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风波便在祝家庄草草落下帷幕,但是谁都心知肚明:这个原本就显得几位松散的联盟,已经出现了极大的裂痕。这些裂痕,可不是谁说能弥补便能够弥补的。
原本的三庄,便是隐隐有着矛盾。尤其是祝家庄与李、扈两庄之间。
伴随着祝家庄的强势崛起,祝太公的三个儿子皆可以独当一面,而相比较而言,扈家庄与李家庄的顶尖实力便显得有些滞后,祝家庄不由开始有了别的心思。
大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曾有着这么一句名言: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
故而,崛起后的祝家庄,无时无刻不在考虑,有什么机会可以吞并了其他两庄。宋江的出现,使得他们看到了希望。即便是知道宋江肯定是心怀鬼胎,祝太公依旧选择了力挺宋江,相互利用。
但是在眼下,祝太公方才明白,原来眼前那黑厮宋江画出的那一张大饼,虽是美轮美奂,但是却如镜花水月,难以实现。而且,非但如此,眼下还教他的两个儿子也搭了进去。
虽是祝太公最是疼爱这个小儿子祝彪,但是,毕竟是亲生儿子,眼下看着自己分分钟便要彻底失去这两个儿子。饶是祝太公老谋深算,此时也是没了主意。
“宋特使,我那两个孩儿如今深陷梁山泊,你可不能不管呐!”
祝太公看着眼前的宋江,急忙对着宋江一脸恳求地说道。
宋江闻言,不由心头闪现一阵鄙夷之色。若不是你那两个蠢货儿子想要再捞一条肥鱼,非要与那鲁智深拼个你死我活,怎么会被捉。
若是他们不被捉,那自己这一方便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自己有着三个梁山头领在手中,必然可以令得那晁盖投鼠忌器。只是,不知道呼延灼那边怎么样了。若是顺利,呼延灼那边乘着对方退却之时陡然追击,定然能够大获全胜。
“那是自然,祝太公稍安勿躁,两位公子如今虽是被扣押在梁山,但是如今我们手中还有着三梁山贼寇。”
宋江看着祝太公,一脸和善之色,他知道,此时自己还要借助对方的力量,还不是与对方翻脸的时候:“那梁山贼寇首领素称是重情重义,想来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我等有了这三人在手,相信两位公子性命也当可无忧。”
“此外,宋江已经前去叫人打听了正面官军与梁山交战的情况。若是顺利,正好可以……”
宋江正说着,那劈山力士乜恭与移山力士崔埜火速从外面冲过来,一脸匆忙地大喊:“公明哥哥,不好了,那呼延灼大军惨败而回……”
说着,那崔埜与乜恭也各自气喘吁吁地到了宋江跟前。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宋江闻言,不由脸色一白,继而看着两人说道:“我等前后夹攻,那呼延灼怎么可能还败了?”
“具体的情形,小弟二人也不知道!”
见得宋江这般询问,乜恭与崔埜一脸苦笑之色,他们也没有想到呼延灼大军居然再次大败。先前他们还以为对方大获全胜,甚至捉了几个梁山头领呢!
“那呼延灼见得我等前去,自己输了,反倒是埋怨我等,说是我等根本就没有出全力,梁山泊的人马还好好在山下设伏。他呼延灼便是听了你的话,以为梁山泊山寨被我等攻过去了,故而一路猛追,才又中了敌人的陷阱!”
“看那营中,尽是一些伤兵”,乜恭再度补充说道:“而且,小弟私下打探,此番有着大量的官军投降梁山,甚至,貌似那百胜将韩滔,又被梁山泊捉了去!”
“蠢货!蠢材!”
闻言,宋江不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还说什么当世名将,居然在如此的情形之下,还被梁山泊打得大败而回!”
与此同时,听得呼延灼大军再度落败的消息,在场的众人无不惊愕。谁都知道,此番他们乃是前后夹击,这等稳赢的局面,眼下却是一败涂地。
“宋特使”,祝彪看着眼前的宋江,抱拳沉沉说道:“此时,你可得给我三庄一个说法。我三庄辛辛苦苦,将整个庄子的命运都压在你身上,便是因为你的保证。可是眼下,这仗打得实在太过寒碜。”
“宋特使,你可是说那呼延灼有着两万多大军。我祝彪便不信,有了我三庄在独龙岗牵制,那呼延灼若是真心对付梁山,岂会有着这样的结果?”
闻言,宋江原本便阴沉的面色此时都要滴出水来了。祝彪的意思,谁都明白,呼延灼绝对是故意的。
“不会的!”
宋江摇摇头,口中有些犹豫地说道:“呼延灼虽是败了,但是绝不可能投降梁山。若是他有这心思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
“纵使他没有投降梁山的心思”,祝彪再度沉沉说道:“但是会不会有着对晁盖报恩的心思?”
闻言,宋江猛然一怔,看着祝彪说道:“你的意思……”
“宋特使,非是我祝彪犹疑诽谤朝廷命官”。祝彪沉沉说道:“先前,你可是说过,那呼延灼与韩滔都被梁山俘虏过,随后又给安然无恙地给放回来了,甚至连兵刃个悉数送还了。试问,即便那呼延灼三人不投梁山,但是心底会不会想办法报梁山的这份所谓的恩情?”
“傻子都能明白,我等眼下前后夹攻的对策,便是灭不了梁山泊,也绝对可以将其重创。但是眼下,堂堂朝廷的征寇大将,率领两万多大军,居然在梁山混乱之时还打了败仗,而且还有主将被对方再度俘虏。这换了谁,谁能接受?”
“很明显,这是呼延灼想要还晁盖与梁山的人情而已,故而面临这等可以致梁山于死地的机会面前,故意放水,以成全他呼延灼的江湖名气!”
祝彪越说越气愤:“但是,这完全是是坑了我三庄!你宋特使与呼延灼随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但是却留在我等三庄承受梁山泊的怒火!”
“要知道,如今,我两名兄长还是梁山受苦,生死未卜!”
听得祝彪这般说,扑天雕李应也看着宋江,一脸阴沉地说道:“宋特使,此事,你需要给我等一个说法,否则的话,这一次,我等三庄危矣!”
而此时的扈三娘与扈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看着宋江的神色,明显充满不善。
“诸位莫急,宋江一定与诸位同进同退!这梁山不灭,蔡太师决不能心安,宋江坚决与诸位风雨同舟!便是诸位信不过宋江,但是蔡太师的滔天大恨摆在那里,如何能够不信!”
“宋江这便差人日夜兼程赶往东京,将此处的一切报知与太师,教太师火速再派遣精兵强将前来增援!”
宋江见得周围三庄之人各个眼神不善,急忙笑着表态,急忙当场手书一封,继而将书信交于锦毛虎燕顺,令他立即前去东京。
“宋特使,怎么追缴梁山,是你的事情,老夫已经没有闲工夫再度理会了!”
祝太公见得宋江如此,却是不领情,反倒是说道:“眼下,老夫只关心一件事,那便是如何救出我那两个孩儿!若是救不出来,我祝家庄也就只能与梁山妥协了!“
闻言,宋江顿时色变。纵然知晓眼前这祝太公更不是善茬,但是此番听得对方这般威胁自己,宋江还是又惊又怒。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若是自己不能想办法救出祝龙与祝虎,那么对方便将自己这些人捉起来交给梁山,换取梁山的和解。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辣。
“祝太公言重了”,宋江急忙干笑一声:“此事皆因宋江而起,宋江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太公莫急,宋江想来,若是要救出两位公子倒也不难,只是要将主意打到那几个梁山贼寇身上!”
“宋江看来,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要想办法救出两位公子!”
“宋特使的意思是?”,祝彪看着眼前的宋江,有些如有所悟地说道。
“眼下除了交换人质,宋江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宋江苦笑一声:“好在我等手中,眼下有三个人质,可以用其中两人换回两位公子。我等手中还有这一位人质,正好与梁山泊周旋,等候朝廷来援!”
……
梁山。聚义厅。
“交换人质?”
晁盖听得眼前朱武的回报,顿时轻笑一声:“看来,鱼儿终于要咬钩了!”
先前,马灵抢先一步打探到了宋江的行踪,继而回禀了晁盖。晁盖知晓了宋江居然前去了独龙岗的祝家庄,不免想到了宋江有可能嗾使三庄从独龙岗攻过来。
晁盖本想调集精锐前去镇守,后来反倒是萧嘉穗出主意,反而给他宋江来个试探。若是他三庄当真受到宋江的蛊惑,前来攻取梁山泊,便将计就计,正好设下一个计中计。
“虽然这宋江前来换人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是眼下,我等可是有着三个兄弟在对方那里,恐怕这也是那宋江的依仗之所在!”,蒋敬沉吟说道。
闻言,晁盖泯然一笑:“蒋敬兄弟这回却是错了,眼下我梁山上的人质,可不止那祝龙与祝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