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过,寻不着的就是我的命运吗?我有无数个疑问想问她,我应当扑倒在她怀里大哭一场然后追问我的母亲当年为什么把我抛下,我应当把这些日子奇怪恐怖的经历全盘托出质问这究竟是谁给我安排的人生,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只剩下垂眸时简单的一句“我知道,我愿意等”
是的,我愿意耐心等待这个真相,哪怕这一天是在很久以后,或者永远都等不到这个真相,也许会让我的生命更愉悦一些。
但如果真相真的不可抗拒的徐徐而来,我是不是也该面带微笑优雅的接受这份早已注定的宿命呢?
万里回来时已经快六点了,我奇怪他人生地熟的有什么地方可去,难道是去上坑打听片山岭的事去了吗?
等他吃好饭,听着他跟外婆絮叨了一会儿,好似还陪着看了会儿电视,象是完全忘记了下午跟我有重要的事,
或者他真的是不了解女人,如果没他最后交待的那句话,我或者还能安心养个神,他叮嘱完了,我好似每一分钟都在期盼楼梯响起他那带着份量的脚步声
到了8点半,终于听到他上楼的声响,走进我房间很想当然的往我床边一坐:“没睡啊”
这货真装13,我耐着性子没骂他:“不是在等你吗”
“哦,昨天公司打你电话,估计是问你请假期限到了怎么没去上班,我帮你给王玉发了个短信,说家里有点事,可能要到年后了”
我目瞪口呆:“就这事儿?”
“你想听什么事儿?”
我一个枕头扔过去:“滚出去”
“一会儿是得出去,你脚行不行,不行真得滚了”万里接过枕头压着嗓子道
我一愣:“去哪?”
万里向房间外使了个眼色,不言语
“什么意思的?”
他把我搀起来扶下床,轻声道:“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我莫名其妙的随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出门,他搬了个凳子让我坐在厅中央,再次慎重的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被他凝重的神情搞的也紧张起来,楼下电视里传来热闹的掌声,那是外婆最爱看的一档老年综艺节目,起伏的笑声略微缓解了一点我的压力,但接下来的万里的动作,真的让我抓狂起来。
他轻轻地往大厅的内角走去,那是外婆存放棺木的地方,并且轻手轻脚的把上面的油布掀开…
“你干嘛?”我压着嗓子吼道,上次就跟他说过,这个不能乱动的,有病还是怎么着,大晚上的让我看这个。
万里迅速地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并示意不要惊动了外婆,然后又去推开棺材盖
厅里并没有开灯,只有我的房间和他的客房门开着泄过来的灯光照不到放棺材的最内角,所以昏暗里,他的这些举动显的更加阴森离奇,我再也忍不住了,瘸着腿奔过去就要给他几拳,这要让外婆知道了,不定要发多大的火呢
万里象背后有眼睛一样,一下抓住我挥起的手,转过脸耳语道:“绝对不许叫”,然后让出一角让我靠进棺材,他的意思是让我看棺材里面?
我疑惑的看过去,只一眼就抓住了万里的衣服惊恐道:“那是什么?”
里面黑乎乎的,但我仍能看清棺材里不是空的,有一个长长的暗影轮廓在里面。
天!难道这棺材不是空的?
“啪”一声轻微的响声,一束微弱的火花在棺材头上亮了起来,那是万里打亮了打火机
再一眼,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或者是我的世界都停止了跳动
我僵直在那,一动不动,直到万里把打火机灭了,轻声问道:“是他吗?”
我多么渴望他的消息,我的每一个细胞,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渴望,那种煎熬,没有丢失过最心爱东西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的,而和此时此刻比起来,那种煎熬是何其幸福,因为那种煎熬至少还是一种希望,而现在我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
“是他吗?”万里焦急的压着嗓子再次问我
是的,就是他,就是陈渭,他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我外婆的棺材里,甚至在这片昏暗里我依然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他左脸上小小的酒窝,只是他怎么可以一动不动呢?
我咽了咽口水:“他死了吗?”声音象是从另一个地方远远传来的,嘶哑,撕裂,我确定这不是我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去问这么可笑的问题,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