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胸前的坠子:“我现在很乱很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和它必定有关。快,我们快走。”
我站起身来想要大迈特迈地快点逃离这个几乎覆灭我的地方,和那种末日般覆灭的恐惧相比,好象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包括我的陈渭。但,只迈出了半步,我就无力地跌在了万里的怀里。
万里看了看不醒人事的陈渭和半醒人事的小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半托半拖地带着我打开了房门。
一出陈家,我便开始干呕,万里象是要把我活活弄死一般,用那厚厚的熊掌把我的嘴捂的严严实实,此时此刻,我无比庆幸自已真的只是“干”呕,不敢想象如果真吐的话,被活活捂回胃里那是什么样的经历。。。。。。
纵使我现在神志不算很清,我也可以看出万里对何守墨的忌讳到了何种程度,他几乎是以侦察兵的警觉警惕着楼下的动静,然后,象逃离绝境一般,把我象扛沙包一样扛起狂奔下楼,路过裘家紧闭的门口时,我感觉到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连呼吸也摒住了,以胖人类界难以逾越的速度和轻盈飞身而过。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深夜,我们逃离马化兵家的情形。
一样的寂静,而那是夜深的山谷,这是白天的小区
我竟然有同一种感觉,这个小区,寂静到不象人间,象一个巨大巨大的坟墓。。。。
坟墓里埋藏着许许多多我熟悉又陌生的人,陌生又熟悉的一段故事,象一个巨大的梦魇
在记忆里散发着某种腐烂又鲜活的气息
而可怕的是,我意识到,那可能不只是梦魇。。。。。
万里扛着我逃离的,也不只是一场意外,而是另一个我。
是,另一个。。。我!
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在万里肩膀上颠簸的我,象颠簸在一段深不可见的隧道里,我脑子里穿梭着许多模糊混沌的不成形的东西,可我觉的自已就快要抓住了,快要抓住了什么。。。
一声尖锐的喇叭和嘈杂的人声
脑海里所有的模糊都停止了
我愣愣地立在人行道上,万里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眼前是一片车水马龙的喧闹,我茫然地回转身, 阳光下,惠城花园就在我的身后,上学快要迟到的孩子,拎着豆浆油条赶着上班的小年轻,扫地的阿姨大声骂着,谁家的垃圾袋就丢在路上,腿瘸了吗?
那条阴森寂静逃亡的路呢?
我瞪大眼睛望着万里
只有万里的眼神告诉我,我经历的一切是真的,就在刚刚,我们跑过了一条明明是此处,又明明不是此处的路。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有一个人可以证明自已没有神经错乱,至少是一件不算太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