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味,是一个冗长的暗道,左右两头看不到尽头,两侧墙壁每隔一段距离放置着一个油灯,这里应该所属医院的某个角落,偏僻阴森,湿度较大。
暗道两边布局着不少类似的门,有多少“临床试验”正在开展?我不知道,我不会去思考这些,我唯一的想法是离开这里,当然我不指望运气好到极点,顺利离开这所医院,那几乎不可能。
我急促的呼吸着,已经非常累了,我有七天没有进食,只靠着营养液补充身体的基本需求,空气里土腥味很浓,刺激着我的喉咙,我吞咽着口水缓解疼痛,喉咙却越发干涩。
我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动,没时间等我想明白,我凭着直觉往右手边前进,我的身影在油灯下晃动着,显得十分怪异,深一步浅一步再走了一段路,实在拖不动了,我只好扶着墙壁休息片刻。
我艰难地挪动身子继续往下走,暗道越来越暗,油灯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也就是说油灯数量正在减少,很明显我走反了,走到了人气更少的一边。可是我没力气折返回去,我必须继续往下走,但又担心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里没有一丁点生机,一片死寂。
走着,走着,我看到了最后一盏油灯,孤独的在前方闪着光,我站在这里显得十分渺小,自己的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一直延伸到尽头融入到黑暗当中。
暗道比想象中的要长,尽头不知通往何方,我一直以为医院只有一栋楼,结果错了,这地方比三甲医院还大得多。这么大的地方只是一所医院,或是监狱?似乎太浪费了,我停住脚步,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隐隐觉得不太妙。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了看到的是真的,最后那盏油灯挂在一座石桥上,对岸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正在我纳闷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猛然回头,又是那几个穿生化服的人,我心跳加剧,可是根本无处可藏,我努力向桥上跑去。
我刚跑出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摁住了肩膀,像是铁钳,没办法挣脱。接着有人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活活提了起来,我根本无力反抗,开始窒息,眼前越来越黑。
“很久没人离开房间了,差点疏忽!”
“带走!”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彻底昏了过去。
我睁开眼,和往常一样躺在病床上发呆,自“临床试验”过去已有半月,丁磊没有找我谈话,一次也没有,七人当中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没有人询问他们去了哪,也没有人找我约谈,自上次醒来后我就一直在病房里疗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段时间,护士每天给我上药,打点滴,周围的病号全部换了新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依旧住在7号病房,今天轮到小护士值班,看着她替我整理输液瓶,我问道:“上次大扫除的事?”
我们有过约定,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去做了临床试验。她想让我利用13号大扫除的日子,带一枚玉佩去3号病房,看看3号是什么反应,她想通过玉佩寻找母亲,因为她失去了整个童年记忆。
她说:“错过了就等下次吧,依然作数。”
我说:“你就不想问我这段时间去了哪?”
“不想,每隔一段时间医院都会失踪一批人,有的会回来,有的永远回不来,这个我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
她这样回答。
“送餐,送餐。”
送餐员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似乎是丁磊吩咐过,即使我没来得及出去领餐,送餐员都会将盒饭搁在我门口,而不是直接扔进垃圾桶。
小护士帮我将盒饭拎了进来,并说:“告诉你一个消息,4到10号病房,除了你和牛阿生暂时没变,其余病房都换了病人,刚开始你可能不太习惯,不过,医院就是这样,病人走一批来一批,没永远的朋友。”
听到她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4号蒋丽,5号老秦,6号张好运,9号海大头以及10号李峰,都曾住在我的周围,好比邻里。特别是张好运和老秦,感觉他们刚才还在门口和我打招呼。
又过了几天,我终于不用天天打点滴,得到允许可以下床活动。
我走出病房,便在走廊碰到一个生面孔,一个眼镜大叔,微胖,腿短脖子粗。
“嘿,小兄弟,你知道这是哪儿?”
他靠着墙,手里拿着一个烟斗,里面并无烟草,但他还是假装抽着,说腔一股港台味。
“不知道。”我摇摇头,不太想多说。
“什么玩意儿嘛!哦,瞒着我拍电影吗?不然咧真人秀?对了,哪里可以打电话?我想联系我的经纪人诶。”
这人还没弄清状况吧,联系经纪人,是十八线明星吗?我说:“每个月有一次机会向丁磊申请打电话的权利,但你别抱太大希望,因为他从来都是拒绝的,他有一切否决权。对了,你见过丁磊吧?”
“见过一个小白脸,我还以为是讲戏的人呢,就配合了一下下。”
“他说什么你都记住了?”
“没有!”
看来他还活在梦中,以为参加了真人秀节目。
“仔细回忆一下,对你只有好处。”
我只说这么多,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为他详细讲解一下,但现在,我必须与人保持距离,我怕了,实在担心再一次上演之前的悲剧,病人之间建立感情或许是不理智的。
“你们怎么都是这态度,我经纪人呢?叫他出来,我数三下,再不给我滚出来,我就开掉他!”他提高了声音。
“一,二,出来啦,别玩啦!”
谁理他。
他觉得不受待见吧,就跑去找丁磊理论,“老总,老总,还没讲稿酬对不对?”
这家伙。
我摇摇头,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那道厚重破旧的大铁门,我深吸了口气,我是否已经进去过了?
传闻,这背后是可怕的亡者世界,这道门阻隔了地狱!
我摇摇头,毕竟是传闻,谁又真的见过。
好久没进洗手间,我甚至有些期待,期待见到丑婆,我的胆子不知不觉变大了吗?可能是吧。我没见到丑婆,更没有在镜子里发现报纸,这个藏匿点似乎已经暴露。
藏报纸的人谁?这是我一直想搞清的事情,这关系到这所医院的来历,我想知道这里到底和岛野秀有没有联系。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啊,你想怎样?只给我一百块,让我跑龙套,你试看看!”
砰!
我老远就听到了关门声,刚走出洗手间,紧接着,6号病房便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