。“
将扫把放在一边,赵云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赵统、赵广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赵云这个时候叫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都从对面的眼光里看到了不解,摇了摇头,几人也都跟着赵云走了过去。
一路直接进了书房,只见李澜已经在书房里了,司马若雪也站在一边。几个小的顿时有点发懵,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看着几个发懵的小的,李澜对着赵云道:”来来来,我们翁婿先手谈一把,你们几个站一边看着。“
”是,爷爷。“
两人不紧不慢的下着,白子黑子错落有致的渐渐的点缀着棋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云和李澜都将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笥,然后司马若雪端着两杯茶奉了上去。
啜着香茗,李澜”呵呵“一笑,然后就到了另一边的案几上看书去了,赵云起身道:”好好看棋盘半个时辰,到时说下感悟。“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一齐走上前去,当看到棋盘上的局面后,赵琳不禁”呀“的惊叫了一声,反应过来的她赶紧捂住了小嘴。不止赵琳惊讶,其余几个也都没好到哪去,因为棋盘上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的对弈的结局,黑子白字,在棋盘上下成了一个硕大的”武“字。
半个时辰过去了,坐在一边看书的赵云问道:”可有何感悟?“
”请父亲(岳父)赐教!“实在想不通赵云和李澜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个小的老老实实都双膝跪地道。
赵云淡淡一笑,看着李澜道:”岳父大人,您看?“
”你说吧,老夫我出去溜达溜达。“
李澜爽朗一笑,然后背着手就施施然的出门了,估计应该是去找老友赏雪喝酒去。
”武,止戈者也。“赵云站起身走到棋盘前,看着那个”武“字,仿佛又看到了喊杀连天的战场,生死与共的袍泽,”吾等身为武人,就须知‘武’字真意。“
赵云转身,看着几个小的突然厉声道:”还记得父亲叫你们兵法中最重要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杀人以安人,以战止战!”
“武人,就当止戈!随意挑起战争的不是武人,是狂人,止戈者,方能称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