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在植物界最绚烂,最艳丽,但是,和跨界的人比起来,它们又极其单纯。
人不会吃花的醋,花不过抢了人的风头,所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花朵不会给自己的女人带来杀伤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花朵充其量也就属于自己的同类,男人自然也是不会担忧的。
花是中立的,它们多以静默的姿势做一个旁观者,目睹俗世的云卷云舒、花开花谢。花从不会说人的不是,又能愉悦人的心扉,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如有一种事物堪称完美,那就是花了。
一个男人说,他喜欢在花还在含苞的时候对着它倾吐自己的心事,每天如此,总不间断,直到花都绚绚烂烂地开好了,开得如此汪洋恣肆,男人的心事也了了。男人把倾吐苦闷的过程看成了一朵花开的过程。
一位女人说,他喜欢在镜子面前放一朵花,放最艳丽的花,不等花稍微有一点蔫,她就迅速地把花换掉,她所看到的每一朵花都是盛放的,如同旺盛的生命力,这个女人一生都坐在轮椅上,她还说,每当她转动轮椅的时候,她都在想,自己手里在捏着两朵大大的花瓣。
春来的时候,风沙遮天蔽日,站在阳台上,城市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帐,对面的阳台上,一位女子手里捏着一把肥硕的水壶,潜心在照料一盆安然静默的文竹,那一刻,女人的世界,风声刹住、尘埃落定,她听懂了一朵花的心事。
秋天的田野里,奶奶抛开土,在爷爷的坟头上栽种了两棵金黄的菊花,奶奶说,爷爷生前就最爱这种菊花,到了另一个世界,兴许会很难觅到这样好看的金菊花,她想通过一朵金菊的芬芳,让爷爷在另一世界也不觉得寂寞。
一朵花,又一朵花,不必并蒂开,花色也可以千差万别,谁也不和谁相同,谁对谁都不形成竞争力,它们各自构建着自己的天堂,构建着一派与世无争的花的道场。
一个爱养花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传说。花朵是他们前世的梦呓,到了今生还弄不明白,他们只有日日供给给花朵以秀水,以阳光,以肥料,他们在等待花开,花开是一种明示,哪怕似懂非懂,至少心里是愉悦的。
没有人不爱一朵花,没有人会糟践每一段花开的光阴。俗世如莲,或是开在深谷里静静地吐着芬芳的幽兰,你也许对它视而不见,但是,他们从不计较,依然大方地吐着芬芳,不打扰你,也不矜持了自己。
生活是一场3D的秀场,我们常常记得冲向眼球的猛虎,却忘记了猛虎身后那条花做的屏风。太多的人放松心情的方式是皈依大山明川,却忘记了和墙根处一片静悄悄的野蔷薇做一个知己。难怪有人说,我心里有一头老虎,他在吻一朵玫瑰花……
蜂蝶最懂花的心,如果可能的话,不妨做一只懂花的蜂蝶,在花间寻找丢失的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