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他……安……安文昭他……”王仕宣支支吾吾,秦流素这一问他才想起来他,原是今天早上自己顾着去给秦流素抓药,全把安文昭还在宫里的事给忘了,一时不知该对秦流素作何解释。
“王少爷,我哥呢,他难道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吗?他是不是还在宫里没有出来,他是不是受伤了!”
见他如此反应,秦流素急了,立马抓着王仕宣的衣服向他问道。
王仕宣不知该则么办:“秦流素啊,你先别急,对伤口不好,我……我老实跟你说,我们昨天回来的时候,你哥他……他好好的,我本来想先送你回来再去找他的,谁知一时顾着跑去抓药,就把这事给忘了……”
王仕宣声音越说越低,有些无奈地看着秦流素。
“那也就是说,我哥他还在皇宫里没有回来了?”秦流素看着王仕宣,看着他的眼睛向他问了道。
“秦流素,你先别急,这个呢……也不一定,说不准,你哥他现在已经回家了……”
“不可能!你骗人!”秦流素已经着急得快失去理智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一个人丢在那里?那么多侍卫,你知道吗,我看到那么多人,对付他一个人,那么多箭,全都射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他会死的。”
“不,秦流素,你听我说,你所看到的那些,都是在做梦,你不要着急,我王仕宣保证,你哥他一定会没事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边说着,秦流素便哭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眼睛红又红又肿,任凭王仕宣如何安慰,都劝不住她。
秦流素越发没了理智,只是一个劲儿地哭闹着。
“安秦流素,你给我冷静点!”王仕宣已然没了耐心,对着秦流素大吼了一声。
见秦流素不再闹了,他随即又轻声向她解释了道:
“秦流素,我知道你担心你哥哥,我和你一样,我是他好朋友,是他的兄弟。但是你得先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你哥哥昨日他与我们分别之时,确实是没有事的,这点我王仕宣可以保证。你受了重伤,而你们可以安全逃出来全是因为遇到了高人相助。
你哥之所以让我先把你带回来,是怕耽误了你的治伤,他之所以又回去,是因为人家救了你们,他不能让你们的恩人落了单,一个人对付那些侍卫。
至于后来,你也知道了,我本是打算今天回去找你哥哥的,但是我一大早顾着出去抓药我给忘掉了。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哥哥现在是没有危险的,他遇到的那个高人武功高强得很,凭他们二人的本事,也足以击退那些侍卫。所以,你现在只管在这好好养伤,我这就回去宫里找他。”
王仕宣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边扶着秦流素坐下,随后出去带上了门,转身便走了。
而听了他这一席话的秦流素,冷静下来之后,却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表现的不应该。
看着王仕宣出去时的背影,她仿佛体会到了他心中的无奈,便不仅内心充满了愧疚。
却说王仕宣答应了秦流素说现在就要去把她哥哥安文昭给找回来,颇是重情义的他随即便去后院牵了一匹骏马,骑上它便出发了。
当王仕宣途径安府大宅之时,见其仍是大门紧闭,思索一番,他便去叩响了那大门。
守门的小厮开了门后,也随即认出了安文昭:“你是……王少爷。”
王仕宣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问了那小厮道:“我来找你们家少爷有些事情,你家少爷在吗?”
那小厮挠了挠头,回想了一番,便对王仕宣说道:“我家少爷……真不巧,我家少爷昨日出门去了,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是这样啊,那我改天再来吧。”
如此问下来,王仕宣可以确定安文昭是还没有回京的,也不由地担心起来。
他王仕宣与安文昭的情谊,自打他们认识的那天起,便是互相心知肚明的,安文昭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于秦流素,他无法交代,于安府,这样一个大家族恐怕也要垮掉了。
这样的后果,他王仕宣是想都不敢想的,遂跨上了在自己的马,也就自此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去了。
而一夜过去,此时的宫里,尤其是钟粹宫,整个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宫女莲儿及一众宫婢曾连夜将整个御花园及内后花园翻了个遍,也没曾找到秦流素,就连她的半点踪迹都未能寻到。
一夜未曾合眼的宫人们此时已经是困得不行,可仍旧是焦急地在这钟粹宫里守着、等着,生怕皇上怪罪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独孤翼昨日知道消息后对待莲儿的那副态度,这些宫女也未必会如此上心。
正如她们所担惊受怕的那样,这日的晌午,独孤翼还是与高公公二人来到了这钟粹宫内。
那些宫女们自知没能找到云妃娘娘,便也都自觉下跪,连看都不敢看独孤翼一眼,生怕她君颜大怒而要了她们的性命。
独孤翼面色凝重,如今看着这冷清了不少的钟粹宫,也是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要说最紧张害怕的,定也是莲儿了,跪在那里的宫婢们,也唯独她一个人瑟瑟发抖。
独孤翼这一番看下来,也终是要与这钟粹宫来个了结的。
“传寡人口谕,云妃娘娘因遭遇刺客被劫,为保贞洁,不惜自尽,自此以后任何人均不得再提起此事,若有造谣生事者,杀无赦。”
独孤翼一道口谕一下,云妃死去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皇宫,无人敢想,更无人再去议论此事,只知道宫内从此再没有云妃了。
而那钟粹宫里所剩的宫人婢女,也都各自遣散,派至了别处,被收拾打扫完后整个钟粹宫,已然成了一座空旷的大壳子了。
至于云妃的贴身宫女莲儿,她自是独孤翼眼里导致云妃遇险的罪魁祸首,没能照顾好自己的主子,她的罪责可想而知。
那莲儿在受过一次重罚过后,自是已经快没了半条命了,随后还被送去了浣衣局,以后只能干一辈子又脏又累的重苦活儿。
春荷姑姑再次踏进这后宫之时,顿觉自己已经好些年未曾来过这里了。
看着自己曾经也待过一样的地方,只是换了不一样的人,倒也唤起了她不少年轻时的回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确是这样的。同是与当年相比不曾有过任何改变的后宫之地,又一次迎来了绽放着的鲜花儿一样的新妃们,总是让这旧人不免有一番感慨。
而路经那同样让她熟悉,如今却一片死寂的钟粹宫的时候,春荷更是不禁在此停住了脚,忍不住在此呆呆地站了许久。
“贵妃娘娘,这下好了,您讨厌的那个云妃娘娘自己自尽了,省得再有人让您看着心烦。”
新晋贵妃王晓君带着一众宫人正要去散步,宫女喜儿制作谄媚之状,满面得意地跟在王晓君的身边,一步不落。
“喜儿,本宫没有教过你该怎样做个聪明人吗,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议论云妃娘娘的事,是要被皇上定死罪的。”王晓君语气缓慢地对喜儿提醒道。
那喜儿听了,不以为意,却也是收敛了些,便笑着对王晓君回道:“娘娘教训的是,喜儿以后不再提此事了,但是喜儿还是打心眼儿里替娘娘感到高兴的。”
听了这话,那王晓君只是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便与一众宫人继续往前走了。
然而当她们恰巧经过钟粹宫时,一个独自一人站在钟粹宫门口的宫人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宫女喜儿不禁走上前去,待其转过头来,却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姑。
而看到王晓君等人的春荷也并未有何面色上的改变。她自是随了慧慈太后一般,早已经不问后宫之事,也早已不与后宫之人打交道的。
因此,见有人来了,春荷也自是不多说话,直接擦过了肩要从她们旁边走过去。
“站住!”得意之劲未消的喜儿自然是不肯放过了她,遂开口喊住了她,走到了她的面前,盛气凌人地对她说道:
“你是哪个宫的姑姑,难道没有看见我们贵妃娘娘吗?见了我们贵妃娘娘为何不行礼?”
听了此话,春荷仍是自是不愿搭理,头也不转过来看一眼便继续要走。
“我让你站住呢,你听见没有!”喜儿再一次放大了声音向她吼道,边说着,边又走到了春荷的面前。
见春荷衣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竟伸出手来想要打她,而身手敏捷的春荷也立即抓住了喜儿的手腕,勒得她从满脸的愤怒中挤出了一个“疼”字。
“手伸得这么高,是想打我吗,你既唤我是姑姑,难道不知道我是长辈吗。”说罢,随即用了个三分的力度,便将那喜儿的手甩开了。
气得那喜儿随即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随后便走到王晓君的面前对她说道:“娘娘,这个人太目中无人了,要不要让咱们的人给她些颜色瞧瞧。”
听了喜儿这话,王晓君只是不说话,凭她的眼里,这样一个姑姑看似平常,可她的举止投足却并不寻常。
正思索着,忽见高公公从那旁边的钟粹宫里出来了,众宫人随即向他行礼。
“在里面就听见吵闹声,老奴倒要出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见到了王晓君等人,虽有说道:“原来是贵妃娘娘啊,这是怎么了。”
见到高公公,王晓君自是笑脸相迎:“不好意思了,高公公,宫女之间拌嘴玩儿呢,没想到扰着您了。”
话音刚落,却见春荷忽然转过身来,而高公公看到她的那一刻也是惊讶无比。
“哎哟!这是春荷姑姑吗,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高公公满脸惊喜,遂笑着和春荷说起话来。
而此时在一旁站着的王晓君与喜儿等人叶子是掩盖不住满脸的好奇与惊讶的,这样一个不曾见过的姑姑竟然能让高公公喜笑颜开,对她如此笑脸相迎。
“高公公啊,我也是差点没认出您来。”春荷也走上前来,边笑着边对高公公说道:“这么些年了,您可真是一点没变。今天要不是多亏了这位贵妃娘娘娘娘绊住我,我恐怕还不一定能见到您呢。”
“姑姑这话说得,哈哈哈哈。”高公公仍是开心地笑着,对春荷说道:“您啊,也是,还是当年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