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白诗婷做了个深呼吸,抬起头就看到站在楼梯中间的舟粲,一双眼深邃而探究地望着她,良久,他缓慢地走下来,不言不语地走进了厨房,很快,端起一杯煮好的咖啡走出来,再次瞥了白诗婷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担心,却又无法鼓足勇气询问什么似,扭头上楼去了。
“采伊姐,舟粲这个人还算可以了,虽然不是良配,但是也算男人中的稀有物了。再不珍惜的话,被人牵走了,哭都没地去。”
自言自语地说完,关掉电视回自己房间。
这里的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室。
白诗婷关上门的同时听到洗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有鬼吧?”
怎么可能?她想着,大着胆子冲到洗浴室门口,手握住把手准备冲进去看看是那个不开眼的在自己房间里洗澡。
门就在她思考间打开,鸮裹着浴巾,样子懒散,帅气而邪魅地走出来,却装出一副淡然与白诗婷擦肩而过,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过来,帮我把头发吹干。”
白诗婷拍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回头望着这个时而消失时而出现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她冲过来,抓起枕头使劲地砸向他,怒吼。
“滚出去!你这个魔鬼!害我无家可归,给我假号码骗我!”
鸮任凭她把枕头挥舞得虎虎生威却不疼不痒地打在身上,满脸纠结。
他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她面前?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理清自己的思想,到底是玩弄她多一点,还是真的在慢慢爱她?
“白诗婷,不是你自己答应帮我的吗?怎么?难道你为我付出的都是假的?”
放屁!白诗婷停下来,双目红肿,委屈得想要大哭一场。
“是不是假的你最清楚!鸮,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你玩弄的木偶吗?就算是木偶,请你也用心一点,好不好?”
“唉,你这个女人真是够,我这不是真真切切地来向你道歉来了吗?”鸮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枕头扔在一边,严肃认真地说:“对,我是让你们家损失了一大笔钱财,但是你们百嘉又不是朽木,一摧就枯。这些对于你爸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可我爸很生气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我直接就被扫地出门了,你知不知道?”
“你以前不是恨不得离开你的家吗?”
“那是自愿,这是被赶出门,性质不一样,不一样,你知不知道?”她恼恨地扑上去掐他结实的臂膀。
“好吧,我补偿你还不行吗?”他说完一把扯住白诗婷,强势地吻住她的嘴巴,强悍地啃咬。
白诗婷猛然推开他,擦着嘴巴,怒火中烧。
“鸮,我为你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你的吻。”
混蛋,居然还有这种心情!
“我以为你就是为了我跟你滚床单。”
“我要的是你和我一辈子生活下去。”
“喝,你可真够贪心的。”鸮站起来,伸开胳膊,示意她过来。
“这是舟粲的家里,你别不知廉耻!”白诗婷绝不会在别人家里做那些羞羞的事情。
鸮点点头,脱掉浴袍,换上衣服。
白诗婷失落地坐在床边。
“你爸住院了,去看看他吧。”鸮在离开前告诉她。
白诗婷心里酸痛酸痛的,又找不到那种酸痛到底来自哪里。
早上吃饭时,白诗婷瞪着舟粲询问:“你们家的安全指数高吗?”
“我这栋房子的监控设备很齐全的,而且监控效果也很好,特别是晚上,只要有风吹草动,警报会立马响起。”舟粲自然明白她说这话的原因。
“什么呀,吹牛。昨天怎么就没听见警报响呀!”白诗婷撇嘴嘲笑他的自吹。
“昨天有蟊贼进来吗?”舟粲似无意地追问了一句,眼神斜睨着白诗婷,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白诗婷自觉自己失言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舟粲,亏我昨天还把你当作君子崇拜了那么久,没有想到你还是很黑的!”
“谢谢你能够这么信任我。”不就是鸮来了吗?那家伙对这栋房子的警报设施了如指掌,会报警才怪。
“我爸生病了,我要去看看他。”白诗婷一本正经地开口。
“被你气倒了?”
“舟粲,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白诗婷放下筷子,直视着舟粲,认真地问:“当你的爱情和你的家庭出现激烈地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舟粲皱眉摇头,苦笑。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其一。”
“是是而非,这个答案根本就是敷衍。”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曾经也面临过同样的问题,后来……”在他选择了要同她离开的时候,她却先离开了。
“后来你选择了舍去爱情,对不对?”白诗婷对此很不屑。
“你错了,我选择了成全自己的爱,因为无论我做出多么出色的成绩,也抵不过一个家的温暖,所以我选择了放弃唾手可得的事业。只是,你的介于让一切发生了改变。”
啊?白诗婷揉着头发,一脸懊恼。
“看来好心也会办坏事。”
“对于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办法准确地回答你,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选择的意义也不同,怎么走就看自己的心。”
舟粲放下筷子,起身,低头望着白诗婷。
“告诉她,不管她怎么选择,我不恨她。”说完,他走出餐厅。
白诗婷咬着筷子,满眼同情。
宁采伊,你真的错了吧?
硬着头发,厚着脸来到M市最大的一家医院,在大厅里徘徊了一阵,还是鼓足勇气抬步朝咨询台走去,询问了一下白嘉粱住的病房,白诗婷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有些懊恼自己最近的智商,是不是脑补过量了,居然都忘记买点水果。
不过,白嘉粱肯定对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很反感,算了,还是先去刷刷好感,然后再进行下一步更加软化人的行动。
白诗婷信步迈入电梯,在F栋的心脑血管科的高级住院部里,找到了躺在床上静养的白嘉粱。
透过病房门,看着一夜之间显得十分苍老的白嘉粱,白诗婷心里如同倒了辣椒水,那滋味要多辛辣有多辛辣。
推开门,轻轻走进来,住到病床旁,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爸爸的手,调皮地说。
“老爸,我来了。”
白嘉粱睁开眼睛,混浊的双目里露出一丝愤怒,很快又被父爱代替,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冷声问:“昨天去哪了?”
“住朋友家了。”看白嘉粱这副表情,不生气了。
“昨天是爸爸太激动了,才会说气话赶你走,可是你这孩子也实诚了,怎么就会把爸的气话当真了呢?”听眼镜说小姐一个晚上没有回家,白嘉粱心里那个悔呀,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爸,我只是在您面前玩一会儿失踪而已,谁知道您这钢铁巨人会忽然摔倒,要知道的话我就站在您背后接住您。”白诗婷开玩笑,眼里却充满了酸涩的泪水。
都怪她!
“婷婷,不管你做什么,爸都不会怪你,但是爸希望下不为例。”他最宠爱女儿,不是空口说说,是实实在在的宠爱,但是再宠爱都不能放纵她可以为了外人来袭击父亲。
白诗婷狠狠点头,举手发誓:“我发誓我白诗婷再愚蠢一次的话,我就是一头猪!”
白嘉粱揉了一下女儿的头,轻笑出声。
“唉,我倒真是养了一头不会拐弯的猪。”
“爸,您别这样侮辱您自己,放心吧,我只是聪明地傻了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这是保证,绝对的保证。
“嗯,有你这话就行了,怎么,来看爸爸也不拿点礼物?”白嘉粱瞟着女儿两只垂着的空手,叫屈。
“我不是先来排一下地雷,然后再把我的孝心拿出来让您见证!”白诗婷说着跳起身,旋风般跑出了病房,一会儿折回来,一脸羞惭地望着白嘉粱。
“爸,原谅我,我真心忽略了您,您爱吃什么水果?”
白嘉粱差点噎死,看吧,这就是孩子,你记得她的所爱,她永远不知道你的需求。
“火龙果、苹果、梨、枣、柿子、龙眼……”白嘉粱一通轰炸差点把白诗婷雷倒,原来白爸也这么可爱。
“停停停,您就说最爱吧。”您还是饶了我吧,总不能把水果市场给您搬来吧!
“我趁机给你科普一下爸的爱好,省得你以后记不得,让我流眼泪。”
这是白爸吗?白诗婷一天被自己的爸爸雷了两次,真心有些接受不了。
看来,这老年人只要一生病,性情准大变。
“好了,我会认真恶补一下老爸喜好的知识。”白诗婷急忙闪人,免得他又要磨叽一大堆。
坐上电梯,白诗婷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心里莫名地欢喜。
“老爸这样还是蛮可爱的!”不严肃的老人才容易令人接受。
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她跨出电梯,刚走到大厅中心迎面就撞上了姚虹。
姚虹穿着时下很流行的交替装,看起来雍容华贵,鼻梁上架着墨镜,手里提着一个水果篮子,款步走来,很有女王风范。
白诗婷故意迎着她走上去,假装无意地碰撞了她一下。
“呀,大姐对不起!”白诗婷邪恶地开口,脸色倨傲,一点也没有道歉的诚意。
姚虹冷不丁看到白诗婷,有那么一刻地怔住了,片刻她淡淡地说了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