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来势汹汹。
安顿好曾琪,宋之皓全然没有睡意,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颜雅茹楼下。
楼上卧室的灯,明晃晃地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豆大的雨滴拍打着窗棂,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宋之皓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那熟悉的触手可及的一抹身影,现在却恍如隔世。
颜雅茹伸出一只手,默默地在窗玻璃上比划着,一遍又一遍,那熟悉的动作只有宋之皓能够读懂。
她常常站在他身后,沿着他的后背认真地写着什么。
宋之皓就会转过头,好奇地问她,“你在我背上写着什么?”
颜雅茹总会调皮地让他转过头,然后一本正经地重重地一笔一划重新写,让他来猜。
“是我的名字。”宋之皓总是不会留下任何悬念。
“哎,真没情趣,一下子就猜到了,是啊我要把你的名字刻进我的心里,我怕有一天我把你忘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颜雅茹噙着泪水嘴唇抿成一条线。
宋之皓总会不由自主地抱紧她,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呢喃着“傻瓜,这辈子我们都会住进彼此的心里,永远不离不弃。”
宋之皓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心一直往下沉,沉到一个黑漆漆的无尽深渊,他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想拼命地挣扎,去拽颜雅茹的手,但是,颜雅茹离她越来越元,转瞬,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猛地清醒过来,再次望向颜雅茹的卧室,搜寻那个让他心疼的身影,但是,落在视线里的是一席厚重的纱帘,将他们隔成万水千山。
狭小的空间里让他无所遁形,空气凝固得迈不开一丝呼吸。他募得打开车门,冲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密密实实的暴雨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将他猛地罩住,似乎随时都要将他吞噬。
宋之皓的力气仿佛早已消耗殆尽,无力地垂着手臂,没有作一丝挣扎。
“雅茹,你一定要好好的!”
宋之皓拼尽最后一股力量喊出这句话,瞬间,天旋地转,昏天黑地,倒在了水泊中。
颜雅茹一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猛地听到宋之皓的声音,倏的起身,扶着额头,使劲摇了摇,半响,才“呵”的一声,露出自嘲的一笑。
“我一定是鬼迷心窍出现幻觉了,人家这会儿正和曾琪如胶似漆呢,怎么可能还会想到我。”
想到白天宋之皓给曾琪戴上戒指的那一幕,颜雅茹的睡意全无,索性开了灯,坐在床头,看了会儿书。
片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过来。
颜雅茹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
小陈?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颜小姐,宋总有没有到您那边去过?”小陈的声音有些急迫,颜雅茹猛地坐直。
“他没有来过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陈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她,深夜打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宋总,他不见了,我有要事要找他,所有地方都找遍了,打他电话也没有人接,那我再找找,不打扰您了,颜小姐。”小陈的语速比平常快了几分,挂电话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颜雅茹还没来得及问得更详细,便听到了忙音。
颜雅茹匆匆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下的比之前更猛了些,似乎没有要停息的意思,伴随着电闪雷鸣,颜雅茹下意识地探出头朝楼下看了一眼,昏黄的路灯下,朦胧的雾色里,似乎停了一辆车。
她眯着眼想看清那辆车,一阵狂风袭来,将她猛地朝后推了几步。站稳后,颜雅茹快步关了窗,随手拿了把雨伞便出了门。
伞根本就撑不住,一进入雨里,便带着弱不禁风的颜雅茹跑。她索性将伞扔到一边。
是他的车。
颜雅茹定睛一看,车门没锁,轻而易举地就被拉开。
人呢?车子里空空荡荡,只有手机落在车座上,不停地闪烁着提醒未接来电的绿光。
颜雅茹满腹狐疑地关上车门,四下张望,雨水顺着她的额头哗啦啦地冲刷下来,来不及睁开眼。她只好一边拭去脸上的水一边沿着车头摸索着向前走。
“啊!”颜雅茹猛地发出一声惊叫,脚底下的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去路,绊住了她的脚,人顺势栽倒在地。
是一个人?颜雅茹隐约看到一个侧身躺着的人,在雨水里一动不动。她不停地哆嗦着,脸色早已吓得惨白。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只是一秒不到的功夫,她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是宋之皓吧?
她迅速打了个激灵,起身,从他身上跨过去,看向他的脸。
“真的是你?之皓。你怎么了?”颜雅茹突然忘记了害怕,用尽力气将宋之皓扶起,拖进车里,并迅速给小陈去了电话。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颜雅茹摸着宋之皓的手,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她打开车里的空调,帮他快速褪去身上的衣服,在车后座上找了件外套帮他裹住,祈求小陈能快点到来。
宋之皓的额头烫的厉害,不知道在雨里待了多久,此刻,很平静地躺在颜雅茹的怀里。
“你这个傻瓜,不知道下了这么大的雨么?你跑出来干嘛?”颜雅茹将脸贴在宋之皓的头上嗔怪他。
“之皓,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之皓,你要快点醒过来。”颜雅茹紧紧地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