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略有错愕,他便这么将情敌留在身边?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但见二人只对视着,便好像交锋过数次,也便不再去管。
随后顾将军前来,三人又谈些今晚逼宫之事,面具无心继续听,便下去为今晚之事做准备了。
夜幕降临,黑暗犹如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将世间万物尽数吞噬。
皇宫大门敞着,军队将皇宫包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池靖卿带军队直逼养心殿,宫中像空了似的,一路无人阻挠,直到养心殿门前,他才打出停止的手势。
面具上前两步,看着养心殿紧闭的大门,道:“王爷,池靖远就算要搞什么动作,也只能是在养心殿里面了。”
池靖卿眼眸深邃幽暗,只看着养心殿的大门,略微思索,道:“派二十个轻功好的暗卫从四周墙壁潜进去,若遇上影卫的人,格杀勿论。”顿了顿,“我们再等等。”
池靖远若要设下埋伏,便极有可能在养心殿周围,他们人多势众,埋伏也是徒劳。
不多时,面具带人回来,身上便带了血腥的味道:“四周墙上皆有弓箭手埋伏,不过肃清了。”说着说着,不由觉得奇怪,池靖远手中最后一张王牌,就这么用掉了?
池靖卿听见“肃清”二字时,眼底掠过异色,道:“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冲进去。”说罢,朝侧面迈开几步。
面具拔出长剑,养心殿的大门一开,数十只箭从对面的房间射出,一波接着一波,箭射在士兵身上,不过即使是射上十几只也无人倒下。
房间中,池靖远站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情况,但见无人伤亡,面具护在池靖卿身前,他竟也安然无恙,当即,杀气蔓延,伸出右手,一影卫将自己的弓箭递给他。
池靖卿站在面具身后,只看着箭雨从房间射出,仍胸有成竹,忽地,眼眸微眯,看着池靖远所在的位置,仿佛透过木门看见了他。
两人隔着门相望,一场无声的对决就此展开,周围的箭雨与士兵们皆成了背景。
池靖卿拿过面具手中的剑,剑刚拿到手,池靖远拉开弓箭,瞄准,松手,动作一气合成。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池靖卿心口。
他片刻不犹豫,等剑到达自己面前,挥动手臂,长剑竟将箭从中间劈开,箭改变轨道,裂开的两半分别从他左右两肩旁穿过,连他的衣角都未沾到。
面具虽知他的身手,仍看得不由惊愕,那箭射过来的速度快到模糊,且箭头是铁的,他是如何用手中的剑将箭劈开的,这不仅要快、准、狠,更要分毫不差的力道。
无疑池靖卿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池靖远一剑未射中人,当即恼火,第二箭随之射出,一连三箭皆未射中人,第四箭还未脱口,一道破门只剩响起,他心中一惊。
“池靖远,受死吧!”戚荣带军冲进房间,但见池靖远等人还要射箭,当即招手,后面的士兵一下子涌入房间,偌大的寝宫顿时变得狭小起来。
影卫等人无法射箭,池靖远鹰眸闪着杀气,将箭对准戚荣,手臂用力,又松开手,箭划破空气,直逼戚荣心口。
后者听闻破空之声,条件反射的躲闪,只是仍慢半拍,箭从他肩膀擦过,顿时火辣辣的。
池靖远转移注意力之时,池靖卿踏入房间,顿时,房间内气息发生微妙的变化。
池靖远看向他,鹰眸闪着寒意,唇角冷硬:“池靖卿,好久不见,”话锋一转,“若早知你是个祸患,朕早让你去陪先帝了!”
池靖卿将剑交还给面具,也不恼怒,道:“这份孝心本王尽不来,皇兄若有心,本王便助你一臂之力。”语气略带嘲讽。
若不是池靖远逼宫,先帝岂会死的那样早,现下谈什么孝心,岂不讽刺?
池靖远可顾不上什么形象,拉开弓箭对准他,冷哼一声:“话说的好听,当初若不是父皇治理不好大越,朕岂会逼宫,”顿了顿,“话说回来,你不也如此,现下要弑兄了,有什么资格说朕。”
明晃晃的箭尖对着池靖卿的心口,只需自己轻轻一动手指,只要一瞬他便没有力气与自己叫嚣了。
池靖卿眼底涌动着阴鸷,不提先帝还好,提起先帝,提起百姓,都是在提醒着他,眼前这祸害留不得。
池靖远见他一时未言语,又道:“池靖卿,事到如今,论人力与民心,朕皆比不过你,但你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皇位,朕对你也高看不了,不如这样,只要你赢了我,我们往日的恩怨一刀两断,从此你做你的皇帝,至于我,”
话音一顿,缓缓道:“怎么处置都随你。”
池靖卿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笑意扩散:“本王为何需要你看得起?你尽管反抗,最终得到一切的人终将是本王。”
笑话,池靖远的意见有什么用处吗?半点没有。
池靖远心中升起无明野火,池靖卿真是好大的胆子!旋即压下怒火,道:“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较量,与大局无关,还是说你怕输?”
池靖卿唇角笑意渐凉:“池靖卿,你与本王皆不是三岁孩童,收起你可笑的伎俩,”话锋一转,“但这决斗,本王应下了。”
面具心头一紧,下意识提醒:“王爷,小心有诈。”池靖远迟早要死,是故怎么都不怕了,但他不一样。
池靖远大笑三声,狂妄至极:“朕都不怕,你们有什么好怕的。”语气不掩轻蔑。
面具皱眉,眼中爬满戒备,与亡命之徒对决,远比与一个超级高手对决还要危险。
池靖卿两人转战到院中,作战方式很是简单,一人拿着一把弓箭,同时射击,谁的箭快便是胜利。
这法子听上去简单,却也致命,若哪一方在对方中箭之后躲闪不及,便成了陪葬品,拼得完全是运气。
面具站在池靖卿右后侧,神经绷紧,比他本人还要紧张,这若稍不留神,一切都将会功亏一篑。
池靖卿拉开弓箭,漫不经心道:“池靖远,你想借此机会为自己解脱,也要看本王允许不允许。”
一句话出口,不仅池靖远一愣,他身后的那些影卫皆愣住。为自己解脱?难不成皇上早便做好死的准备?
池靖远也不为自己辩解,唇角溢出冷笑:“池靖卿,你只说对一半,朕不仅为自己解脱,也要与你同归于尽,这大越不是朕的,也绝不会是你的。”说着,用力拉开弓箭。
同归于尽?池靖卿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本王适才不是说过,这等孝心本王尽不来,”话音一顿,“开始吧。”
两人相距五十米,周围皆是各自的人,屋内的人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两人。
池靖卿二人皆打出准备妥当的手势,看向对方的目光皆是狠厉且带着寒意。
“预备——放!”
一声指令,两人齐齐松手,两道破空之声同时响起。面具做好掩护池靖卿的准备,然,池靖远射出的箭飞快,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时间便好像凝固一般。
池靖远皱眉看着朝自己射过来的箭,刚要闪躲,不知从何处闪过来一人影,扑到自己身上,只听这人闷哼一声,又急忙松开他。
池靖远定睛看去,但见不知怎么冒出来的高管事,为自己挡下一箭,吐出口血来。
高管事抬头见他无事,这才松了口气:“皇上……奴才,奴才来晚了……”
自打桃乡那次他擅自做主之后,池靖远便一直不再重用于他,也不知这段时间他人在何处,怎么也未想到危急关头竟是他站出来救自己一命。
很快便从惊愕之中回过神,问道:“高管事,怎么是你?”他身后影卫之中,能在这个关头为他挡箭的大有人在,高管事何时有这般好的身手了?
高管事又吐出一口血来,像是担心血会溅到池靖远身上似的,又往后退了退:“回皇上,奴才知道您准备今晚与二王爷决斗,便冒昧赶……赶了过来,还好来得及时……能为皇上死,奴才这辈子都值得了……”
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奄奄一息,还不忘磕下最后一个头。
池靖远再次惊愕,双手紧握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池靖卿适才便轻而易举躲过他射出的箭,亦看清楚高管事为他挡箭的整个过程,面色淡漠,道:“结束了,将人带……”
“池靖卿,朕要杀了你,朕死了你也别想活!”忽地池靖远发飙的声音传来,旋即他再次拉开弓箭,迅速朝池靖卿射出箭,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面具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迅速上前挥动箭为池靖卿挡这一箭。因着池靖远这一动,周围的影卫与士兵皆动起来,刀剑相撞,奋力厮杀。
死了一个高管事,卫影从池靖远身后走出来,引开面具,只剩池靖远与池靖卿两人正面交锋。
皇宫中厮杀不断,与此同时,一队影卫埋伏在池府附近,等池府中的人离开,才从暗中走出,潜入池府,明晃晃的刀片泛着寒光。
偌大的池府鲜少看见人影,凡是影卫看见的人,皆在下一瞬成为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