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们什么时候到战场?”
看着身后朝气蓬发的四小,又看看执意要跟来的司徒筠和秦淑,李澜头疼的敲了敲额头。看到李澜这个动作,秦淑和司徒筠都不禁笑了,要知道这一路上四小可将李澜折腾惨了,本来还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要跟来的,不过被秦淑给拎回去了,不然到时李澜头会更疼。
”叔父,你说这场仗要打多久?“看着快要亮了的天空,秦淑问道。
李澜无奈的看着秦淑,再看看司徒筠,不得不哀叹家门不幸,李家出了这么两个彪悍的媳妇也是没办法,堂堂的大夏皇后和贤妃竟然也上了战场,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心中哀叹一声,李澜瓮声瓮气的道:”不远了,估计再有个十多里路就要到大营了。“
天光,终于亮了。
李澜和秦淑还有司徒筠惊疑的看着远方那天边的尽头,只见无尽的黑烟在升腾,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一般来说,战场上出现这种黑烟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大战已经打完了开始焚烧尸体了。可按照这一路上的时间来算,夏军和羽匈人的交战最多不会超过三天,而从双方投入的人数和战场分布的宽度和广度来看,三天是分不出胜负的,除非是打着一战定乾坤的主意。
想到此处,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从先前获得的情报分析来看,羽匈人是有很大的概率孤注一掷的。而想想羽匈人军队的数字,就算大夏将士的战力强悍无比,而且还拥有庞大的弩阵,但保不准真能被羽匈人给活活累垮。
“别怜惜马力了,全速行进,立即赶往大营!”李澜大声下令道。
“喏!”
十里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当天光亮了一半后,李澜终于赶到了联军的一个分营,发现大营里除了辎重兵外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而辎重兵还都正在做早饭。看到这一幕,李澜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既然辎重兵还在准备饭食,那就说明情况还不是太糟糕。
问清了主营在哪后,李澜带着麾下的精骑又是一阵狂奔,幸亏麾下都是禁军精骑,而且一路上又都休息的不错。到了主营后,李澜才发现守营的竟然是铁项骑兵,还有一点点柔阙骑兵,而守营的主将是老熟人——博日台。
“前面的情况怎么样?”李澜问道。
“不太好,打了一天一夜,羽匈人疯了一般的用人命堆着进攻……”
“你说什么,打了一天一夜?”李澜吃惊的打断了博日台的话。
“是的,一天一夜,打得尸体都堆成了山,鲜血都流成了河。”博日台唏嘘不已,“我派的信使都是从见过场面的,但也被那种场面吓到了。我不信邪的跑到那里一看,绞肉机都不足以形容那惨烈啊。我曾向薛仁元帅提出让我铁项骑兵前往支援,但考虑到指挥协调的因素,薛仁元帅拒绝了。”
李澜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果然那羽匈的女单于还真不是易与的人。没错,羽匈人从表面上除了本部精锐可堪一战外别的部落兵的战斗力都堪忧,但别忘了人数摆在那里。战场有这么一句话,三千精锐可以将一万乌合之众压着打,一万雄兵可以打得十万炮灰哭爹喊娘。但是到了百万大军对战的级别,这个规律就不适用了,只要用的好,十万炮灰拦住十万精锐打上一两个时辰不是问题,但麻烦也就在这里。炮灰兵的战斗意志和装备都不咋地,一旦被击溃并被蓄意驱赶冲击大阵的话,就很容易形成倒卷珠帘之势,神仙都难救。
但现在那个女单于就将炮灰用得很好了,当作炮灰的部落兵中时不时的夹杂着点羽匈本部精锐,发现有溃败的苗头就立即堵上去,或者拼着伤亡一部分本部精锐,在夏军的军阵中冲开一条小口子,然后让部落兵去打,本部精锐就等着夏军疲惫时再冲一波看能不能将口子扩大。不然的话,凭借夏军的战力,不可能打一天一夜还没收场。要知道从博日台刚才的语气来看,战场上起码还是个焦灼没有哪一方占住彻底的优势。
“吃完早饭,然后我们迅速赶去战场。”李澜有种预感,自己麾下的这三万精骑可能会成为改变战场的那个存在,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三万骑兵,是从属于禁军队列中的御林军里挑出来的,其中还有五千羽林。
太阳照亮了世间,但却没有人能感受到阳光温暖,只感到彻骨的森寒。
鲜血已经凝固了,地上不是一汪汪的血泊,而是大片大片的红色血块。不时的有士兵倒下去,不是战死的,而是一天一夜的厮杀给累倒的。
呼于夜定定的看着夏军的四个大阵,但让她失望的是,夏军的四个大阵没有一个将最后的预备队调出来。而没有引出夏军的预备队的话,那么自己这最后的六十万大军也被锁在了手里,现在就只能看双方的前线谁先撑不住了。
李澜带着休息了一会儿的精骑迅速向战场出发,才跑了不过五里地的样子,在一座矮山脚下隐隐约约听到山的那一边有喊杀声。
“上山!”李澜当即拨转马头往山顶跑去,要知道大军是本来绕过这座山的。
上了山头,李澜等人算是对博日台说的修罗场有了个明显的概念了。将千里眼拿在手里极目远眺,以前所谓的恶战在这场大战面前就是个笑话,以前的尸山血海在这一次的面前也是一个笑话。惨烈残酷远远的超出了李澜的预料,反而是早就有了准备的博日台还有土难托也的脸色没点变化。放下了千里眼,李澜仔细打量着矮山不远处的那支军队,从服装来看应该是云军。
此时的四十万云军真可以说是伤亡惨重,八万骑兵只剩了三万,剩下的也都是人人带伤,步兵更是惨,许多士兵已经累得只剩喘气的分了。但羽匈人也好不了多少,那稀稀落落的队形只说明了一件事,没有最惨只有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