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情绪安定下来后，忙掏出香烟给我递上。
我们跟着他上了一栋五层的老房子，一直爬到顶楼，上面密密麻麻的有六七个房间，他推开一间房间门，我们跟着进去后，刚好坐下来，里面就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空闲出来的地方只能摆放一下闲杂的东西了。而且里面到处都是烟头，一股浓烈的烟味。
“你不会找好一点的地方住啊，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张小郁一边帮着他收拾屋子，一边指责。
他闷不吭声，我故意挖苦的说：“从湘西读个医科大学出来挺不容易的，好好的工作不知道珍惜，去玩赌博，那个是发财的路子吗？”
他点点头，一个字都不反驳。
我又说：“你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要为家里人想想，你想发财没错，但是得找对门路，你现在欠了一百来万，你说你拿什么还，又让小郁怎么帮你还？”
他忽然站起身，噗通在我面前跪了下去，大哭了起来：“哥，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赌了，其实我也是受人欺骗，被陷进去了。”
张小郁站在旁边只是轻微的叹气，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我想着让他跪一会儿也好，好好反省下自己的错误。
我抽了一根烟后，又才说：“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我们要签订一份合同，以保证你将来能够把钱还给我。”
“还要还啊？”他不能理解的反问。
我不禁愣住了，笑着问道：“你借钱都是不还的吗？”
他点点头：“借钱当然要还了，但是一百万我怎么才能还得上啊，我一个月工资就几千块，一辈子能够挣个一百万就不错了。”
“你怎么说话呢，这钱当然要还了。”张小郁批评说：“一百万就想别人白给你呀。我们俩加在一起一个月也有一万多，省吃俭用一点，慢慢还是能还完的。”
“可是我都还没买房子，还没结婚呢。”他叫苦的说。
“还没结婚？”我讶异不解。
张小郁脸色忽变，赶紧说：“你说什么呢，房子以后再买就是了。你这个样子，知不知会被别人很看不起的。”
“姐。”他大声喊出来，像是憋了很久一样：“我们能不能不演了。”
“你胡说什么。”张小郁走上来就打了他两下：“你还想不想借钱了，想的话，你就要听话。”
我已经完全听出了弦外之音，质问道：“小郁，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什么怎么回事啊，他胡说的，你别听他的。”张小郁都有点慌了。
我问他说：“你说，说实话，要是不说的话，这钱我就不借了。”
他，忙点点头：“哥，其实我是她亲弟弟，她在骗你，季果旎就是你的儿子。”
“什么？”我都有点犯糊涂了，这是哪跟哪儿啊？我带张小郁的孩子可是去做过亲子鉴定的。
张小郁有些难为情，低声的说：“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你们说的是真的？”他们对整件事情倒是门清，现在轮到我搞不清楚真相了。
“哥，当然是真的了。”他说：“我姐本来是去了广东的，因为我考进了明德市这边的医院，她为了照顾我才回来的。你们的事，我都知道，我姐不想给你添加困扰，才欺骗你乱编造我们关系的，为了不露馅，她还总是让我去医院的宿舍里住。”
我点点头，他这话是信得过的。但我还是有一个疑惑，我问张小郁说：“那你说的酒吧喝醉酒的事？”
张小郁低着头说：“那都是我瞎编的，那时候我直接就回了老家，在老家生了孩子后，就去了广东，跟我表姐在一起呆了半年，后来我小喜毕业出来工作了，我放心不下他，就回了明德。你还记得吗？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说有事要告诉你，就是想告诉你，季果旎是我们的孩子，但你告诉我，你和李艳并没有分手，还要结婚了，我就没有告诉你。”
“怎么会这样？”我也只能道出自己的疑惑了：“不瞒你，我在伶伶的帮助下，带孩子去做过亲子鉴定。在那之前我们都怀疑你在撒谎，但做了鉴定之后，我就相信了你所的话。”
张小郁惊愕万分：“孩子怎么会不是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怀上的，我舍不得打掉，就生了下来，打算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沉吟了片刻，我相信张小郁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会跟我撒谎的。但鉴定结果总得有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吧？
“哥，是不是搞错了？”张小喜提醒说。
“医院应该……？”
“医院也有搞错的时候。”张小喜打断我的话说：“我说的不是结果出错，有可能是医生单子搞错，这种事在我手上都出现过，还扣了我几百块钱呢。”
“孩子真的是你的。”张小郁很肯定的说。
我想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带着孩子再去一趟医院吧？”
张小郁点点头，张小喜忙从地上爬起来，说他带我们去他们医院。我拒绝了，打算带着鉴定结果去原医院问问。
下了楼时候，张小喜犹豫了起来：“我去合适吗？要是路上被他们遇见了怎么办？他们可恶毒了，有人还不起钱，直接把人家的手指给剁了。”
“没事，这钱我一定会帮你偿还的。”我说。
“那我就跟你们去。”张小喜放心了的说。
上车后，我问张小郁说：“还在在哪儿啊？”
张小郁说：“在丁雪那儿，她今天正好在家，我就让她帮着带孩子了。”
把车开到学校那边的小区门口，我让张小郁单独上去抱孩子下来，我去的话，丁雪又会黏上来，我懒得打发她。
孩子上车的时候还在哭，张小郁安抚说：“小远乖，不要哭好不好，已经不热了，妈妈带你去买好吃的。”
我看了眼孩子，就发动了车。
接着，我又开车回了家。在距离家门口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自己徒步回家去拿上次的鉴定结果。要是让李艳看见了张小郁他们的话，她心里肯定会不开心的。
进了家门，没有看见一个人。我就直接上了二楼，到书房把结果拿了。下楼梯的时候，听到三楼传来笑声，赶紧溜了下去。
上车的时候，张小郁似乎后悔起来了：“赵远，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我会自己好好把孩子养大的。”
我不知道她是对孩子的事，不自信还是怕影响到我和李艳的婚姻，但这事既然摊开了，我就必须去搞清楚才行。
在医院门口，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起来了，因为不管最终结果会是什么，都会让我感到为难。
找到上次告诉我结果的那个医生后，张小喜主动帮我们搭起了话。医生在仔细看过之后说：“他们的确不存在亲子关系。如果你们的确疑惑的话，可以再做一次，或者去别的医院做一次，要是错误出现在我们这儿，我们会付相关责任的。”
医生说话的时候，张小郁一直在旁边嘀咕，怎么会是这样，眼泪都在眸子里打转了。
我决定再做一次鉴定，就说：“我们再过去鉴定那边一次吧。医生可以加急吗？”
医生想了一下说：“也可以特办，但结果最早也得下午才能出来。”
“那就特办，我们在这儿等结果。”我说。
医生开了张缴费单：“那先去缴费吧。”
加急的费用高出了两百。交完钱后，我们又去抽了血，随后就去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等候结果出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