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白净月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
“我问你什么意思!白净月!说话!”
他面露难色,站在尸体面前,不知所措,嘴里一直重复着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让你手下留点力道,结果呢?你一掌照心口打死了!”
地上黑衣人的面罩已经被揭开,可惜根本不认识,看白净月也是一样,脑子中根本没这个人物。刚才我与白净月前后夹击,他反身而退,自然是对上了后而来的白净月。
黑衣人袍子一挥,略微挡了住我的视野,与白净月形成一对一的局面,不过这权宜之计,只为那黑衣人争取了与白净月过手两次的机会。
可当我撇去黑袍之后,眼前的一幕确让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那黑衣人,竟然死了!他身上的衣服,自心口处开始破裂,露出被白净月加身的一紫黑色掌印。
正中心口,半分不得差。完全没有一点要留他一命的意思。我心中恼怒,自不必言。
“不是我干的!我没想杀他!”
“事到如今,你还给我在这里狡辩!”白净月拙劣的理由,让我怒极反笑。前面不管如何,关于马健和肖志刚两边的情况,我都只是猜测而已,但现在眼见为实,让我不得不思考这个白净月,是否在玩一手杀人灭口!不然怎么能解释这么一个本事过人的家伙,竟然连自己手上的力道都控制不住?
“你听我讲。刚才这家伙转过身来之后,直接将所有的气力全部爆发了出来,我不得已,只能也力道提起来,可是就在交手的一瞬间,他却松了劲道,而且还让出一个身位,让我这一掌直接打在他的心口之上。刚才的经过,就这样。”
“就这样?”白净月这个解释,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他的意思,是那黑衣人要自杀。
“那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死在我手里,非要死在你手里呢 ”
白净月回道,“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我明白了,肖志刚那方知道今天不管
来不来,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已经被坐实到他们那边,所以才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反咬我一口,搞起我们的内乱,这样就又能为他们争取点时间!绝对是这样!”
对于白净月继续的解释,我已经没有任何想听下去的意思,叹息一声,“好话坏话,让你一股脑说完,我都没办法反驳。”
“别误解,我这一天都与你在一起,怎么都没办法将消息传出去啊!”
看着白净月努力的解释,我看着都是悲哀,“你既然都能把他死的理由说的这么充分,那提前安排好后面这一切,对你来说,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白净月看着黑衣人,脸上现出愤恨之色,上去照着尸体补了一脚,之后又对我道,“现在你已经是先入为主,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接受,等些日子再说吧!”
“我回去之后,一定将这里的情况,详细禀告上去。”
与白净月话也没说多少,再次查看尸体之后,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是一点没有。对于我来说,跟菜市场案板上卖的猪肉,实在没什么分别。
最后一点线索破灭,对于我的影响,自可而知。与白净月没有过多的交代,我就与他分别了。白净月也没有留在客栈,抱过尸体,带着离开了。
在客栈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上来了不速之客。
“你是肖志刚...”这人名字我叫不出来,就跟他只认识我的剑胚一个道理。看着他手中抱着的一个剑匣子,怎么也猜出了他来的目的,“这么快就做好了?”
来人笑道,“昨天您来过之后,肖大人就催促我们进行最后一步淬炼。他说您这么着急来,想必是有大用,所以我们整整搞了一晚上,赶在天亮完工。这不,完事之后就着手给您送过来了。”
看着来人眼上的黑眼圈,也知道他所说事情不假,不过这本来应该感激的的事,在我这里,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尤其是在刚刚白净月将那黑衣人的尸体带走后不久,这到底是来送剑的,还是来示威的,我说不清楚。但最起码,先把他手中的剑接过来再说。
拿过剑后,我也没有打开来看,“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来人也没想到我竟然这么不近人情,前后还没过半盏茶的时间,拿过东西就要赶他走,实在是有些不会做人。
他脸上显出一丝错愕,不过很快压了下去,笑道,“既然您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最后再带给您肖大人的一句话。”
话到了重点处,我也是一个灵醒,“他让你告诉我什么?”
“肖大人说了,请您务必要将此案彻查到底,还小海一个清白。只要您有能用到我们的地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
我没想到肖志刚竟然让他带这么一句话给我,想笑又笑不出来,这跟马府说给我的话,基本没什么不同。
这两方嫌疑最大的家伙,竟然都希望把这件事彻查到底。这可真是有贼喊捉贼的味道。
“行了,若有能用到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的。你走把。”
送走这人之后,我回到客栈,心中奇怪。本来这件事已经可以顺风顺水的解决,结果到了紧急关头,却是功亏一篑,要说没有人在背后影响,我是完全不信的。而且让肖志刚手下成东背叛,让黑衣人自杀,这件事影响,估计不止一个马学海那么简单。
昨天白净月说的那些话其实没什么不对,的确有可能是肖志刚反诈一手,让黑衣人过来送死,而且死在白净月手下,造成误会。但也有可能是白净月自导自演,毕竟像他这样的家伙,能说出来反其道行之的话,谁也不能保证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这些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回头我得跟候文凯好好说说,以他智慧的脑袋,我想能明白其中的原因。
打开剑匣,没有想象之中的惊艳感,反而一柄黑漆漆的剑,卖相很是不佳,甚至连最开始的那般猩红摄人的样子都不如。不过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要求也不能那么多,我也就接受了。
拿起剑来,第一感觉是重,重到我以为剑跟剑匣卡在了一起,最后才发现那剑匣根本没有半点重量。温玉剑提在手里,舞起来轻如柳叶,杀人也是快如闪电。但这柄剑,好像做不到,不过要杀起人来,绝对不必温玉剑差,别说一剑刺进去,光是剑杀在身上,那也得没上半条命。
剑还不错,总体来说很是满意,但最不让我满意的一点,是没办法藏在腰间,杀不了一个出其不意,倒是挺可惜的。用布缠着在腰间,看就什么时候找个家伙开刃祭剑了。
将剑收好之后,这里的事情也就算差不多结束了。下来就该去做最后一件事了——见见周水丽。
再次来到逆天阁,登记之后,就在上次所在的长凳上等着了,这次并没有见到赵总兵的儿子赵文君,事情能简单许多。
也没有等多久,差不多午饭时间,我就看到了周水丽,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与她接触,我在后面跟了起来。因为她并不像第一次我见到的那样,面上那么开心,反而是冷若冰霜,带着生人勿扰的冷酷。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让前后不过两天的她,露出如此反差的神情?
周水丽一路上走的全是偏僻小径,仿佛知道有人在跟着她一样,步速极快,一会没跟上,差点就不见了人影。
不过这些,都是些雕虫小技,我要想跟上她,不是什么难事。
不远处周水丽猛然一个加速,便消失在巷口,不过我抬脚,便追到了巷子旁边的楼上,低头一看,她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站在巷口拐角处,手边拿着一把刃刺,静静等待着。
“好久不见,你的危机意识,倒是提高了不少。”
我的一句话,顿时将脚下的周水丽惊地如兔子一般,不过这种情绪在她身上并没有存在多久,当她转过身时,她手上的刃刺也同一时间飞了过来,张手一抓,这刃刺之上,竟然还淬着毒。视线转到周水丽身上时,她的表情古井无波,看到我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欢快,而同样地,我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上次,你应该看见了我。”
周水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看着我,没有任何情感。其实也不用她说,真相已经在我脑海中成型。看来她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得到自己的幸福,反而是又将幸福,埋葬进自己的复仇大业之中。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好像遇到的很多家伙,都是像周水丽一般,与我一般。本来以我的立场,是不好说些什么的,但我承周长生恩情,又不能不管。对于这个小妹妹,我总不可能动剑杀了她,斩掉她无聊的念想吧?
“那天我见你身边的男子,挺不错的。他叫什么名字?”
“赵文君,是炼天宗军系赵总兵的儿子,你应该知道。”
这个周水丽,看来还知道不少。
“人都说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看来我也应该重新看待下你了。”
我说完这么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后,周水丽白了我一眼,甚至没有跟我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