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儿轻声进来,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就觉得他们像两个闹脾气的情人。于是小声问:“小姐,晚膳好了。现在用吗?”
楚梦离放下书,“嗯!端上来吧!”
晚膳摆上桌,芯儿就退下了,反正楚梦离吃饭时是不用人伺候的,临走时还给暗一使了个眼色。
暗一收到,看了看陌轻尘也跟着出去了,不忘把门关上。
楚梦离看着桌上的两副碗筷,心里暗骂芯儿这丫头是个叛徒,给他准备什么餐具啊!自己是不是对着几个丫头太纵容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用膳。
“你不愿意和我说话,对那几个丫头都比对我好。”陌轻尘眼底涌动着,终于忍不住出声。
楚梦离拿起筷子不解,“我和你说什么?我当然对芯儿她们好,她们自小就跟着我,我们亲如姐妹”
陌轻尘抿了抿唇凤眸眯起,看着楚梦离吃菜,顿了顿,“七木头向你求亲了?”短短的一句话里透着一股子杀气,这杀气自然是冲着口中的“七木头”的。
离儿现在不待见自己,本来想组织组织语言再问的,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怎么办?,
“谁?”楚梦离下意识的问出口,随即就明白了陌轻尘说的是木槿宣,七木头?这是陌轻尘取的?不过倒是挺形象的,那张脸确实总是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像块木头。“你说那个西楚七皇子啊?”
陌轻尘神色更冷,抿紧唇瓣。
“嗯,我没答应,我又不认识他。更别谈喜欢了。”楚梦离开始用汤。小声嘟囔,“他大概是和你一样抽风了。”
陌轻尘心里欢喜楚梦离根本没把木槿宣当回事,可又不高兴她把自己和木槿宣化为一类,表情有些纠结矛盾。而对面那个没良心的丫头正认真的吃饭没有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我和他不同,我是认真地。”陌轻尘不满了。必须划清界限,那小子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楚梦离头也没抬,“嗯!他也是这么说的。”他今天也说是认真的来着。
陌轻尘无语了,郁闷了,有一种心里的怨气和怒气发泄不出的憋闷感。
该死的木槿宣,今天在宴会上他就发现那小子看离儿的眼神不对,心里就提防起来。却没想到他下手那么快。在宫门口就直接提亲了。看来自己以后得看紧点儿了,这小野猫太会招蜂引蝶了,可千万别让人勾了去。到时候自己找谁哭去?
楚梦离依旧优哉游哉的过自己的日子,三两天去一趟天下楼转转。偶尔去去锦绣坊,日子过得挺滋润的。美中不足的是身后的陌轻尘走到哪都跟着。就算他有事不在,也会派暗二在自己身边。
楚振南因为要协助太子破案,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消瘦了不少。楚梦离看着都心疼。这日听说楚振南和风天赐两人在书房。就叫芯儿炖了滋补的参汤自己端了亲自送去。
装汤的汤盅是经过楚梦离改良过的,分为两层,下层可以填上炭火一直温着。天下楼生意极好,免不了有些人想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带回去冷了的菜品自然要热热再吃,这热过的菜味道可就大打折扣了,于是楚梦离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青叔见来人是楚梦离态度和蔼,在门口通报了,楚振南应声叫楚梦离进去。
楚梦离跟给他开门的青叔倒了谢,抬步进了书房。
楚振南和太子在书案上看着什么。桌上堆了一摞摞的纸张。楚梦离上前把补汤放下眸光略过,只看见只字片语,猜想纸上应该是那些入狱宫人的供词。
风天赐眉头紧锁,眼看着十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些经手过酒壶的宫人身世背景都看不出问题,供词上也没什么发现。派人调查其他几国的使者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今早南穆声讨的国书已经到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这时候楚梦离的到来让他觉得有些添乱,不过楚振南能让她进入书房,想必是极其看中她的,在联想到陌轻尘这一层,自己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楚梦离看见楚振南略微凸出的颧骨,和眼里的血丝不由得张口,“爹爹,还是没线索吗?休息一会儿吧!”
楚振南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嗯!”语气有些沉闷。
这种时候楚梦离出声打扰,不由得让风天赐更加心烦意乱,但良好的教养和天生温润的性格让他说不出重话,“楚四小姐汤送到了就先回去吧!我和丞相还有事商量。”
楚梦离听了有些不悦,我父亲为了协助你破案,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不顾风天赐隆起的眉心,楚梦离伸手翻动了几下桌上的调查结果,“太子殿下没有调查南穆国的使者队伍吗?”
楚振南接了口,“调查了,当日在宴会上南穆国使者接触过的人都没什么问题。”
“也包括他身边的副使?”楚梦离挑眉问道。
“那副使不可能下毒。”风天赐反驳道。
楚梦离挑眉浅笑,“为什么他就不可能下毒?”
风天赐也不知为什么,本来他觉得楚梦离就是一个深闺中小丫头,自己原本不必和她解释太多,面对楚梦离那和年龄不符的淡然从容却不由得耐心说道,原来南穆国死的使者是南穆的皇室,名叫萧天翔,是南穆国皇帝萧子寒唯一的胞弟,平时疼宠的不行,几乎要什么给什么。那副使只是个四品的典仪,根本就没理由给他下毒。他和楚振南为了早些破案也没再那副使身上浪费时间细查。
楚梦离听罢翻出那萧天翔的资料大约看了几眼又放下,“太子和爹爹不防在这副使身上再好好调查一番。”
楚振南也皱了眉,这话要是之前楚梦离说出来自己可能不会理会,只当小孩子不懂的戏言,可离儿这一年变化极大,从脾性到作风都发生了改变,总有一种让人摸不透的感觉。
“离儿为何觉得那副使可疑?”
楚振南问出这句话让风天赐摇头失笑,觉得楚丞相找不到头绪了,心急之下竟寄希望于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身上。
楚梦离睨了风天赐一眼,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本来也是不想管的,可架不住心疼自己的爹,十日之后若查不出凶手,风天赐作为皇上的儿子倒没什么,作为协助破案的楚振南肯定是要受怪罪的。
“太子殿下说那副使在南穆官位不高,可出事那天太医刚验出萧天翔是中毒死的,他立马就把矛头对准了我北岳。随后又声称不给个交代就要两国兵戎相见,试想他一个南穆的四品典仪怎么敢随便说出兵戎相见的话来,自古两国交兵牵一发而动全身,动得是国本。他一个人微言轻的,若不是来之前就有人交代了,断断不敢也没有勇气说出这翻话来的。而南穆国主的国书在萧天翔死后五天就到了北岳这本身也不正常。”
“不正常?”风天赐和楚振南两人顺着楚梦离的思路觉得豁然开朗。两人盯着她不由得问出口。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又条理清晰,此时再也没法把她当成普通的深闺小姐了。
楚梦离笑笑,“其实你们一心想着查案,南穆国书一到,大家只顾着急却忽略了一个常识。南穆与我北岳相隔万里之遥,就算骑着宝马以最快的速度不眠不休来回也要十日。也就是说萧天翔身亡的消息最快也要出事五日后也就是今天才会传到南穆,国书也要五日后才到我北岳才对。”
风天赐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萧天翔刚死,南穆国书就发出了。”
“除非南穆早就知道萧天翔会在百花宴上中毒身亡。”楚振南脸色凝重。
“没错。”楚梦离道:“一切都已经在事前安排好了,这也就可以解释了那副使的种种异状。”
楚振南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也就明白了南穆国的目的,“南穆定是要以此为借口挑起事端。要么割地赔款,要么两国开战…”
风天赐沉吟一会儿,又开口,“那南穆死的必须要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为什么是萧天翔?那南穆国主不是极其喜爱自己这个胞弟的吗?怎么舍得?”
楚梦离冷笑,“喜欢?”拿起刚刚看的萧天翔的资料,“穷奢极欲,夺人妻子,杀人子女,甚至秽乱宫闱。你管这叫喜欢?疼爱?哼!他若真的疼爱自己这个胞弟,会把他养成这样?一个废物?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捧杀。”
风天赐错愕的看着楚梦离,是了,如果真心的疼爱又怎么忍心看他堕落如此。自己不加以管制,还一味的满足纵容,要是自己的亲弟,自己则能不好好管教。
楚振南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萧天翔是南穆国先皇的幼子,自出生起就备受宠爱。还曾让南穆先皇动过立他为储的念头,无奈其当时他只是个年幼小儿自然遭到了群臣的反对。这才立了现在的皇帝萧子寒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