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人原本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共同劳动,平均分配,相安无事。东西多了,生产力发展了,人的占有欲、支配欲不断攀升,于是有了阶级,有了人与人的差别。人分为三六九等,有了高低贵贱,也有了贫富差别。社会发展到今天,人的欲望虽然没有改变,但不平等却在逐渐改变。追求高贵,依然成为人们内心的普遍愿望。
开宝马车,戴劳力士手表,穿皮尔卡丹的服装,吃满汉全席的大餐,着实体现了一种价值不菲的生活。但不能说这就是高贵。外在的东西只能体现物的价格,并不能体现人自身的价值。最可宝贵的东西向来只有价值,没有价格。但凡用价格来衡量,也就不成其为高贵了。帝王式的浮华,与贵族式的奢侈,以及新兴权贵们的浪费,都代表不了高贵。有贵族的生活,不等于就有高贵的思想。如果能用钱来衡量的东西,都和高贵沾边,高贵就称不上高贵了,反而成为粗俗的代名词。
没有人用金钱可以买到高贵,没有人可以用武力争取到高贵,也没有人用权势可以得到高贵。然而,依靠知识的武装,依靠修养的提升,依靠习惯的养成,依靠性情的改变,任何高贵又是可以训练出来的。即使天生的贵族也不例外,也要从小开始训练。目前世界上君主立宪国家的皇室成员,为了使自己的公众形象达到很高的境界,他们都按照一整套经过极其严格的训练程序,从衣着仪表、言谈举止、衣食住行,包括服兵役开始规范,加以培训。
高贵在于人的心里,在于思想的高度,在于高尚的情怀,在于人优雅的举止,无须证明,也无须装潢。有位作家说,人的肉体都是一样的,唯其灵魂有别。其实赞美的是人们不同的精神。有些东西我们无法选择,比如门第和相貌,有些东西我们是可以选择的,比如信心和习惯。罗曼·罗兰说得好:“道德面貌渺小的地方,不会有伟大的人物出现,没有伟大的品格,就没有伟大的人。”高贵就在于人格的伟大。
高贵的东西常常被人们神圣化,似乎难以逾越,高不可攀。其实,每个人心灵中圣洁的东西,都属于高贵的范畴。高贵的思想是内在的,是与众不同的。体现在生活方式的追求上,体现在一言一行的品行中,体现在待人接物的方法上,体现在一点一滴的习惯中。高贵和品位不需要用钱来衡量。更不需要以权势来彰显。它是平凡中显示出的不平凡。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仿效高贵是不能最终高贵的。
任何卑微都是守护过去的结果。卑微的人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现状,更不愿意改变自己的陋习。有的人,习惯把伟人和名人当神,把坏人和歹人当爷,把普通人当仆人,就始终无法高贵起来。高贵的人和卑微的人,由于追求不同,信仰各异,影响力也各有千秋。高贵的人影响在面上,卑微的人影响在点上。所以他们有高下之分。人可以不高贵,但不能卑鄙。
因为权势可能自显高贵,因为权势可以自觉高明,因为权势可谓自命不凡,因为权势可以高人一等。但这一切绝不能说明,自然就高超无比、高尚可人了。一旦离开权势,本来面目才能看得清楚。
有一种短暂的时尚,被视为是高贵。就是花钱买镜子,去反射太阳的光辉;有一种比较长远的时尚,才是真正的高贵,那就是成为太阳的行星。真正的酷是在内心,不在外表。华丽和娇美的东西都不会保持得太久。有时与其虚伪地高贵着,倒不如真诚地世俗着。两条腿直立的普通人,比屈膝下跪的大人物要高贵。罗曼·罗兰笔下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说:“真正的英雄绝不是永远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
人的尊卑高下,荣辱穷达有先天的传承,还有后天的努力,没有一成不变的品质。富贵和高贵没有和骄横奢侈约好,骄横奢侈自己就会到来;骄横奢侈没有和死亡约好,死亡就会到来,这一切都是可以转换的。大风大浪砥砺出伟人的品格,风平浪静安享出凡人的做派。然而,社会的高度文明和进步,仍需要每一位社会成员,既要高贵而又勤俭,又要婉约而又坚强,既要伟大而又深刻,又要平实而又张扬。总之,高贵是一种情怀的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