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最近懒散的原因,姜媛觉得再这么待下去自己的脑子都快要锈掉,那么记性变差也不足奇怪。
姜诺诺的语气带着十分的坚决,她快速地解释道:“当然是真的,看来我们都错怪了你的眼睛,我要向当初的玩笑话表示道歉了……”
“别讲些没用的话了,我要是在意早就跟你算账了,还等得到现在。你只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吧!”姜媛已经不能再在姜诺诺的慢条斯理中保持耐心了,怎么这个妹妹到了紧要的时刻像是卖起了关子来了。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也不大知道,但我确定她不在精神病院……”
姜媛对姜诺诺的话颇为震惊,原来上次自己提到遇见姜小满一事时,姜诺诺在打趣之余也不禁产生了怀疑,因为她一向对这个姐姐的话还是很愿意相信的。
所以就在昨天早上姜诺诺做了一个决定,要去探索一下是否事实正如姜媛所说。
借着去探病的理由,姜诺诺去到了精神病院。但是一间又一间的病房看过去,都没有姜小满的半点身影,她觉出了事情的蹊跷。
但是为了慎重起见,姜诺诺没有惊动院方,而是打电话给姜媛来求得一个最佳的解决方式。
挂了电话姜媛便直奔回了家,一路上她都在进行各种猜测,还有对于之前奶奶的神色的揣摩。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如果姜小满不在精神病院又会是在哪里呢?
“姐,没想到你当时看到的是真的啊?亏我也跟着打趣,结果一去到那里才发现姜小满是真的不在。”
一到家姜诺诺就拉着姜媛兴奋地说道:“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连男厕所都去过了,就是没有见到她的人影,真是太奇怪了。你说她这么一个有病的人能跑到哪里去?为什么又不回家呢?”
姜媛也觉得奇怪无比,“可是我当时看她的样子似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跟以前相比又瘦了一些,整个人的精神气还是在的。只不过我刚一发现,她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你不是说她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吗?长什么样子?又会是谁呢?”姜诺诺扭着头猜测,“该不会在精神病院看中了别的病人,两个人呢私奔了吧!”
说着她“噗嗤”一笑,“应该不会吧!我感觉我的脑洞好大。而且姜小满就算病了应该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择偶标准,她不是一向都以抢别人的东西为乐吗?而且前不久都还在觊觎姐夫……”
姜媛愈发觉得事情蹊跷,虽然不太待见姜小满,但毕竟也是同一个父亲生的。
现在想一想当时站在姜小满身边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万一为人心术不正或者是更加恐怖的一种身份存在,那姜小满不是就有危险了。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先告诉爸爸好了。”
思忖再三,姜媛还是觉得应该首先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
原本之前姜媛一个人提到自己看见姜小满也就罢了,今天又多了一个姜诺诺。姜清看着眼前一本正经又带着严肃的两个女儿,颇为震惊,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父女几个一行又去往了精神病院。
姜诺诺因为已经来过一遍,几乎是轻车熟路,带着姜清跟姜媛又一次次搜寻了每一个房间,结果一无所获。
姜清站在走廊过道,满脸急不可耐,又着人搜寻了一遍,终于忍不住发怒,冲进了院长办公室。
“你们到底是怎么对病人负责的?我的女儿被送进来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你们还没有发觉吗?还是发觉了在故意隐瞒?要不是我今天赶过来,是不是就被你们一直糊弄下去?”
姜清怒不可遏,指着院长的鼻子,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我告诉你,要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整个机构都吃不了兜着走!一个连病人都能弄丢的医院,能够帮人治好病?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要不是被人拉着,姜清几乎就要挥起拳头朝院长的脸上而去。
“姜先生,请您冷静一下,听我解释。病人一般都是被主治医生带着在治疗,而且所有的日常起居都有记录。现在我们已经在联系负责姜小姐的医务人员了,请您稍安勿躁。”
姜清愈发恼怒,对着院长嗤出一声冷笑。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小女儿说昨天来看过没有找到人影,今天我们第二次来依旧没有找到人影。照这么说来,她已经一天一夜都不在这里了。不对,还有可能更长的时间!你们一个个都是瞎了吗?连个人都看不住!”
姜清气得全身颤抖,本就浑厚洪亮的声音现在因为愠怒更加具有了穿透力,于是门外慢慢聚集了人群。
正常的不正常的看客都在拥挤推搡着,最后那些不正常的被医务人员呵斥哄劝着离开,于是就剩一些正常的站在门口,表情不大正常地冲里面张望着。
“现在立刻就要给我一个满意的回复,我的女儿到底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安全的?我既然因为信任而把她交给你们,你们就应该对得起我的信任!”
姜媛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焦虑的父亲,他的瞳孔里除了愤怒已经再没有其他,他的身体就像一个一点就炸的炮弹,在整个房间里制造着恐慌。
他被一群医务人员拦着,鼻孔扩张地厉害,似乎他们只要稍微松懈一点,他就会冲过去将院长炸一个粉碎。
姜媛的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具体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她此刻只想要静静地当一个看客,甚至有点儿后悔到这里来了。
姜清还在一边用言辞威慑着,而院方一直以“正在联系”来宽慰,最后终于告知姜小满是被主治医生带在身边,房间里弥漫的硝烟才渐渐褪去。
足足两个小时,姜小满终于在众人的围观下回到了休息室。
姜媛一眼就看见了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高高瘦瘦的,鼻子上挂着一副圆框复古的金丝眼镜,看起来一本正经。
这时候他们走了过来,男人向姜清抱歉地鞠了一躬,说道:“真抱歉让您着急了,我是姜小满的主治医师金良杰。”
说着他看一眼姜小满,眸子里透露出严肃的歉意,“因为姜小姐现在正值病情的恢复期,已经与最初的强制疗法有所区别,她需要足够的自由空间,尽快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节奏上去,所以最近我都是将她带在身边做深入的治疗。”
姜清在金良杰的解释中渐渐平复了心情,他细细打量一下金良杰,似乎觉得可信。
然后他走到女儿的面前,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头发,问:“小满,你还好吗?”
姜小满对他们的到来有些惊诧,不禁后退了两步,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约约地颤动,随后在脸上绽出一朵冷眼又寂静的花。
“我很好啊!不用担心。”但她下一秒就已经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带着哭腔,“最近都是金医生在照顾我。”
姜小满似乎已经十分了解自己父亲的泪点跟感动所在,但又懂得拿捏分寸,在父亲回抱向自己的时候她立马逃开,冷静而似乎无恙地站在那里。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成功激起了父亲的爱怜,自己就是为了要将这样感人的一幕上演到姜媛和姜诺诺的面前。
姜清看着女儿愈发清瘦的脸,暗暗心疼。
末了,他转身看向金良杰,嘱咐到:“金医生,小满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尽快带她康复,有什么我能够帮助或是配合的都请尽管开口。我在这里多谢了!”
金良杰笑得一脸恭谦,回握了姜清的双手,“姜先生哪里的话,这是我的职责。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姜小姐进行恢复治疗的。还有,同时也因为今天的事情向您道歉,我应该提前向您告知姜小姐的治疗进程。”
“道歉就不必了,也是因为我太过急躁,没有弄清楚就将这里闹得鸡飞狗跳,我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
姜清说着又向院长道歉,“今天是我太冲动,请不要见谅。”
一时间几个人都和睦地笑了,空气中原有的对峙跟矛盾的气味不知不觉已经烟消云散。
姜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那金良杰此刻笑得一脸恭谦加正直,竟有些不像当初自己在街头看到的样子。
不是笑,也不是样貌的问题。姜媛细细凝视打量着,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金良杰旁边的姜小满身上。
姜小满今天穿的是一件桃红色外套,这颜色似乎更显出她面容的清秀跟憔悴。相信若是就以这样的形象站在正常人的人群里,倒还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当然,姜媛是绝不会对她有半分的怜意,那简直就是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脑子出了毛病一样。
无论如何,将她消失的事情告诉父亲就已经算是最大的关切了。如果硬是要她拿出一点类似姐妹相聚的感动来,那是不可能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