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地出了卧室,就见保姆在奋力地挡着门。那门外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朝里面撞击着,接着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一只略显瘦削的女人的手,姜诺诺吃了一惊。
这时门外传来了“庞然大物”的声音,“姜小满!你给我出来!姜小满!不要以为你这么躲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以为你有一个明星姐姐就能彻底洗白了?什么记者招待会,完全就是狗屁不通!”
现在姜诺诺知道了“庞然大物”的庐山真面目,像这样泼辣又高分贝,除了范秀芳应该再没有第二个人。
这个时候保姆已经快要抵挡不住,门缝已经被扩大了好几倍。
范秀芳将半个身子挤了进来,指着保姆的鼻子就骂道:“没你的事情就不要挡道!在这里白费什么力气!简直是气死人!快给我把姜小满叫出来!我要跟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算一次账!”
眼见着保姆就快支撑不住,姜诺诺也赶忙冲过去,只是这个时候为时已晚,范秀芳成功“突围”获得了自由。
随着她整个身体进来的,还有她另外一只手和一根长长的木棒。
这个时候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声音惊动赶了过来,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震惊。
“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林惠尽量将声音压得和缓镇定,企图用语言先让范秀芳放松心情。
但是范秀芳毫不理会,在保姆的怀中几近癫狂地挣扎着,双眼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就算你们姜家有钱有势,我范秀芳也没在怕的!”
她像一条疯狗在那里吠叫着,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姜诺诺有些无语,关于范秀芳的癫狂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她只能悄悄往后退一点,以免被唾沫星子见到脸上。
“姜小满呢?姜小满!”范秀芳一边吠叫着一边将两只眼睛四处环顾搜寻,最终她彻底暴怒了,“你们真是有趣啊!以为不让她出来就没事了吗?我有十足的耐心跟你们耗!”
姜诺诺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安静?”范秀芳在她的话里怔愣了两秒,继而发出一声粗犷的冷笑,那冷笑经过她几近沙哑的喉咙的灼烧,最后化成一种被挤压被扭曲之后的尖厉的腔调。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换成是你的老公含冤入狱我看你怎么安静得了!你们一个个果然是家人,蛇鼠一窝,一样黑!”
“然而你的老公并不是含冤入狱,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吗?”姜诺诺笑着说道。
或许是这么一个淡定又自然的笑给了范秀芳刺激,她扬起了棍子就破口大骂,“不要以为你们有手段就了不起!我范秀芳也不是好惹的!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废话,有本事就给我把姜小满叫出来!”
这时刚刚被吵醒还不明所以的姜小满一路恍惚地走了过来,正寻思怎么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时却一眼被眼前的壮观景象刺激地困意全无。
“姜小满!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有脸做出勾引我老公的破事就不要躲!”
范秀芳在看见姜小满的那一刻瞬间火冒三丈,突出了保姆的阻拦就一路挥舞着棍棒朝她奔去。一张脸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狰狞,几乎快要分不清五官了。
姜小满只觉得有一个昏昏暗暗的人影在以自己难以预测的速度冲过来,手里长长的武器像极了孙行者无所不能的金箍棒,好像下一秒那人就会捏着尖细的嗓子叫出那声“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然而剧情的发展并不如预想,范秀芳一声暴怒“姜小满”几乎要将整个房子都引起震动。姜小满看见她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像遭遇了一场难以躲避的自然灾害。
姜小满觉得自己的脚步突然不听使唤了,整个身体变得僵硬,她有些怀疑范秀芳在棍棒上面施了咒术,让人不得动弹的咒术。
这时候姜小满被唤醒了之前挨打的记忆,她瞬间坠落到一个可怕的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浑身一抖,吓得小便失禁。
奶奶也闻声出来,虽然赶着轮椅,却也算得上快速了。好在范秀芳还没有达到姜小满的跟前就已经被姜诺诺他们给控制住了。
趁着这个空隙,奶奶赶紧让姜小满躲回了卧室。
范秀芳没有得逞,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又被这全家人围攻着。所幸一扔武器,赖倒在了地上,“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把姜小满交出来!不然我跟你们没完没了!”
谁也没有料想到一大早会出现这档子事情,姜清虽然一向做事情不拖泥带水,但在应对这样撒泼的人的时候也有一些无奈。毕竟事情还牵扯着整个姜家的名誉,他在一旁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惠向来温和,行事又常常有些优柔寡断,眼见着范秀芳几乎要将地毯蹭烂,不得已她将电话打到了姜媛那里。
再怎么说姜媛平日里处理事情的风风火火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应该能够处理好这样的突发事情。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范秀芳撞了无数次姜小满的门,在客厅里挥舞着棍棒大声吆喝,就差上房揭瓦。
林惠已经无力对抗,姜诺诺和保姆也疲于阻拦,但范秀芳似乎一直精力充沛,吊着嗓子对着姜小满的房门大骂。
“怎么样?还真的是吓尿了?你这个狐狸精当得未免也太怂了一点!我还没有动真格,你怎么就投降了?果然是个见不得人的贱货!我看你能够躲到什么时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一天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一天,你一年不出来,我就在这里安营扎塞!看谁狠得过谁!”
姜小满在房间里畏畏缩缩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目光死死地盯住门板,生怕下一秒范秀芳就会破门而入。
但是很快,姜媛的到来就逆转了局面。她带着小袁在范秀芳还沉浸在自己的高分贝发射中时迅速将她制服,赶出了屋外。
范秀芳一路挣扎毫无用处,最后她颓然地瘫在了路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揪着姜媛的衣角大倒苦水。
“你们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怎么就这么倒霉……要不是姜小满,勾引了我的老公,我也不想这么极端。”
范秀芳哭得唇角颤抖,脸上原本就不贴合的妆全花了,“二十年啊!足足二十年!要我接下来怎么过?这个男人几乎就是我的一切,如果没有孩子,我倒不如把姜小满打死了自己再一头撞死,反正这等二十年也跟守活寡一样!”
“你的记者会一出来,现在好多人都过来指责我,说我血口喷人,说我活该,说我没有羞耻心……”
范秀芳凄凉地一笑,“我倒是也想反驳,奈何没有你这么大的影响力,而且之前已经花了好多钱在媒体上。”
姜媛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范秀芳叨叨地起茧,一把掸开了她的手。
“你自己想想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你口口声声说姜小满才是受害者,那被你打掉的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敢情她一个人可以无性繁殖?”
范秀芳愣了一愣,小声反驳,“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给我的老公下了药!我就不信我的老公会平白无故地看上姜小满。”
姜媛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在范秀芳莫名的自信里觉察到一股悲哀。那悲哀不禁难以唤起姜媛的同情心,反而让她产生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姜媛白了范秀芳一眼,“明明是你自己的丈夫不争气,现在还要来争取一些什么?姜小满跟他有了孩子是是事实,但孩子没了也是事实。就算事情如你所说,姜小满也已经失去了她的孩子,受到了惩罚,你还有什么不满要来这里闹事?”
眼见范秀芳似乎陷入了若有所思的安静状态,姜媛决定一鼓作气。
“如果你的丈夫完全是清白的,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应该不为所动。而你,错就错在将所有的信任交到了一个不钟情的男人的身上,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想什么吗?”
姜媛故意顿了一顿,凑到范秀芳的跟前道:“像一个傻子!”
她看见范秀芳的眼里闪耀着不可置信的震惊,那震惊在眼眶里打着转,似乎想要挣脱那个圆形的牢笼,同时又带着浓浓的不甘,矛盾跟质疑在互相扭打纠缠。
“如果你现在还相信他是无辜的,我只能说你的下场的确就是自找的!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你发疯,你想要寻死?这简直是ヲ最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姜媛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抚养你的孩子长大,不要再傻兮兮地执迷不悟了,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判断力吗?还是你说有的存在价值都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