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姜媛站到了人群中央,眼神坚韧。
“在场的诸位都看到了,以往林家的人对待我的妹妹母女两个一直不太友好,我本来无意挑事。但是今天我发现。林家的人居然让我的妹妹姜诺诺在这里当服务生擦桌子扫地。这是正常亲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
她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把姜诺诺拉了过来,继续振振有词。
“纵使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血缘的连接是不可更改的啊!林家为什么就这么不道义?是,我们姜家的确没落了,但是也不应该如此落井下石!”
周围的人继续窃窃私语,而且比先前更加热闹了。
但是显然关注度是有了,结果并不是姜媛所期待的。这么多围观的人,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讨论分析之中,有些甚至还不感兴趣地结束了围观。
没有一个声音是向着姜媛的,围观的人群似乎只擅长在自己的好奇心中喧嚣,当有人需要建议或帮助的时候,他们会迅速变成哑巴,更不要说是冒着“脏身”的危险。
姜媛因为宣泄没有得到回应而更加愠怒,这些人一个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是在当一个笑话看吧!却不知道在姜媛的心里,他们也是十足的笑话。
是腐烂被肉体覆盖,穿上了华丽的衣服的模样,在黑夜和危险中会露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或许就像蒲松龄先生笔下的画皮故事那般骇人。
“这的确是林家的错,难道大家就没有一点关于正以的言论要来发表吗?他们应当给姜诺诺一个合理的说法!”
楚汉也过来说话,对于围观者的冷漠,他有些心寒。
大概因此这个地方偏拐角,虽然围观的人群已经有点多了,但似乎还有更多的人没有注意到,因此也不见林家人有过来的迹象。
姜诺诺有些伤感,原本只是被楚汉一个人发现也就算了,虽然有些丢脸,至少也没那么严重。
可现在眼看着人好像越来越多,姜诺诺莫名有些紧张。这并不符合她以往的性格,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或究竟应该怎么做。
不过虽然她心底里不太想把事情闹大,但不得不说姜媛跟楚汉今天的行为让她备受感动,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似乎有泪要坠落。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今天就算林家不给一个说法,我也会为你负责到底。他们林家养不起你,我养!”
楚汉看一看姜诺诺那对充满疑惑跟震惊的眸子,笑了,笑得温和而灿烂,“毕竟,谁让你是我喜欢的人呢!”
姜诺诺眼睛里的震惊已经达到了最大化,她实在不敢相信楚汉会在这种场合对自己说这样的真心话。
不过,若是换在其他的浪漫场合,姜诺诺觉得自己反而会更加怀疑他话语的虚实,或许就当作一个笑话听了也不奇怪。
一瞬间,旁边的人群就有了哗然喧嚣。
“这是在表白吗?我的天,居然有一种灰姑娘与王子的既视感,还是我刚刚耳朵不太好?”
“画风好像有点偏了啊!刚才不还是在吵架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浪漫桥段?我错过了什么?”
“楚汉啊!没想到他会喜欢姜诺诺这样的类型,实在有点出人意料,现在姜家都成那样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富家少爷的头脑看似不大灵光。明知道是浑水,还要去淌,大概就是年轻寻找刺激?”
……
姜媛在旁边听着那些话,简直要气炸了肺。
“就连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够做的保证,为什么林家就不能?可见人心不古,你们要是有一点良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人群里慢慢有人走了出来,但是看表情并不是来替姜媛他们打抱不平的。
女人穿着艳红的高定礼服,但是妆容却化得不太相衬,唯一相衬的大概就是她那张火红而略微歪斜的嘴巴。
“哎呀,其实这种事情也不能怪林家嘛!毕竟你们姜家是为了什么而没落你自己清楚,吸毒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是牵连到性命的罪!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道德绑架!”
姜媛怒不可遏,冲过去指着那女人的脸,“你简直是是非不分!现在说的是林家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提到其他?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理所当然的理由!”
“我是非不分?一个吸毒犯的女儿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敢这么嚣张!你知不知道因为吸毒会危及到多少无辜的性命?罪犯就是罪犯,罪犯的女儿也不能摆脱罪犯这个头衔,毕竟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女儿嘛……”
女人也丝毫不肯却让,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空气中有火光飞溅,还有浓郁的火药味。
“你不能这么说吧?就算姜媛的父亲犯了罪,但她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对她恶言相向?”楚汉走过来帮忙争辩。
这个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她打扮得优雅而风韵犹存,但是脸色恍若一块寒冰。一言不发,但是带着嗔目而来。
她直直地走向楚汉,将他一把拽走,“跟我走,在这里丢什么人呢!”
楚汉显然有些震惊,直到被揪出了人群,他才甩开女人的手,一脸不情愿,“妈,你做什么呢!我怎么就丢人了?我这是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楚汉的母亲没有理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继续不由分辨地拉着他往前走。
姜诺诺有些怅然,她还没有从先前的感动中回过神来,就发现再也看不到楚汉的身影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
姜媛还在与女人据理力争,但是现在同她争辩的已经不止这一个女人了。
大概这些女人是八卦和争吵存在的一大重要原因,她们总是能够在这样的“互帮互助”中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还有即将要泯灭的那点良知。
“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丢人了,这里是酒会,不是你探监骂街的地方。一个吸毒犯的女儿不好好在家带着给爸爸反省忏悔,居然跑到外面来撒野,真是可笑至极。”
“吸毒犯的女儿就是吸毒犯的女儿啊!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人说蛇鼠一窝,近墨者黑,何况你们还是流着同样的血,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做了这样的事情呢!”
“林家有什么错?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本来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林惠既然已经嫁出去了,林家就没有要接济她们的责任,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要来当米虫吗?你一个外人也来瞎搅和,还怕不够丢人现眼?”
……
女人们的言语就像枪林弹雨一样朝姜媛飞过去,现在纵使她有几百张几千张嘴巴也难以敌众。
而大家好像在姜媛示弱般的沉默中找到了快感,更加肆无忌惮,原先在后面只是围观的人这个时候也赶趟儿似的凑过来骂两句。
姜媛的耳边到处飞着各种不堪的字眼,她简直觉得自己要耳聋失聪了,女人们的唾沫在空气中飞溅交织,可能还落在了她们的酒杯里,让姜媛感觉胃里有一股恶心在翻涌。
“吸毒犯的女儿也有罪。”这是目前女人们坚持的一个论点,虽然姜媛知道这句话真的是漏洞百出毫无逻辑,也充满了极大的恶意。
她想要反驳,但是女人们似乎全然不给她机会,一个接一个有时候甚至一齐发声。她尝试了怒吼,但是并不起作用。
干涸疼痛的嗓子,还有头痛欲裂产生的晕眩,还有在女人们喋喋不休中出现的恶心感全部包围着姜媛,她已经没有胜算了,似乎自己也有些颓丧。
“你们这么多人就这样攻击一个女孩子不觉得很没有道理吗?”封天景从远处赶过来紧紧搂住了姜媛,低声问:“没事吧?我刚刚在那边没有发现,抱歉,我来晚了。”
“你又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封天景的到来让女人们感受到了威胁,但是她们用愤怒表现了出来,指着姜媛,“这可是吸毒犯的女儿,你居然也要帮她说话?真是没有一点分辨力!小心她脏了你的身!”
封天景愠怒,紧紧盯着说话的那个女人,直到她后退了两步。
“我倒是怕站在这里被你们这些不讲理的脏了身!”
“哎?你说清楚!怎么叫不讲理了?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为了维护咱们这个酒会的和平,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封天景憋住了内心的怒火,尽量调整气息,“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爱欺负人的好公民,都一样的人,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客观地看待事情?姜媛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怎么就没有做过分的事情?”
这个时候林家的人终于有一个现身了,是林家的大小姐林璞。她趾高气扬地走过来,看着姜媛,脸色发青。
“都是因为你的无理取闹,酒会的秩序变得一团乱,现在是在这里得罪我的宾客吗?实在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