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御书房
李洪瑞将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拳头上,手肘拄在桌子上,闭眼小歇着。
新年伊始,李洪瑞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他一刻也不能闲下来,元蒙来犯,不知是何用意;
扶桑高.丽两国联名拒绝李唐对其资助,一举否认李唐为主,也不知是何居心;
西方荒狼部落杀死镇守西荒行省的将领,带其部落归顺元蒙;
还有今年春,江南即将举行的八绝盛会,乃是江湖的一大盛事,也不知对李唐是喜是忧……
“皇上……”一个声音响起,李洪瑞头不抬眼不睁的应到,“进来!”
常德老太监缓缓走进,李洪瑞睁开眼睛,看到是常老太监,便放下手中朱笔,脸上表情松了松,“何事?”
“陛下,元蒙守军护送诸位大人的后生晚辈已归,可是……”常德低声说了几句,只见李洪瑞脸色大变,阴沉的吓人,伸手握住身边玉玺,眼中意味深长的闪了几下光芒……
各个钦差大臣的府邸之中,都在相近的时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宣旨太监。
对于这帮阉人,大臣们心里是拒绝的,让自己向一个阉人下跪,这是对这群心高气傲的大臣们的一种侮辱,但是没办法,自己也得向他手中拿着的金旨下跪。
“林尚书接旨!”常德老太监略微沙哑的说道。
一个双鬓微微泛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对着常德跪了下去,只见常德这次并未拿着金旨,而是信口道,“皇上口谕,立刻招朝中大臣上金銮殿进行朝会,不得容缓,立刻正装!”
林尚书挑了挑眉毛,上朝?不是刚刚上过早朝么?怎么还来?
“臣,接旨!”林尚书中气十足的答应道,然后从地上站起身来,见常德冲自己微微颔首示意,马上要走,林尚书出口叫住,“公公留步!”
常德身子一顿,微微回头,“林尚书有何贵干,咱家还要去其他几位大人家里宣布口谕,要是误了事情,咱家的脑袋可是容易不保啊!”
林伟成心里暗骂,但表情充满笑意,对着常德赔笑道,“常公公言重了,下官就是想问问如此时间,皇上急忙让我们这些臣子上朝是有何要紧之事?刚刚早朝之上,该交代之事,皇上已经是说完了吧!”
常德眼睛眯了眯,“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咱家就是个传话的,说完,也就走了!”
说完,常德挥了挥拂尘,直接向外走去,身后小太监也一个跟一个的走了出去,林伟成向前走了几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突然看到最后一个小太监,林伟成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交给那小太监,笑着道,“小公公,辛苦了!”
小太监刚一收到银子,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想要退回去,可是被林伟成硬塞回来了,“哎呀,拿着吧!”
小太监眼睛里闪着星星,看看手中银子,又充满感激的看看林伟成,最后离开了。
一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后走过来,脸上充满了朝气与隐隐的桀骜,他冲向常德的背影狠狠的挥了挥拳头,对林伟成有些愤懑的道,“爹,那老太监如此目中无人,你为何还要给那小太监银两啊?”
“擎苍啊,你不懂!”林伟成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常德老太监资历比我都老,他也是从这种小太监干起的,你爹我到五品时,他便已经如日中天了,讨好几个阉人总是没错的!”
“爹,你要上朝了?”少年略懂的点了点头,脑中想起刚刚的口谕,向林伟成问道。
林伟成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但是不能抗旨,而且有可能是你大哥的事情。”
“大哥?”
“你大哥他们去北苍进行观摩,结果两天不到便被人送了回来,皇上虽不会龙颜大怒,可是也会觉得脸上挂不住,我们做臣子的,就是让皇帝出气用的!”说完,林伟成眼中出现一道及其细小的阴霾,小的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吧!
常德一众太监出了林家府邸,便缓缓地走着,刚一出来,常德突然站住,身后四五个小太监也是跟着站定,常德回身看着收了银两的小太监,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拿出来!”
小太监一看到常德的眼神,身子不住一颤,然后身子不由得从袖子里掏出了那锭银子,颤颤巍巍的递出。
常德还未有反应,常德身后的一个中年太监上前一步狠狠给了小太监一巴掌,小太监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了下去,手中银子也是掉了,只听那太监怒声喝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在常公公面前收银子!”
然后转头对常德恭敬道,“公公,这东西就交给我处理吧,不要脏了您的手!”
常德看了眼地上小脸煞白的小太监,“你怎么没还净身?”
小太监身子又是颤了一下,然后跪爬到常德脚下,“我…我是昨天入宫的,还未来得及净身!”
“不用了……”常德轻轻的道,然后转身,刚刚哪个中年太监脸上也是一凛,又听到常德道,“拿点银子让他回去吧!”
中年太监与小太监都是一愣,然后中年太监给了小太监后脑勺一下,低声道,“快点谢谢公公!”
小太监也一下子明白了,立马磕头如捣蒜,一边磕一边大声道,“多谢公公留小人一条狗命,多谢公公留小人一条狗命!”
“公公,谢谢您!”后来归命后,一众太监回到了宫中,常德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中年太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常德道。
“不必……”常德淡淡道,“你跟我时间不短了,叫亲戚入宫放在身边也是情有可原,小东西没有净身是他的福分,咱家也只能帮他到这了!”
……
金銮殿前,三十多个身穿官服的文官都来到了这里,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都是在寻思李洪瑞如此着急的将他们叫来这里是所为何事。
“咦?”林伟成来到这里时,也是觉得十分奇怪,有些与林伟成交好的官员看到林伟成也来了,纷纷上前与林伟成交谈起来,“林兄,你也来了?”
林伟成对其点头示意,笑笑没有说话,一人开口道,“你们说,早朝还没过几个时辰,皇上就召见咱们是有什么事呢?”
另一个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嗨!管着么?皇上的心思如果咱们能猜得到,那还能是皇上么?”
“是极是极……”
正在大臣们互相聊天的时候,林伟成在暗暗观察,观察的结果让他有点奇怪,召见的尽是文官大臣,没有武将,更没有几大世家的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的时候,金銮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太监用一种软绵绵的声音道,“金殿开,请诸位大人进殿议事!”
见到大门已开,诸位大人都是互相谦让,然后一个个摆着官步走了进去,林伟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正在迟疑的时候,一个官员对林伟成示好道,“林大人,您请!”
林伟成松了松脸上表情,挤出一丝笑容,“请!”
大臣一入大殿,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恭等李洪瑞,一会,一个太监尖声道,“皇上圣驾,百官恭迎!”
只见李洪瑞穿着黄袍一步步走向龙椅,而众官全部跪倒在地,嘴里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洪瑞坐稳龙椅,正了正身子,“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一个个官员都站了起来,李洪瑞沉声道,“各位大人,朕再次把诸位宣至于此,是有一件大事要对诸位说……诸位的公子都已经安全回京了!”
原本李洪瑞说了前一句,每个大人都察觉了一种不对的感觉,但听到李洪瑞下一句话都是心中一松,而且听到自己儿子从北苍已归,都是猜测起李洪瑞的心思,莫非真的是要训斥几番?
如果是那样,也没什么事情。
“但是…诸位公子与众卿见面之前,先介绍一个人给诸位认识认识……”李洪瑞淡淡的道,然后李洪瑞身旁的常德心领神会喊道,“宣,陈世豪进殿!”
过了一会,身穿戎甲的陈世豪从殿外走了进来,来到官员中间,向陛上的李洪瑞单膝跪地,洪声道,“臣,陈世豪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陈世豪起身过后,李洪瑞道,“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护送你们儿子回京的御林军将领,陈世豪!”
你们儿子!
听到这个称呼,林伟成心中又是一凛,此时一个御史站出向陈世豪行礼感谢道,“诶呀,多谢陈将军了!”
“朕还没有说完,你站出来干什么?”忽然李洪瑞暴喝道,把众臣吓了一跳。
常德在一旁厉声道,“来人啊,把江御史拖出去杖刑处置!”
话音刚落,两名金甲武士从外走开,将江御史直接拖走,江御史还在惊愣中,反应过来后扑通跪在地上,大声求饶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臣是无心之举,饶命啊!”
可是李洪瑞却不闻不问,只管拖了下去,众臣一下子觉得情况不对了,没有人敢出来求情,一个太监如此发令,不是皇上懦弱,就是皇上授意的,此时明显是后者!
而在众臣胆战心惊之时,门外传来了江御史的惨叫声以及木棍狠狠拍在他屁股上的沉闷声音,每一棍都是虎虎生风,每一棍都好像打在了众臣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