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是睡眠的话,刘恩德情愿认为这是被昏迷绑架了全身,他不知道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是在熊熊火焰的包裹当中痛苦的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识,留下的只有挣扎反抗的本能。腹部的那撕裂般地剧痛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的全身,他在朦胧中想到那被绑在山上的普罗米修斯每一天被鹰撕去肝脏的痛苦也就这般令人绝望。
也许这就是地狱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带给有罪的人从肉体到精神再到灵魂的折磨,可能经历过这些所谓赎罪的痛苦之后连自认为无罪的人本身也不再明白跟清楚地认识到赎罪本身的意义。最终在地狱的折磨中泯灭了最后一丝人性,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鬼。
可能吧,刘恩德就是在这种折磨当中渐渐变得精神错乱,这样恨不得立马就死去的感觉,他一直在期盼下一秒钟赶紧死掉好结束这么让人生不如死的痛苦。好死不如赖活着,那是一句屁话!
“呲呲呲……”
刘恩德在冥冥之中听到那烧焦的声音,随后腹部猛地出现一阵剧烈地疼痛,这种感觉就像是肚子上放了一排的火炭在不停地燃烧着他的腹部上的那道裂口。一股焦糊味直冲他的脑门,真的可谓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硬生生的把刘恩德从昏迷当中唤醒。睁开双眼,就看到一个看上去跟西方的江湖土郎中一般模样的人,褐色的头发,有些苍老的面容,他正熟练地将那已经退了红色的火炭用特制的金属夹子从刘恩德的肚子上取下放在一旁燃烧的火盆当中。
“卢迦,你感觉怎么样?”
见到刘恩德醒过来,这个医生一脸慈爱地笑容望着他,竟然像是老相识那样叫出名字来,并关切地问道。
“我?卢迦?”
这就让刘恩德感到奇怪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可是姓刘名恩德啊,怎么在这里就有了卢迦这么洋气的名字?
“老先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吧。”刘恩德赶忙解释道:“我承认这个世界上包括阴间也是有长相相同的人的,这会让人一时半会分辨不出来,可是我真的不叫卢迦。”
“嗨!你可别蒙我!”刘恩德也不知道这句话的笑点在哪,可是就在他的话音刚落,那老者就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几个意思呢,刘恩德被他的笑声整蒙了,话说这老家伙刘恩德可跟他是没有任何交际的,他可能是他亲眼见过的第一个穿着古装地外国老人了吧。可是他为什么能够一下说出刘恩德是谁呢?
他指着刘恩德,笑得脸上皱纹又多了两条,只听老人接着说道:“小卢迦,你可别跟我装傻,你这才走了两年的时间就不认得我了?”
一定是认错人了!刘恩德还是坚决的摇头,这可真的是实话实说的,他也当真不认识这个老外,他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的不行。
“好啊!你这个小子!”
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原先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怒气冲冲地模样,“好啊,没有想到参军后对人的改变会有如此的令人不可思议,卢迦,我看你在战场上不仅是肚子让人给划开了,连脑袋都让人给打坏了吧!”说着,这老人家还动起手来,挥动着拳头对着刘恩德的脑袋狠狠地来了一个下。疼得他哎呦哎呦地直喊疼!
“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不远处的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只见一个衣着这非常简陋地粗麻布,头发花白凌乱的老妇人大步加小步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一定是听到了刘恩德的惨叫。
“哦,贝拉,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老妇人上前阻拦并瞪着那老医生,一副责备的口吻接着说道:“你一定是弄疼了小卢迦,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脾气还不好,难怪现在村里头没人找你看病!”
“够了,你这个拿汤勺都不利索的老婆娘!”贝拉老医生此时正在气头上,面对他妻子的责备他可是毫不犹豫地反击道:“这个小混蛋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我现在怀疑他的脑袋一定是出了问题,不然就这么任由他装傻下去,那他小时候偷了我的草药钱这该找谁算?”
“喂喂喂!”
一说到小偷小摸,刘恩德可就不是很高兴了,心想道:嘿,这个老家伙,我可是阳间人,那还在你们阴间待过,莫非是我在阴间的灵魂投了胎没告诉他们一声,现在等我死了,又回来了?也不算算这都多少年了,为了这点小钱,至于吗?这里的一切我是充满了太多的疑惑,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安慰好这个发飙的老先生!
“老先生,我真的是初来乍到,也不懂得阴间有什么规矩,不过你放心,既然我曾欠你了一笔不小的钱财,那么我一定会如数奉还的。”刘恩德刻意放缓语气,不然惹着了老医生,少不了一顿毒打。
“如数奉还?”贝拉老医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刘恩德,大概是看出了他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刘恩德听到他的语气都不太好了“你这穷小子,当年参军的时候可告诉我你可是要干上一番大事业的,可是现在看来,哼,参了军就是去骗吃骗喝顺便整了一套军备吧!”
“老头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一旁的老妇人看不下去了,张口欲制止。可是这么一来更是激怒了这个老医生,只见他起身把刚坐着的凳子一把推倒,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木屋。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老妇人有些生气了,但还是小声地抱怨了几句,回头见刘恩德肚子伤口上面还布满了黑色的木炭渣,惹得老妇人的怜悯之心爆棚,她连忙迈步走上前来端来早已准备好的木盆,里面是清水,她随手抽来一块麻布,沾水轻轻地为我将那已经被强行愈合的伤口上清除那没用的碎屑。到底还是上了年纪,手脚并不如以前那么地灵活,捏着那块被打湿的布,我都能清楚地看到她颤抖地手,好几次都不小心触碰到了刘恩德的伤口,那被烫伤愈合的伤口还是持续不断地通过皮肤的神经将痛感传输到他的大脑,经历感觉有整整一年的那般痛苦折磨的让刘恩德已经心力憔悴了。
再细细端详这个老妇人,不难看出虽然是上了年纪,岁月掩盖了她年轻时的容貌,可还是能大致地看出这个老妇人在几十年前算是个大美人,只恨时间匆匆,花白了头发,苍老了容颜。对于这对夫妇刘恩德心存感激,他们俩就算是再刻薄,那也是对他有救命之恩,不知道这个在这完全陌生的阴间该怎么回报,他们俩真的能等到刘恩德报答他们的时候吗,难道是去挣一些天地银行的冥币?国外的老夫妇真的认可大中国的金钱吗?
“小卢迦,”只听那老妇人边忙着边对刘恩德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渔村外面,我跟其他妇人们洗衣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在小河边上捕鱼,可是年幼,又笨手笨脚的,怎么也捉不上鱼,可你就是不死心,我身边的婆娘们都笑你傻。”
“原来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刘恩德在心里暗暗地奇怪,便问老妇人道:“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以前发生的故事了,只是我现在很好奇,我想知道我到底欠贝拉医生什么?”
老妇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双眼,态度非常认真。
“一个承诺。”
她竖起了一根指头,“这并不算多,可是也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