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吓得瘫软在地,双手捂着脸,小声的抽泣起来。
宫中女子,连哭都不能大声,着实可怜。
苏荷只是吓唬吓唬她,到不想她真这么胆小,竟被吓哭了。
“好了,哭有什么用?还是老是告诉我,我必定保你平安,你也知道,圣上恩宠与我,只要我求了皇上,莫说她把你送到慎行司,就算是在这崇禧宫打你,我也必保你不受皮肉之苦!”
在苏荷的威逼利诱之下,红绡终于抽抽嗒嗒的将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容妃娘娘自从容貌恢复以后,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颜,前些日子,发现自己鬓边有了白发的痕迹,更是大发雷霆。用覆盆子汁液染发,总算好了一点,可今日白发越来越多,需每日都重新染发。慧信大师每日上午及午后都会来为娘娘讲经,长则一个时辰,短则半个时辰。奴婢就知道这么多……”
说起来,容妃容貌恢复,简直是个奇迹,她格外在意自己的容颜,也不奇怪。
“容妃的脸当初被烧成那个样子,怎么会恢复了呢?”
红绡抽抽嗒嗒的抬眼看了看苏荷,见苏荷眸光犀利的紧紧盯着她,赶紧也不敢隐瞒。
“是贤王偷偷遣人送来的寒食散,另加了涂抹的药物,用了两三个月,容妃脸上的旧伤就尽退了,有长出的新肉光洁无比,丝毫看不出收过伤的痕迹。那寒食散只要一直服用,便能保持童颜不老。”红绡想了想,又说道,“最近娘娘发现鬓边生出了白发,便加大了药量,想来那药是会影响情绪的,所以娘娘更为喜怒无常些。”
贤王送来的寒食散?
苏荷点了点头,“你起来吧,擦干眼泪,好好回到容妃身边当差,莫不要让她看出什么来。倘若容妃要为难与你,便立即找人知会我,我定会保你的。”
“多谢贵人!”红绡擦干眼泪。
苏荷先出了暖阁,雨露冲她点点头,主仆二人悄悄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红绡才面无异色的从暖阁中走了出来。
容妃是贤王的生母,一直看贤王对容妃都是恭恭敬敬,他想皇帝进献长寿丹,是为了夺取皇位,这寒食散总不至于像那长寿丹一般吧?
贤王没有必要加害容妃呀?
苏荷几番深想,或许问题不是出在那寒食散上。
不管问题在哪儿,这慧信到内宫单独为容妃讲经,一讲就是一两个时辰,着实令人生疑。
苏荷心下略有猜测。
如今眼看寿王是铁了心和太子连成一气,贤王已经逃出京城,若贤王反扑回来,和寿王势同水火。
自己帮不上寿王什么,但若能使得皇帝痛恨容妃,连带着更加痛恨贤王,也是自己能为寿王所尽的最后一点绵薄之力了。
苏荷这么盘算着,第二日一早,又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崇禧宫,却让雨露一直留意着崇禧宫正殿的动向,已有风吹草动,立即来告诉她。
安排好了一切,苏荷便来到了延福宫。
皇帝刚刚宠幸过三四个美人,见苏荷来了,立即唤她前来。
苏荷来到床边,却是笑道:“今日阳光晴好,皇上一直在屋里呆着,多浪费春光,不若婢妾陪着皇上到御花园里走走吧?”
延福宫离着崇禧宫较远,可御花园却是离崇禧宫只有一盏茶的脚程。
“怎会浪费春光,爱妃来了,这里不是满室春光么?”
皇帝笑着将苏荷拥入怀中。
苏荷趴在皇帝耳边,小声笑说:“总是在床上,皇上不觉的厌烦么?御花园空气甚好,景色美不胜收,岂不更有意境?”
皇帝一愣,随即领会苏荷话里的意思。
“你这大胆的小妖精!朕喜欢!”
皇帝带了苏荷,摆驾御花园。御花园繁花盛开,花香阵阵,果然是景美宜人的好地方。
苏荷看到雨露的脑袋在御花园东侧的月亮门处一晃。
伸手揽住皇帝的脖子。
“皇上,婢妾一开始只想着这里景色宜人,却不想春日尚早,这里还有些春寒料峭,不若改日再到这御花园来吧?”
皇帝皱眉,似有不悦。
苏荷赶紧曲意逢迎,撒娇耍赖。
皇帝就吃这套,当下脸色稍霁。
“走,回延福宫。”
“皇上,这里离崇禧宫更近,不如去崇禧宫吧?”
苏荷拦住皇上。
皇上闻言,笑看了她一眼,“依你。”
苏荷不许宫人清道,只和皇帝悄悄去往崇禧宫。
皇帝连去哪儿都依了她,此等小事,自然也就没有发对。
来到崇禧宫,却见宫人都守在殿外,正殿殿门紧闭。
“上午阳光晴好,容妃姐姐怎么门户紧闭,也不出来晒晒太阳呢?”苏荷瞧着正殿的方向叹道。
“贵人这几日不在,您不知道,容妃娘娘正请了慧信大师在里面讲经呢,不许旁人打扰。”雨露适时的在一旁说道。
“哦,慧信大师啊,单独在里面给容妃姐姐讲经么?”苏荷添了一句。
雨露点点头,“正是。”
皇上的脸立时黑了下来,抬脚就像正殿走去。
苏荷转过脸,看着雨露,见雨露点点头,便也提步追了上去。
“皇上这是做什么,容妃姐姐正在听慧信大师讲经,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苏荷上前挽住皇帝的手臂。
却被皇帝甩向一旁。
皇帝几步走到正殿外,早先殿外已有宫人瞧见皇上的身影,焦急不已,想要进得殿内禀报容妃,却又想起容妃交代过谁都不能进殿打扰的话。
转眼皇上已到跟前,他们战战兢兢却是不敢拦阻皇帝。
“打开!”皇帝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宫人哆哆嗦嗦跪了一地,不敢说话,却也不敢去开门。
皇帝冷哼一声,亲自抬起龙脚,一脚踹开殿门。
一席明黄色的身影,进得殿中。
正殿之内哪里有容妃和慧信大师的身影?
容妃此时却在寝殿之内,忘情的与慧信和尚纠缠在一起,不知今夕是何夕,她满足的轻叹一声。
近来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容颜被岁月催老,所以便加大了寒食散的用量,寒食散有催情之用,她原本就知道,只是不知加大用量之后,效果竟如此霸道,使得她浑身燥热,似乎体内有一段火苗在炙烤着她,不将着邪火发泄出来,就坐立难安浴火焚身。
内宫除了皇帝就是太监,唯有漪澜殿那群和尚倒是肢体健全。
皇帝进得正殿内,却不见半个人影,寝殿里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皇帝脸色更黑。
崇禧宫的宫人此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全都跪了下来。
此时但凡有脑的人应该都猜的到发生了什么,讲什么经能讲到寝殿里去?只是此时看皇帝脸色,已经无人敢出声提醒容妃了。
便是提醒,也来不及了,皇帝已经抬脚向寝殿走去。
寝殿之中淡淡熏香萦绕,纱幔之后,两条光溜溜的身影浑然忘我的交织在一起。
皇上双拳紧握,自己的女人居然被别的男人给睡了,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他迈步向前,似乎每一步都使得崇禧宫跟着颤了几颤,但是床上两人太过投入,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危险的临近。
直到皇帝撩开纱帐,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人才戛然止住。
“皇,皇上……”
容妃脸色酡红,震惊的双眼之中还弥留着浓浓的情、欲。
慧信和尚已经吓得双手支撑不住,软倒在容妃的娇躯之上。
皇上抬脚踹在慧信身上。
只是皇帝此时不复当年应用,这一脚虽是灌了力气的,却也只是将慧信踹的歪向一般,退出了容妃的身体。
两人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展现与皇帝眼前。
皇帝左右一看,见墙壁上挂着一把镶满宝石,装饰用的长剑,边毫不犹豫的抽出剑来,挥剑砍向慧信。
慧信原是不敢躲避,冷汗顺着脑门就下来了。
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使他躲向了一边。
电光火石之间,皇帝的第一剑落了空。
皇帝怒气更甚,两个鼻孔要喷出火来,随即第二剑又挥向了慧信。
慧信知道自己依然是没有活路了,被发现和娘娘发生这种事,就算皇上现在不砍了他,等冷静下来,只会让他死的更惨更难看。便闭了眼,将心一横,生生的等在皇帝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