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手一抖,药汁险些洒落,“奴婢应该的!小姐不用说谢的!”
看着眼前有些别扭的碧荷,舒子非莞尔一笑道:“碧荷,你真可爱。还有,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我面前自称奴婢,要用我这个字。”
“奴婢……”
“我!”舒子非故意板起一张脸,对碧荷说道:“我知你是真心对我好,便将你看做自己的姐妹,你若继续这样冥顽不灵,我可就生气了。我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有外人在,为避免口舌,你继续称奴婢,就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必须得给我用这个字。呀,你怎道是哭了。”
“小姐,奴……我没有。”碧荷腾出一只手,飞快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小姐,药凉了就不好了,快喝了吧。”
舒子非无奈的端起碗,看着那黑乎乎的液体,心里一阵恶心。可为了身体,只好捏住鼻子,一饮而尽。
“糖,碧荷,快,苦死了。”舒子非的五官皱在一起,可怜的望着碧荷。
“这点苦楚就受不了,当初怎么就有勇气去死!”浑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夹杂着隐隐的怒气。
“奴婢见过丞相。”碧荷转身向来人行礼道。
舒子非寻声望去,只见一年龄约四十左右的男子站门口,一身青蓝色衣服着身,身材挺拔修长,黑而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唇正紧抿在一起。半眯的双眼,深沉无比。
“爹,不进来坐坐吗?”舒子非见丞相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开口问道。那双如海底般深邃的眼,让舒子非心里极为不安。
丞相霍然睁大双眼,紧紧地盯着舒子非的眼眸,良久说道:“不用了。”
“哦。”舒子非低低的应了一声,低下头,眼角余光却不时飘向门外。碧荷说,丞相一直以来都很少到这花舞阁来看舒子鱼,也从不带舒子鱼出去参加什么宴会。是以外面的人知道舒子鱼的很少,又因其本身性格关系,王府里喜欢她的人很少。
“无谓的挣扎最好就不要做了,能嫁王爷是你修来的福气。你与严家小儿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毕竟人已经死了,以后,最好给我安分守己。”冷冷的话语让舒子非再次抬头看向他。
嫁王爷?舒子非眨巴着眼睛,一脸无知。
丞相转身欲离去,舒子非忙道:“为什么要我嫁给王爷?”
“因为你是最好的人选。鱼儿,爹知道对你关怀甚少,人生在事,并不是只为自己考虑就可以。如果你执意不嫁,那整个丞相府都得为你陪葬。你好生考虑吧!”低低的叹息让舒子非皱起了眉头。
一声冷哼,舒子非重新躺倒床上。考虑?她有考虑的权利吗?
“碧荷,和我说说这个王爷吧。”
从花舞阁出来的舒相,沿着院外的小道,负手走到一凉亭处,沉声道:“出来!”片刻功夫,一着蓝袍,腰系玉带的男子出现在舒相身后,屈身道:“丞相有何吩咐!”
“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观察小姐。在王府迎亲前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属下遵命!”
“去吧!”丞相有些疲惫坐在椅子上,心道:“君临天已经在着手查当年的事了,如若功败垂成,不知要死多少人。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早已没有后退的路。”
龙州大陆三分天下。大陆之北的北漠国,大陆之南的南岭国,三国中最为繁荣昌盛的当属地处中原的灵泽国。三国周边还有诸多小国顽强的生存在这片大陆。
长久以来,三大强国相互制约,互不侵犯。只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南岭国、北漠国先后连同周边小国,不断向灵泽国挑起事端。
灵昌帝膝下六子,公主无数。各皇子,皆是百姓亲口相颂之人,或温文尔雅或骁勇善战或足智多谋。其中,五子君临天尤胜之,亦最受灵昌帝喜爱。
灵昌帝为让其接受战争的洗礼,遂决定派君临天跟着威武大将军前往战场。哪知,圣旨未下,君临天竟主动请缨。
上至朝廷下至军营,大伙虽都对其恭恭敬敬,却并不看好他。一个十岁的小家伙,能干什么?哪知,大大小小的战事下来,短短两年,君临天已然成为整个军队的主心骨。他的沉稳,他的计谋,他对下属的关心,让整个军营都为其折服。
灵泽国,二百三十年。凯旋,帝赐府宅,册封临王。
十二岁封王,羡煞旁人。
自此,朝堂内外皆传临王爷丰神俊朗,貌比潘安且文武双全,就连当今的文武状元亦自叹不如。
只是,为人冷漠。可冷漠又如何,亦阻挡不住众多女子对他疯狂的爱恋。
灵泽国,二百三十五年。
寒冬时节,一股不知从哪里刮出来的寒风,不小心撞伤了一大批少女的小蛮腰,顺带震伤了那小小的红心。
有人传:王爷身旁有个长相绝美,举手投足,绝代风华,男人见了心痒,女人见了疯癫的妖孽,最重要的是,那个妖孽还是个男人。
于是有人问:临王爷早就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可为什么还没娶妃?莫非王爷果真好男色?不过话说回来,有着让天下女子望尘莫及的大美人就在身旁,其他女子焉能入眼。
有人又好奇了:你说王爷与那个妖孽美男,谁是攻谁是受呢?
又有人神秘兮兮的说了:知道那些提亲之人是被谁轰走的吗?告诉你们吧,就是那小受,不对,也许王爷才是受呢,就是那妖孽赶出来的。他还当着大家的面对王爷上下其手,这王爷也不恼怒。真真暧昧啊!你问我怎么知道?那谁谁谁他娘就是媒婆,就是她说的。
大街小巷,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个个都煞有介事,越传越真,更有甚者连床第之事都说的详尽。犹如亲见一般。
帝都朝阳最大的茶楼。
两个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却长相普通的男子,正悠闲地喝着茶。
今日,阳光明媚,前几日下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靠窗的桌上,满是阳光。身穿青衣的男子将烧开的热水注入茶壶里,待到茶香入鼻,方为对面的男子倒了一杯。
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唇角一勾,笑道:“没想到堂堂临王爷喜男色。攻?小受?呵呵,果真有趣。”说着抬眸戏谑的看了对方一眼。
有些东西,亲耳听到的效果果然与众不同。
放下茶杯,转头怜悯的看着那些獐头鼠目正说得口沫横飞的人,叹道:“可悲!殊不知,祸从口出。”
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那里兀自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杯,不发一言。只是眸子似盛了万年寒冰,随意的一眼,便能将人冻住。
可惜,对面之人并不怕,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喂,我觉得,你应该多去揽月楼逛逛,展现下你男人的雄风,好将你在世人眼中那不正常的取向纠正一下。”青衣男子凑到黑衣男子跟前,低笑道。
“萧凤兮,是否活腻了?”淡淡的语调,让青衣男子甚感无趣。瘪了瘪嘴,坐回椅子上。
“我要死了,得多少女子伤心。你说是吧,我亲爱的王爷。所以为了她们,我还是活着好。”萧凤兮痞痞地笑道。
没错,这两个人正是众人口中的临王爷--君临天与妖孽美男--萧凤兮。
“喝完就赶紧给我滚!”那一句亲爱的,让君临天眉毛一挑,眼若寒星的盯着他,低喝道。
呵--生气了。萧凤兮瞟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愈发张扬。
某月黑风高夜,两个刚从妓院的出来长相粗俗的男子,凑到一起,道:“妈的,那小妞竟敢嫌老子长得丑,奶奶的,长得好看有啥用?”
“你说的对。长得好看有个屁用,那个不行白搭。临王爷长得好看吧,可他好男色啊,那些个娘们能享受吗?妈的,臭娘们,还整天花痴的想被临王爷上。”
“给我打!”黑衣中传出的声音让两人同时转身。
立即窜出两个蒙面人,抄起棒子就朝他们身上招呼过去。
“大侠饶命。不知小的怎么得罪你了。”其中一人哀嚎道。
黑衣人亦是蒙着面,一双细长的凤眼,已有愤愤之色。只听冷哼一声,道:“没有得罪,只是今日你们倒霉,被爷我听见你们诋毁我亲爱的王爷。”
亲爱的?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不用这个表情,你说你们愚蠢的,听什么就是什么。那明年初春丞相千金要嫁入王府的消息你们可知?”黑衣男子一脚踩在某人身上,弯腰说道。
“不……不知道。”
“很好,那我要你们将这消息大肆宣扬出去,还有,如若过两日,我还听见有人再说王爷好男色,你们就给我小心点,最好乖乖呆在家里。哦,不对,家里也并不是安全之地,让我想想什么地方安全。”黑衣人收回脚,来回踱步,似在认真思考。随即点了点头,道:“嗯,想来想去还是地府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