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我那时候真是太早熟了,刚刚上初二,就暗恋上了语文老师的堂妹。
那是一次假期补习,老师正在家里为我们讲解一道阅读理解题,他的堂妹走他家的葡萄架下走进屋里和老师说话,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真的太美了,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身材高挑,皮肤白得像新开的梨花,高高地扎着一个辫子,嘴边两个梨涡,像极了影视红星许晴。
那一下午,我都心神不宁,老师讲的题我再也听不进去。后来,我又见过她几次,都是穿着裙子,她穿裙子真的很好看,好几个男生如我,都这样说。再后来,我很少见“许晴”,只把她当成我心底的动力,通过好好学习,我实现了自己的大学梦,也顺顺当当地参加了工作。
前不久,一次同学聚会,一位男同学提起老师的堂妹来,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荡起了秋千,关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我真想看看现在的她,尽管她比我们大七八岁。
这位男同学说,你们还记得语文老师的堂妹吗?
记得,记得!怎不记得,长得可漂亮了,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男同学继续说,她嫁给我们同村的二狗了,给二狗生了三个孩子,二狗经营着一家轮窑厂的老板,有些家资。她呢,也不甘示弱,干了个养猪场,干起活来很卖劲,如今,我经常看到她端着喂猪盆,穿梭在猪槽间……
我的心一惊,脑海里立马闪现出两个形象的她,怀着一丝侥幸问那位男同学,她还像以前那样喜欢穿裙子吗?
什么?穿裙子?你是没见她,如今的她不比沈殿霞瘦多少,每天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和自己的职业真是太相称了。
我的心里泛起滚滚酸楚,差一点掉下泪来,杜甫的两句诗瞬间在我的脑海小舟一样地划过来: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还有崔护,他在自己的诗作《题都城南庄》中无疑遭遇了和我同样的尴尬,于是,他感叹说: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好歹崔护还有桃花笑春风,而我的脑海呢,只有一盆满目狼藉的猪食了。
再次想起若干年前一首很嘻哈的歌:“我要去桂林啊,我要去桂林,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分明美好的事情,由于我们条件的暂时不允许而搁浅,一旦我们回过头来,条件允许了,现实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岁月忽已晚,我还是心里装着那份火红火红的美好吧,至于血淋淋的现实,全当它成了一枚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