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魏延骑下的凶煞鳞甲兽也一声长嘶,双眼之中的血色就像要喷薄而出、择人而噬一样。当看到魏延这一人一马居然有如此浓重的杀气,周边的凉州兵更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四散逃窜开来。
“哈哈,黑甲铁骑!本将又发现目标了,再随我冲杀一次!”仅仅让麾下的黑甲铁骑休息了片刻之后,魏延就又是一声大喊,骑下的凶煞鳞甲兽已经踏破了西北草原上的尘埃,再次向一股刚刚集结完毕的凉州兵冲锋而去。这时黑甲铁骑的士兵们已近都把枪上戳着的那些尸身扔到了马下,当他们听到魏延的喊声之后,也紧紧跟随魏延再次向前冲锋而去。
“大帅,怎么办啊?要是让汉军这么打下去的话,咱们的十几万兵马都不够汉军吃的啊!”此时在乱军之中的某一处,成公英对韩遂慌然说道。
这时韩遂也看出了自己凉州兵的颓势,没想到自己以两三倍的兵马攻击张郃,竟然还是被打得进退失措,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已经损失了接近三万骑兵了。想到这里,韩遂狠狠一咬牙说道:“命令所有的凉州骑兵,排成密集阵型冲击中间的汉军!我就不信用人命堆,还堆不死这区区五万汉军!杀,给我杀!现在已经是有进无退了!”
“喏!”成公英一声答应,立刻就传令四野的凉州骑兵,让他们全军直冲张郃的汉军圆阵。顿时,无数凉州骑兵一改围着汉军兜圈子的方法,开始集中起队伍,向张郃的军阵直冲而来。
而就在韩遂命令全军突击的时候,正在凉州军内冲杀的魏延却不由得眼睛一亮。虽然韩遂并没有竖起明显的指挥旗帜,但魏延也清楚的看到,凉州军调度的命令是从某个地方依次向外传递的。刚才魏延还在为找不到凉州兵的指挥官而犯愁呢,现在居然从凉州兵的调度中,发现了他们指挥官的所在,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当魏延比对完刚才凉州兵传令的位置之后,立即就放弃了眼前的攻击目标,直奔韩遂、成公英等人藏身的那支骑兵队伍而去。
而看到魏延在战场上更改了攻击目标之后,正站在汉军阵中一辆马车上的张郃也是眉毛一挑。自己还没给魏延打旗帜,让他去攻击那个方向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战场上的关键所在,真可谓是一员有勇有识的虎将。此前圣上曾经给这个魏延承诺,只要他在战场上立下功勋,就封他为云门将领。现在看来,这个魏延在西北战场上立功已经是近在眼前了。没想到自己这些人被封为“云门九将”的六年之后,还真有可能再增加一个小兄弟呢。
“传令弓弩营,不用保留箭矢了!向凉州兵进行无差别射击!”
“传令重步兵举枪迎敌,准备接受敌军的冲击!”
“所有轻骑兵继续在圆阵中心坚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马!”
张郃连续发布了几条命令,他身边的传令官立即就挥舞旗帜,通知了四方的军官。而在接到张郃的命令之后,圆阵中间的弓弩手更是像箭矢不要钱一样,朝外面拼命射去。这个时候,凉州兵已经开始了大范围的冲阵,顿时汉军的箭矢就像雨点一样撒向了凉州的骑兵。
“噗通、噗通!”
“咔嚓、咔嚓!”
由于汉军的箭矢实在是太密集,许多冲在前方的凉州骑兵连喊都没喊出一声,就直接被射落马下摔得筋断骨折。就在汉军营地前方的几十丈距离内,凉州骑兵被成片成片的射落,就如无数飞鸟被击中后颓然坠地。现在凉州兵已经没有了多少呐喊之声,因为一切生命在汉军乌云般的箭雨中已经没有了意义,战场上只剩下了“噗通、咔嚓”的坠落和骨折之声。
此时最前方的凉州骑兵在汉军的箭矢中无一生存,全部摔下马匹,紧接着又被后方冲上来的马匹给踩踏成了肉泥。不过即使是这样,凉州的骑兵也没有停下冲锋的步伐。当前方的凉州兵马用身体挡住了一轮箭雨后,后方的凉州骑兵反而借着箭矢射击的间隙,以更快的速度向汉军阵营冲锋而来。
“弓弩兵平射!自由射击,放!”随着弓弩校尉的又一声呼和,汉军阵营中的箭矢再次攒射而来,又是一批凉州兵马倒在了汉军阵前。可是现在凉州兵已经冲到了汉军阵前二十丈之外,此时站在汉军最前方的重步兵已经看到,凉州马匹鼻中喷出的雾气,还有凉州兵那充满仇恨的眼神。
“嘶~”就在凉州的兵马已经冲到了近处,眼看要和汉军步兵交战的时候,突然凉州骑兵的脚下又出现了意外。当凉州骑兵冲锋到汉军二十丈外的时候,突然前方的马匹就纷纷惨叫着跳了起来,有很多马匹疼痛难忍之下,竟然倒地打滚起来。随着这些凉州马匹突然的异变,骑在马身上的骑兵也被纷纷摔下了马匹。而当这些骑兵被摔下之后,也紧跟着惨叫着跳了起来。
直至现在许多凉州骑兵才发现,在汉军阵营的外侧居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四棱的尖刺。这些尖刺的打造非常巧妙,在一个中心的焊接点上有四个锋锐,无论是哪个方向落在地上,都一定会有一个尖刺朝上。而刚才凉州马匹踩到的暗器,就是这种被汉军扔在地上的四棱尖刺。
没想到汉军的营中居然藏了这么多卑鄙的暗器!在交战之初的时候,凉州兵还没弄明白,汉军到底是往地上扔的什么东西,而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就是这种撒到地上就变地钉的暗器啊。这些汉军可真是太卑鄙了!这么阴险狡诈,这么容易就布置的暗器,居然都能想得出来?
要知道在汉朝的时候,凉州还没有给马匹钉马蹄铁这个习惯,所有的马匹都是用蹄子与地面摩擦。虽然马蹄末端是角质化组织,但那也只是对石头之类的东西有防护作用,现在凉州的马匹直接在高速中踩上了尖锐的钉刺,很多马蹄就直接被戳穿了角质层,马匹立刻就疼痛得摔倒在了地上。而随着前面的马匹嘶鸣着倒地,更是绊倒了后面高速行进的马匹,于是凉州骑兵们一个绊一个,一排绊一排,仅仅一次冲锋之中,就又有上万匹战马倒在了汉军阵前这片死亡地带上。
现在这些凉州兵连人带马的摔倒在地,直接就倒了大霉。当看到凉州的骑兵就倒在了不远的地方,汉军的弓弩营再次一轮雨点似的箭矢射出,这些冲到近前的凉州骑兵直接全部被钉死于箭矢之下。这时站在汉军阵营最前方的重甲步兵都互相看了一眼,本来以为要和凉州骑兵展开一轮硬战呢,没想到还没交手,这些凉州兵就又死光了。自己这些一向攻坚执锐的重步兵们,难道就成为了这场大战的看客吗?
当看到凉州骑兵这一轮不要命的冲锋又是无果而终了,就连张郃都有些唏嘘不已了。虽然朝中大臣一直说这种“撒菱钉”是将作大匠马钧发明的,但自己却知道这玩意的设计图纸是皇上直接给了马钧的。要说马钧发明器械的本领可是天下独一份,假如这种撒菱钉不是马钧发明出来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种撒菱钉根本是皇帝陛下自己发明的。从铁甲骑兵到飞虎爪,从连环弩箭到撒菱钉,自己的这位圣武皇帝似乎已经改变了战争的模式。也许在今后的战争中,士兵们拼杀的已经不是勇气和武力,而是自己所携带的弩箭够不够多,自己的准头够不够精确了。
“轰隆隆~”黑甲铁骑的啼声震颤了西北草原,虽然凉州骑兵的冲锋再次受挫,可是黑甲铁骑的杀戮却永无止息。就在凉州骑兵又付出了两万生命,仍然没有冲入汉军阵营的时候,魏延所率领的铁甲骑兵已经冲到了韩遂和成公英藏身的那支骑兵队伍之中。
当黑甲铁骑一冲入这支骑兵队伍后,黑甲骑兵们再次竖起了黑色的长枪,顿时无数凉州骑兵就像穿糖葫芦一样,被接连插在了长枪之上。此时的魏延虽然虎翼刀上下盘旋,斩杀了无数的凉州骑兵,但他的眼睛却仍然在不停搜索,寻找着这支凉州骑兵中真正发布命令的那个人韩遂。
汉军的铁甲骑兵就像一股永不停歇的钢铁洪流一般,已经吓破了所有凉州骑兵的胆子。当看到这些煞神一样的黑甲铁骑竟然找上了自己的队伍,所有凉州骑兵也不顾得还担负着保护大帅的重任了,都变成惊弓之鸟一样纷纷四散逃窜开来。而就在这支凉州骑兵散开阵型之后,魏延突然爆喝一声,直接就一骑单刀的冲向了一个年龄较大,约有五十岁左右的凉州骑兵。
虽然在大部分人眼中,这个骑兵除了年龄较大之外,也穿着与普通骑兵一样的盔甲,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此时魏延却已经发现,这个骑兵不但武器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就连马匹也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宝马。要说凉州骑兵中有好武器、好马匹的也不止这个老骑兵一人,可是现在这个人已经年过半百,还要拿着这么好的武器、骑着这么好的马匹,来战场当一个普通的小兵,那十有八九就是汉军一直极力寻找的韩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