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慧福了福身,道:“王爷误会了,雅慧不曾欺侮沈妹妹。”
池靖卿看着她,低垂着眉眼。
其实早在她冤枉素期的时候,他已经对这个女人失望了,他之前便是见着温雅慧折梅赠与新帝时,他想的也不过是自己比不是他的哥哥,是自己配不上她,至少她在他心里一直是干净的,没想到现在竟会变得如此。
想到这,他冷冷的开口道:“误会便误会罢,也希望温小姐别来找素素了。”
温雅慧笑了笑道:“王爷,您说沈妹妹是您的妻,希望您能给雅慧一个解释。”
池靖卿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温雅慧会说这个,解释什么?
温雅慧看了眼池靖卿,接着道:“想来王爷也是清楚的,雅慧此行的目的,皇上的圣旨就在御书房的书案上放着,只待着雅慧与三公主回京便盖下玉玺了。
现在王爷说沈妹妹是您的妻,不知王爷是不是要抗旨呢?”
池靖卿眼神尽是讽刺:“温小姐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嫁与本王吗?若是如此,小姐留在王府便可,回京做什么,要那圣旨不是多此一举吗?”
温雅慧心里“咯噔”一下:“王爷毕竟这不和礼数。”
池靖卿笑了笑只是那笑并没有入眼底:“礼数?温小姐刚及笄便迫不及待的折白梅赠情郎?这可是讲礼数的好人家的女子做得出来的?不消多说,既然小姐迫不及待的想嫁与本王,做妻做妾又有何妨呢?”
温雅慧气的脸通红,她是礼部尚书的嫡女,身份虽比这些皇孙贵胄差一等,可还不至于叫他这样轻贱了去,只是,她当年折梅赠与新帝这事,他怎么会知道?
“你……你……”你了个半天,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直接拂袖而去,也忘了什么尊卑规矩!
沈素期从这两人支离破碎的话间已经明白了些东西,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池靖卿。
池靖卿看着她,唇角轻轻弯起,没了方才的凌厉:“素素莫怕,我总是会护着你的。”
沈素期却是摇了摇头,问道:“刚才那个小姐是我的仇人吗?她说你杀了我的全家。”
他摇了摇头:“素素没有,她不是你的仇人,我也没有杀你的全家。”
一把火烧了桃乡的命令本身也不是他下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说,她信也好,不信也罢,自己说了实话的。
沈素期却在心里冷哼,她现下只记得血海深仇,池靖卿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只是面上却笑得天真:“我信你的,你是我的夫。”
池靖卿笑了笑,便是骗他的又如何,他突然很感激素期骗他。
他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便松开了素期道:“你信我便好,你在这多加小心,我若是回来的早定陪你用膳,若回来的晚也定会来看看你。”
这话倒是像寻常夫妻,只是有多少真有多少假,他们二人各自多少心下都有数。
池靖卿离开后,和面具直接去了李元的住处。
李元此时正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却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面具看的无聊,古人最爱没事找事干。
池靖卿道了声“先生”,李元却示意他安静,兀自的下着棋。
池靖卿也不恼,只是安静地站着看李元下棋。
这越看越是心惊,这棋局倒是精妙无比,看这二子的风格,哪像是一个人下出来的?黑子一片攻势,将白子围的是水泄不通,而这白子偏偏是另辟蹊径,离了黑子攻势,打了个迂回战术,擅奕者善谋,果然诚不欺我,这棋局,下的可不就是他与新帝二人的战争么?
所谓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李元确实是个能耐的,他是借棋局在告诉池靖卿朝中局势,告诉他这场仗该怎么打!
少顷,李元停了手,似是才发现池靖卿一般,忙起了身,行了一礼,道:“草民拜见王爷,不知王爷前来,是某失礼了,王爷快请坐!”
面具心下忍不住吐槽,人来了半天了,告诉我们才看到?
池靖卿却回了一礼,笑的一脸谦卑:“先生多礼了,靖卿看先生下棋,受益匪浅啊!”
李元笑了笑,摆摆手,给池靖卿和面具倒上茶水:“不是什么好茶,王爷莫嫌弃才好。”
面具喝了一口,却是大麦茶?
池靖卿笑道:“听说先生想在琼玉城置办学堂,只教一些上不去学的孩子?”
李元看了眼面具:“哦?秦公子和王爷说了?草民是有这个想法。”
池靖卿点点头:“先生办学需要多少银钱,都由靖卿承担。”
面具暗骂了声老狐狸,连孩子都不放过。
李元想了想,这事于他而言既不会偏离他的初衷,也能帮他在这琼玉城里得个名声,重要的是这些孩子承了王爷的恩情,将来若是为官,只怕也都是池靖卿的门生,现下只当卖个人情给他也未尝不可。
他知池靖卿是真心实意想要招揽他的,甚至是阿华的恩人,只是他想好好看看这个为外人所传的风流王爷,到底值不值得他李元卖命!
李元抿了口茶:“王爷是个仁心仁德的,草民便代替孩子们先谢过王爷了。”
池靖卿笑了笑,算是应承了,他也知单靠陈芳华想要让李元心甘情愿的助他还不够,但是至少他把人留下来了就是有机会的,像李元这样的天纵之才,便是恃才傲物也是应该的。
却说池靖卿与李元二人聊得是不亦乐乎,屋子里竟是一派宾主尽欢,只是李元却知道,这位王爷心神不宁呐,明明“学堂”之事也然妥帖,
难道说…
“不知王爷有何烦心事?”李元看着池靖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池靖卿饮下一口茶,苦笑道:“先生真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只是靖卿有些问题始终萦绕于心,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面具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竟然还有池靖卿想不明白的事!
面具插嘴问道:“什么问题?”能让池靖卿想不明白的事铁定特别有意思啊!
池靖卿不着痕迹的看了面具一眼,对着李元道:“先生,江山和美人,孰轻孰重?”
“王爷可想喝酒?”李元笑了笑,“惠泉酒草民倒是舍不得拿出来,上好的秦酒如何?”
池靖卿当即起身,做了一辑:“多谢先生了,靖卿受教了,这酒就留了下次同先生喝了。”
李元忙扶起身,虚扶了一把池靖卿:“无妨。”
池靖卿同面具离了李元住处一小段距离后,实在忍不住问道:“我实在不知你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李元到底指教了你什么?”
池靖卿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
回过王府后,却见三公主和温雅慧早在厅里侯着。
温雅慧给池靖卿福了福身,道了声安后便安静的站在一边。
三公主却冷声道:“二哥,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池颖,你且还叫我一声二哥,谁给你的胆子就这样来质问我?”池靖卿声音染上了几分冷意。
他看自己这个皇妹已经不爽很久了,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从来都不知天高地厚,更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三公主被池靖卿一堵,更是委屈,道:“二哥,那沈素期怎么说也是个外人,您怎么能因为她来凶我呢?我可是你的妹妹!”
面具站在一旁看着好戏,这池靖卿哪里是因为沈素期才对着自己的公主妹妹这个样子,分明是这个公主仗着新帝的势,手伸的那么长这才挨了教训。
温雅慧倒是没在吭声,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公主显然是被温雅慧给抬出来试池靖卿态度的,现在她只怕是更忌讳沈素期了。
池靖卿不愿意与这二人多说什么,转身离去,面具忙跟上,只留下三公主和温雅慧二人。
温雅慧见池靖卿离开,忙上前搀着三公主:“公主莫气,都怪沈素期离间了公主与王爷的兄妹感情,公主也别怪王爷,他不过是一时花了眼,猪油蒙了心,事后想到公主的好必然会后悔的。”
三公主显然是气狠了,一双眸子似乎闪着火焰,她是记恨上了自己二哥,也记恨上了沈素期,但是她毕竟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就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事后一想便有了头绪。
于是她狠狠的推开了温雅慧,厉声道;“你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吗?你不是皇兄派来的准王妃么?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怎么,温雅慧?你连一个傻女人都对付不了了吧,还想着拖本宫下水?废物?!温雅慧,本宫告诉呢,纵然本宫不清楚你与皇兄之间有什么交易,但是你也别想着总拿本宫当枪使,有一有二别有三,本宫可没你想的那么大度!”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温雅慧死死的掐着手心,很快便缓过来,又变回了那个知书达理的温婉千金,只是这心里却已经恨死了沈素期。
人就是这么奇怪,其实这事和沈素期真的没有什么干系,不过是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招惹的三公主,可是她却固执的把账算在了沈素期头上,原因无他,不过是公主她是金枝玉叶,她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