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哪里等得?一刻都等不了!”上官七律抱着容云溪久久不能松开。
另一处,杨虎痛苦挣扎着终究还是拔了那剑,“如意,如意……”他用手捂住如意的伤口,可是还是血流不止。
“杨,杨侍卫……我,如意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情意……我,我放不下仇恨,我,我不能让人在背后,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我怕,我好怕!”如意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杨侍卫,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可是,可是我过不去那道坎……”
杨虎泪如雨下痛苦不堪,“傻女人,傻女人啊……我怎么会怪你,我不会怪你啊!”
本来还满腔怒火的上官七律一看到杨虎的样子便忍住了,“哼……”
“七爷,我没事了……”容云溪知道,就算这个女人死了他也不会开心,只是苦了杨虎那个痴情种。
过了好一会上官七律实在受不了了便走上前道,“这件事,朕不会怪罪于你,既然人已经死了,你好好处理后事吧!朕准你!”
杨虎轻声道谢,眼里却还是泪水连连抱着人儿不肯松手,容云溪拉了拉上官七律的衣袖示意这件事让她处理,上官七律无奈地摇摇头便吩咐舒剑等大内侍卫站在容云溪身后,“要是皇后再出什么插翅,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容云溪走到杨虎跟前,看着这个向来狠厉的侍卫却怎么都不能跟眼前这个泪人儿相提并论,这许多年来他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简直无法想象,“快……传太医!”
容云溪疾呼道,可是跟前的奴才们面面相觑,皇后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让太医为一个刺客医治?
“你们都没长耳朵吗?快去,司里……”容云溪怒吼道,告诉这些人自己不是开玩笑,可是如意却挣扎着,“不,皇后娘娘……不用了……”她几乎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道,“我该死,罪有应得!早在十年前,我就该死了!”
容云溪听着这话那份不快也烟消云散,“本宫恕你无罪!”
杨虎紧紧捂住的双手也很快被浸染了,“傻,你好傻啊!如意……”
可是双手的按压终究还是不起作用,血流很快就染污了杨虎的衣袖,“皇后,我只求您不要降罪于杨侍卫,我,我终究是辜负了他……”
也许是太过虚弱了,如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眼睛也慢慢合上了,杨虎痛不欲生最后竟然哽咽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请来的太医还没到,如意的身子便冰凉起来,“司里……你去安排一下吧!”
司里点点头,止不住地惋惜。
虽然杨虎很想把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可是如意毕竟行刺了容云溪,那冷清的侍卫府上,佛堂之内只有他一人冷冷清清。
“皇后娘娘,听说杨侍卫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司里哀叹着道。
容云溪何尝不是?若不是如意一心求死她和杨虎倒是一对璧人儿,虽然自己无碍,可是上官七律哪里肯轻易放过?现在别说侍卫了,就连太监和宫女的人手都增多了,甚至方家和刘家的人都禁止进宫探视,以免再次出现如意事件。
“七爷,您这是何苦?云溪已经没事了,上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您又何必多此一举,传了出去,恐怕要惹人笑话的!”容云溪靠在上官七律胸口嗔怪着道。
上官七律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周围,“不放心,不放心!朕就是不放心!上次是朕走运,才没让她得手,看来这宫中侍卫竟是土包子!没一点用!”
“好了,杨虎也是苦了一辈子,七爷,人总是会累的!”
“不行不行!朕说了,就这么办,明天再换一班!”上官七律极不耐烦地说着,容云溪甚至能感觉到他那与以往不同的焦躁情绪,不知道为何,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上官逸尘。
“皇后娘娘,您是怀疑前太子被放出宫了?”司里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不是怀疑,是肯定……”容云溪怎么会不知道上官七律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虎毒食子,也许是上官逸尘的话让他幡然醒悟也说不准。
司里听到这里就有些担心,“那,皇后娘娘要不要?”
她的意思容云溪知道,自己也不是没想过,这个上官逸尘享尽了荣华富贵颐气指使的生活,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温柔乡就断然离开皇宫呢?
可是另一方面,上官七律既然允许他出宫,就不会让他吃苦,至少说目前不会。
想来想去容云溪还是不放心,“派人私底下查探清楚,不动声色,只是为了要一个真相!记住!”
司里点点头,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事便道,“皇后娘娘,今日奴婢看到周国师和卓尔公主似乎十分亲密的样子……”
容云溪几乎是把刚端起的杯子打掉,“你说什么?”
听了司里的娓娓道来,容云溪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好你个周昌源……本宫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
“公主年纪还小,尚不懂得世间男子的险恶,被误导也是正常的……奴婢会想法子让她醒悟过来的!”
“哼……连本宫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有办法,你还能如何?”容云溪知道,那八年里让她们母女之间情意缺失太多,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弥补过来的了,“算了,还是本宫去跟她说说吧!”
夜华庭中卓尔捧着一个锦帕,上面缀满了细碎的珍珠,她一边走着一边读,静静一听似乎是一首诗,若是配上那丝竹管弦定当是一首极好的曲子。
“卓尔,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开心?说来跟母后听听?”容云溪踱步而来,卓尔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进来,脸色通红地藏起了锦帕。
“母后怎么过来这里了?青儿,你也不通报一声,当真皮痒了?”说着她就要作势打人,还是被容云溪拦下了。
“是本宫不让她们通报的,若是通报了,如何晓得原来卓尔也有这般温柔腼腆的时候呢?”容云溪微笑着却在不经意间抽下了那帕子。
“唉,母后……这是卓尔自己的东西!”她有些紧张地道。
越是这样,容云溪越是确信,“怎么?这是谁的东西?说来听听……嗯,上面还有字……”说着容云溪便读了起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很明显是周国师送的,容云溪哀叹一声却让秦梦进来了,她接下那帕子,轻轻用手一揉,只见那珍珠瞬间化为粉末飘落成灰。
卓尔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戏法,“你,你个贱人!”
“啪……”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你给我住口!你是个公主!怎能如此自甘堕落?周国师是何等狡诈之人?岂是你一个小女儿家驾驭得了?”
卓尔泪流满面,“母后,他是真心对我好!是真心的!你凭什么说他就配不上女儿?你毁了我,毁了林公子,还要怎样?母后若是不答应,卓尔但求一死!”
说着她便要捡起一把匕首,秦梦眼疾手快迅速夺下,鉴于她公主的身份,两人也开始争得不可开交,不一会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才作罢。
卓尔一看是上官七律进来,便一路跪到跟前,“父皇,父皇……您要为女儿做主啊!母后,母后欺人太甚!”
上官七律向来讨厌这样的场面,可是今天却破天荒地拉她起身,“快说,怎么了,父皇为卓尔做主!”
容云溪看着卓尔公主边说边哭委屈连连的样子,却是觉得好笑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为了一个老男人,连颜面都不要了。
“云溪,这件事可是真的?”上官七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女儿居然爱上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老男人,他要求证。
容云溪无奈地道,“可不是么,皇上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上官七律给卓尔摸了摸眼泪,笑着道,“有了周爱卿做驸马,朕倒是一百个放心啊!哈哈!皇后,你说是不是啊?”
容云溪几乎是惊得掉了下巴,上官七律,这还是上官七律吗?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信口雌黄,定然是深思熟虑的!
上官七律啊,这是为何?
“云溪,你会怪我吗?”上官七律躺在容云溪的大腿上晒着太阳道,他知道关于那件事她还是有些想不通。
“呵呵,七爷啊……云溪不是怪你,而是不明白!可是只要是七爷做的决定就一定是有道理的,都是为了孩子好,所以啊!云溪不怪你!”容云溪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笑得像一朵花。
上官七律有些微白的嘴唇轻轻上扬,又露出了那迷人的酒窝,“如此,甚好……”
他原本还担心因为自己私自放走了上官逸尘、同意了女儿那相差甚远的婚事她会大吵大闹,可是她都没有……
云溪始终是他的云溪,是一个懂他理解他的女人。
这样,他便能放心地走了,上官七律紧紧握住了容云溪的手,“云溪,你看那棵树,像极了当初……我搂着你坐在树杈上看着那满园的火光……好美……”
容云溪的朱唇轻轻贴在他的脸上,闭上眼睛道,“嗯,是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