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容忍也是有限的。”舒子非下巴一抬,挑衅的望着君临天。
他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气到了?舒子非心下疑惑,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瞅着他。他额上青筋突突地暴跳,整个脸憋成了酱色,望着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身形一晃,朝自己倒了过来。
“喂,你没事儿吧?”舒子非吃惊的大叫,忙伸手扶住她。
“啊……”
舒子非眼泪汪汪地瞧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抓狂道:老天啊,他就是个小人,连晕倒都不忘报复自己。
“他怎么了?”舒子非忍住浑身的疼痛爬起来,寻问着表情凝重的萧凤兮。
“中毒了。”萧凤兮淡淡地回答,“帮我扶着他。”
舒子非见他盘腿而坐,心想:他该不是要像武侠剧里演的那样运功帮他把毒逼出来吧。心中虽好奇,动作却丝毫不停留,忙按照萧凤兮的吩咐,扶好君临天。
凝神聚气汇于掌间,双手覆上君临天的背部,待到白烟袅绕于顶,汗珠坠落于地,只听得“噗”的一声,一口黑血从君临天口中喷薄而出。
舒子非一脸同情的看着君临天,忙抓起他的衣袍,替他擦拭着唇边的血迹。
将君临天扶到卧榻上,萧凤兮扭头讳莫如深的忘了一眼不知是何心情的舒子非,道:“我要去找薛神医。在我回来之前,你在这儿照顾他。若他身体发热,你要及时帮他降温。”
“我?”舒子非一副你有没有搞错的表情。话说她是不是该把偏殿里那个月美人给叫过来照顾他?
“若不想见到碧荷,就随你便。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夫君。”萧凤兮瞥了她一眼,匆忙离去。
“哎!”舒子非搬了根凳子,挨着卧榻坐下,看着床上的君临天长叹一声。好像生气的人是她耶,到头来还得照顾这个不明事理,自以为是,冷酷无情的家伙。死妖孽,竟敢拿碧荷来要挟她。
“王妃。”怯怯的女声自屏风外传来,“萧公子吩咐奴婢把水端进来。”
一年纪约摸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正端着一大盆水规矩的站在一旁。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见舒子非出来,小丫头忙屈膝行礼。
舒子非眉毛一扬,心道这姑娘定是新来的,不然怎对自己如此有礼?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铜盆,柔声问道:“萧公子可有说这水是做什么用的?”
“萧公子说水可以降温。”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舒子非了然的点了点头。
“王妃,要奴婢帮忙吗?”小丫头扑扇着一双大眼询问道。王妃的身上似有一种温暖的气息,让她忍不住靠近。
“嗯……不用了。”舒子非望着那双清澈的大眼,有些不忍拒绝,她知道她是真心的想要帮自己。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它便可以探知人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可眼下君临天中毒一事,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将水盆放在一旁,伸手试了试君临天的体温,并无异样,舒子非这才坐回椅子,静静地打量着他。眉如墨画,高挺俊秀的鼻梁,饱满的唇瓣此时苍白如纸。谪仙般完美的脸庞,因紧闭的双眼,而呈现出不同以往的柔美。
她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细细想来,他并不曾为难自己,除了名声被毁之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当然了,他一向对自己置之不理,而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让他抓住发难的。只是今日为何……
“勾引?”蓦然想起君临天之前的嘲讽。她什么时候勾引别人了?自打他穿过来,见过的男人就屈指可数。虽然她自认为自己有条件可以勾引住一大票美男,可总得给她对象才行啊。
视线重新落到君临天脸上,这一看,脑中忽的亮光一闪,想起另外一个人来--亦然。继而想起那个巧合的吻,想起那两道似曾相识的背影。
若那两道背影果真是君临天与萧凤兮,那他俩定是瞧见了自己与亦然亲吻的那一幕,毕竟碧荷的那一声尖叫可是很有号召力的。那他之前的怒气是否就是因为这件事?不管是出于男子的自尊心作祟还是其他,是否都可以理解成他是在--吃醋!
“不是吧?”舒子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惊叹自己的思维是如此敏捷。只是这个可能性绝对比被雷劈可能性还低。
“糟糕!”一直在神游的舒子非终于发现了床上之人的不对劲。
密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淌,身上的衣衫全部湿透。裸露在外的手臂此刻红的似快滴血般。手指刚一碰触他的身体,舒子非就忍不住蹙眉,“怎么会这么烫?”这个温度,会死人的。
舒子非忙站起身,为让身上的热气散发的快些,一把扔掉盖在君临天身上的被褥,胡乱的扒开他的衣衫,只留下一条亵裤。忙取了锦帕,浸湿,拧干,一遍一遍的替君临天擦拭着,直到他的体温开始有所降低,舒子非这才舒了一口气。视线落在那张翩若惊鸿的脸上,忍不住一路往下,滑过那诱人的喉结,精致的锁骨,健硕的胸膛,平滑的小腹……。
“呼……”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胸口,重重的呼了口气,舒子非忙撇开眼。一股燥热感从心底直往上窜,红了脖子,红了脸颊。伸手不停的为自己散着风,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她可以替他降温,可谁来替她降温啊。
真想离去,可……万一他体温又突然升高怎么办?嗝屁了怎么办?哎……真是苦恼啊。
王府大门,纸糊的灯笼泛出点点红光,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
守门侍卫斜眼瞅着走来走去,心急火燎般的夜,忍不住一阵蹙眉--王府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借着昏黄的灯光,夜翘首以盼。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怎么样了,虽然萧公子说并无大碍,但如果真的无碍,何以要匆忙去寻薛神医。也不让我们进去看看,说是要把独处的时间留给王爷王妃二人。
终于在巷子的那头,一急一缓的走来两人。夜忙松了一口气。
“薛老,您要是再这样磨磨蹭蹭,你那些奇珍异草可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萧凤兮唇角含笑的瞅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悠悠说道,凤眸里却是平日里不可多见的认真神情。
“哎呀呀,你这小毛孩,威胁我?我都这把老骨头了,哪能像你们年轻人一般走那么快。哼,你要敢动我那些宝贝,我……我就给你拼命。”薛神医吹胡子瞪眼地瞅着萧凤兮,嗷嗷直叫。
“行了,他要死了,指不定伤心的是谁呢!”萧凤兮斜睨薛神医一眼,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大步朝里走去。
“有我在,他想死都难!”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舒子非腾的从凳子上跳起来--糟了,脸红成这样,指不定那死妖孽又要怎样埋汰自己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把君临天扒了个精光,不对,还剩了一条亵裤。眼见屏风处陆续走进几人,舒子非忙站到光线阴暗的地方,强装镇静,一双闪亮的晶眸,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一道目光,两道目光……靠,现在需要受到关注的不是她,是床上那位,怎么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瞧。
“咳。”萧凤兮率先回过神,轻咳一声,对着一旁兴致勃勃望着舒子非的薛神医说道:“赶紧瞧瞧床上那位,看看死的了不!”
闻言,薛神医瞪了他一眼,朝床上瞅了两眼,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死不了。”踱步走到舒子非跟前,一双透着精光的眸子,仔细打量着舒子非,“丫头,天很热吗?”薛神医眉毛一扬,伸手捋了捋胡子,询问道。
“啊?……是有些热!”舒子非别扭的侧头,不想对视那双仿若能看穿人灵魂的眸子。
“嗯。”薛神医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我想也是,不然,女孩子家定不会衣衫不整,除非……”
“没有除非。”急急打断他的话,舒子非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什么时候自己将这袖子和裤腿全给卷了起来?
“丫头,你干嘛把他衣服给扒光了?”薛老头指了指床上的人,笑眯眯的问道。
“哪有扒光,不是还有一条亵裤吗?”舒子非别了别嘴,反驳道。
“丫头,虽然小天天长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你看他都这样了……就算把他脱光了,他能行吗?”薛神医拍了拍舒子非的肩膀,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模样,“丫头,你是小天天的妻吧?!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哎,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舒子非呆若木鸡的看着薛神医摇头晃脑的消失在自己面前,看着前方萧凤兮唇角那肆无忌惮的笑意,看着那两个侍卫欲笑未笑而憋得通红的脸,恨不得--眼前模糊一片,晕倒过去。
“好啦,我保准明日他定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你面前。”薛神医得意的扬了扬眉,向舒子非邀功道,“丫头,怎么着也该感谢感谢我这老头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