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非硬撑着无力的身体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蹙眉打量着君临天,梦里的场景一遍一遍的在脑海演绎,心还是会忍不住一痛。
现实是现实,梦境是梦境,不能混为一谈,这样对他不公平。舒子非叹了一口气,很快整理好心情。
“醒了?”君临天有些飘忽地坐到床前,伸手握住舒子非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暖让舒子非的心猛的一跳,心中陡然升出一种怕失去的恐惧,忙将手从君临天手里挣脱……
君临天看着空空的手,有些发愣,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
舒子非抿了抿唇,一把抱住君临天,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一遍一遍地唤着,“君临天,君临天……你是个讨厌的家伙。”
“醒了就好。”君临天愣了半晌,伸手环住舒子非的腰,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自语,“真是个折磨人的妖精。”
“我折磨你?哼,我觉得你折磨我还差不多,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你临王的喜事儿!”舒子非没好气地捶着君临天的胸膛——连梦里面都有。
“看来你精神还挺充沛的。”君临天的大手准确地握住舒子非挥舞的小手,将下巴抵在舒子非的头顶,“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让我担忧了那么多天。”
“我到底是怎么了?睡个觉也能睡三天?”舒子非抬头看向君临天,眯眸想了想,“难道真中暑了?”——回来的时候不过是想了想,没想到还成真的了,而且还让她一觉睡了三天,那得多严重啊。这种不讨好的事儿,怎么每次想什么就来什么?
还记得上大学那儿会儿,雨后初晴,一朋友要骑着摩托车出去办事儿,舒子非倚着门栏,看着整装待发的朋友,笑着甩了一句儿,“骑车骑慢点啊,不然会摔的。”朋友瞪了了她一眼,嗔道:“乌鸦嘴,我骑车技术这么好,什么时候见我摔过?”十分钟后,舒子非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是刚出门不久的朋友,咬牙切齿的吼着,“舒子非你个乌鸦嘴,你给我滚过来,老娘真摔了。没坑没哇没水迹,就这样悲催的摔了。”
“嗯!”君临天点了点头,低沉诱惑的声音将舒子非拉回现实,伸手将贴在舒子非脸颊上的发丝,拢到耳后,一字一句,“发高烧,昏迷,讲胡话!”
舒子非眼角抽了抽,看见君临天在讲到说胡话三字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该不会她在梦里说的话,全部给喊了出来吧!汗啦!怎么看他的脸都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要不死装着不承认,什么都记不得?虽然她记得很清楚。
“那个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舒子非唇角扯了扯,尽量放低姿态。
“嗯!”君临天斜睨着她,眼眸里闪过一丝舒子非看不懂的神情。
“那个发高烧讲胡话,是很正常的。”舒子非呵呵一笑,浑身发紧,“你没必要加重语气!”
“好了,喝药吧!”君临天微微叹息一声,宠溺的看了舒子非一眼,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起身端起桌上的药碗,试了试温度,盛了一勺递到舒子非嘴边。
“这味道怎么这么难闻?”舒子非小脸皱在一起,别开脸,“可不可以不喝?”
“不行!”君临天回答的干脆,声音并不高亢,却隐隐透着一股子威严,让人不容拒绝。
“梦里欺负人,现实也欺负人,让人喝药也那么霸道,多温柔一下会死不成。”舒子非嘟囔了一句,瘪了瘪嘴,伸手端过君临天手里的碗,“我还没那么矫情!我自己喝。”
“那就赶紧喝!”君临天淡淡一笑,伸手捏了捏睛明穴。
“下次让老头开些不要那么苦的药行不行?”舒子非呼了一口气,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君临天看着舒子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瞧她一脸哀怨,感觉好像他在逼着她喝毒药似的。
见舒子非喝完,君临天忙接过碗,将手里的蜜饯塞到舒子非嘴里,“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不用受这罪!”
舒子非靠在床头,握着君临天的手,静静地瞅着他——她家男人真是越看越好看,尽管现在形象有点不佳,可是依然挡不住他光芒四射。
“躺会儿吧!”君临天被舒子非瞅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
“躺了那么久了,坐会儿!”舒子非微微一笑,心里漾着一股暖流,杏眸直直的瞅着君临天,他的眉,他的眼,都透露出浓浓的疲惫——她昏迷的这三天,这家伙该不会一直在床前守着吧?瞧他那疲惫的模样,有点像呢!小说里不就常出现这样的情节吗?女主昏迷个三天三夜,男主就一直守着三天三夜,悉心照顾。女主醒来首先见到的一定是男主。咳,好吧,这一点她已经被判出局,她醒来的时候,见到第一个是老头。嘻嘻,就不知道君临天这家伙会不会那么好,会一直守在她身边呢?
“君临天,你该不会是守了我三天吧?你就那么心疼我?”舒子非睁大着双眸看着君临天,心里端着一碗水,等着那甜甜的蜜注入——君临天,看你的了!可别让我做女主的希望破灭。
君临天瞅了舒子非一眼,从那双饱满诱惑的唇里吐出两字,“没有!”
呃,梦想华丽破灭!说他没情调还真是没情调,眼瞅着她那么期盼的眼神,哄哄不行啊!
原本还想着他若是回答是,就主动送上香吻一个以表感激,切,没想到送不出去,那还是自己留着吧!
真是扫兴!
舒子非翻了翻白眼,缩进被窝,想用被子将自己捂住,可惜天又太热,若是再中暑,那不是自讨苦吃?所以只能翻身面朝里——丢人呢!那一只自作多情的孔雀,名叫舒子非!
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随即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床微微沉了沉,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只与空气中浅浅的呼吸声。
舒子非眨了眨眼,浑身都不自在,这家伙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他现在在干嘛?舒子非忍不住好奇,一翻身,双眸就撞入了一双深邃的深潭里,不过那潭子里的水好像有点浑浊。
“君临天你……”舒子非皱了皱眉,身子往里挪了挪。
“我睡会儿!”君临天淡淡地打断舒子非的话,缓缓闭上眼,“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休息了。”
舒子非很想一脚将君临天给踹下床,可是一来她现在浑身无力,二来君临天看上去的确很累,秉承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一理念,舒子非选择放任其自由,反正床够大,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舒子非见君临天睡得很香,索性自己也闭上眼,也不知道是睡得太久还是因为有美男在身旁,舒子非怎么也睡不着。头还是有点晕晕的,浑身乏力,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儿了。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发呆,不断叹气——生病的日子真难熬!
没看一会儿,眼睛有些酸,闭目养了会儿神,翻身,面朝君临天。伸手挑了君临天一撮头发玩弄着,她很想挠君临天痒痒,因为实在是闲的无聊,可是看见他眉宇间的疲乏,舒子非最终还是忍住了。纤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君临天的额头,轻轻触碰他好看的眉和眼,沿着他脸上的弧度,缓缓到达他的唇,一遍又一遍,想将他脸上的憔悴抹去——君临天,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做到理智的放手吗?
舒子非放开手,缓缓闭上眼,有些困了。
于此同时,君临天霍地睁开双眼,眸里闪过一丝愉悦的亮光。
舒子非再次醒来时,身侧是空空的,君临天已不知去向,床畔的矮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里屋的门微敞着。窗外的天,有些朦胧,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
舒子非撑起身子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虚弱冲门外喊着,“碧荷,碧荷。”
“小姐,你醒啦?”一抹浅绿色的身影伴随着激动的声音倏地窜进了屋,带来一阵风,碧荷迅速地扫了舒子非一眼,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舒子非,“小姐是不是渴了?”
“又渴又饿!”舒子非的肚子配合的传来一阵咕噜声,接过碧荷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
“傍晚了。”碧荷将毛巾放到水里,浸湿,拧干,递给舒子非,“小姐先擦擦脸吧!”
舒子非将杯子放到一旁的矮塌上,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翻身起床,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活动活动筋骨,“全身都酸酸的,真累。”肚子闹得很欢,声音很大,弄得舒子非有些不好意思。
碧荷忙端起矮塌上的粥,搅了搅,吹了吹,递到舒子非手里,“小姐可都三天没进食了,不饿才怪,你写喝些粥吧!王爷说要清淡些,怕你胃会受不了,王爷还说让你吃的时候吃慢点,不要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