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日光,渐渐地照进急诊室外的走廊,尽管柔和,却掩盖不住这里的冰冷。
整整一夜,御靖南一直倚靠在墙边站立着,神色肃冷却深意难辨。
一连着几天,睡眠不足,让那双深邃而瑞亮的眸子已经有些暗淡,但是那其中的阴鹜和冷厉却依旧不减。
此时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家属,家属哪位?”
“我!”御靖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眼前。
护士带着一种厌弃的眼神打量他一番。“她是你的什么人??”
“怎么?有什么问题?”御靖南拧着眉头,神色微动,黑瞳如炬却露出了危险的光。
护士看多了这种家暴的男人,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拿出证件来?没有证件,我就报警了!”
深色的眸子越发的冷厉:“我是她的家属!”
护士看出他的不耐烦,也没好气的说道:“你确定是她的家属吗?有那么大的仇恨吗?!非要往死里整,你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御靖南微微敛着怒意爆发的眸子,阴厉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中年护士。“她到底怎么样了?”
护士很是不满的瞪着他:“吼什么吼,怀孕大出血,幸亏来的及时,你是有多么的不满,她的下体还严重撕裂!孕妇有情绪不配合你同房,你就要施暴吗?不能爱她,为什么,要让她怀孕?”
“她怀孕了?”而此时的御靖南依然两眼猩红,握紧了拳头,怒色已然爬上了他的脸颊,嘴角带着一丝的凌厉沉声道:“你说她怀孕了?”
护士瞪了他一眼,“你怒什么怒,你这样欺负女人,不知道有保护措施吗?她怀孕难道不是正常吗?你们这些臭男人,从来只顾自己爽!”
护士也是在妇产科看遍了人间冷暖,出事的时候,要孩子,不要女人的有的是,而那些负心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凶,永远表现得无比无辜。而眼前的御靖南正好躺枪。
“那她现在到底怎么样?”御靖南隐忍着怒色,低声问道。
“放心,死不了!不过,现在你可要高兴了,孩子没了,大人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且,你再也没有机会做父亲了!”护士说完便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转身进了手术室。
当然这话说的有些严重,经过抢救,楚凝夏被切除了一侧的输卵管,保住了自宫,但是身体虚弱的很,至于到底能不能生孩子,还真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只是因为看不惯这样虐待女人的男人,护士阿姨便严重了几句。
然而此时的御靖南的脸色越发晦暗,幽深的眸子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他的脑海里只有她身下的血……当时的她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坐在地上,而那鲜红的血,却大片的涌出…..染了那白色的地砖。
所有的一切如当年一样,母亲就是那样躺在血泊中,她还记得她的表情痛苦不堪,满头大汗……
可是就在刚才,这一幕在他的眼前再次上演。
她痛苦的模样几乎让他心碎,就好像无数的刀划在他的身上.
可是每次,他明明给她吃了避孕药了,可是居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御靖南第一次觉得痛的无法呼吸,甚至心脏已经有被人捏碎了的感觉。
……
第二天,楚凝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昏昏沉沉中,只觉得胳膊被注入了冰凉的液体,头很沉,腹间隐隐作痛,身上更是虚弱无力。
慢慢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那隽脸越发的沉肃,清冷俊逸的眉宇间是那双湛黑而幽深的眸子依旧凌厉,削薄的唇瓣紧抿着,冷硬的下巴微微的扬起,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
只是从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她看到了一丝的疲惫。
御靖南,他在这里!
虚弱无力的楚凝夏一看到他,突然清醒了,那不堪痛苦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她本能的的向后躲。
微微挪动了头部,碰的一声,碰到了尖锐的桌角。
唔,好痛。
此时一只大手很快的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肩膀。
楚凝夏赶紧的转开脸,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摆正了身子:“怎么,还想自杀?”
“放开,你弄疼我了!”楚凝夏以为他会因为自己还是病人而手下留情,可是此时的他却更像是一只失控的野兽,满身的戾气,眼里更是淬着阴毒。
“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背着我生下这个孩子吗?”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怀孕了!”楚凝夏一脸的慌张。
“你认为没有爱的孩子会幸福吗?你想让孩子在痛苦中过一生吗?你不知道不被认可的孩子有多么的痛苦吗?的你这该死的女人!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生孩子!你不配!”眼前的男人低声嘶吼着,他那深湛的眸子斥着猩红的愤怒。
她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几乎想杀了她。
楚凝夏倔强的瞪着他:“我知道我不配,我从来都没想给你生孩子,我要为我爱的人生孩子,不是你,你这个暴力缺爱的男人,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没有爱,没有亲情,你精神极度贫乏,人生的失败者,你就是个穷鬼!穷鬼!御景阳就是比你强百倍,我就是喜欢他,我恨你!我觉得御景阳比你强一百倍!”
砰的一声,床头的桌子被推倒,上面的仪器全部摔碎在了地上,御靖南双眼猩红,双拳紧紧地攥着,身体仿佛尽在三九寒冰致中国,此时的他更似是一个恶魔要将楚凝夏吞掉。
楚凝夏突然坐了起来,昂着头,闭上了眼睛,等着这恶魔的拳头打来。
她真的已经忍到极限了,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她真的无法跟他继续生活了。
她就是要跟他离婚,她要离开他,不需要他对爸爸的救助,所有的契约就此中止!
一分钟,两分钟,……他依旧没有动手。而等楚凝夏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副落寞而冷硬的脊背,此时的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那脚步看起来无比的沉重和痛苦。仿佛踏在了云端,飘忽不定。
而屋内只留着深深的戾气,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