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战斧沾染着煞气突然向安途劈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本想用逆鳞剑奋力抵住这一斧,但此时已经挤不出时间让他活动双臂,他急忙顺势躺倒,斧刃在他的眼前飞速掠过,若不是安途反应得够快,这一斧足能致命。
萨尔怎能容得有人要伤害安途,他看到安途快速躺倒,重重地摔在地上,湮没在几个分身先后踏起的尘土风暴之中。他右手急忙从后背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用最短的时间瞄准蓝色劣羽,这只箭离弦飞出,狠狠地射中蓝色劣羽的脑门,恶魔捂着伤口轰然倒下。
诺兰和慕峰分别避开两边的恶魔分身,不顾一切地冲向后面的劣羽,劣羽现在才发现,他们看来是想要先解决自己,他停止后撤,握紧了战斧,一边抵抗慕峰的猛击,一边躲闪诺兰的剑势。
几招过后,慕峰、诺兰与劣羽战成平手,劣羽虽想给两人一斧痛击,但无奈招招被他们躲避,慕峰和诺兰也想在这疾风骤雨的猛烈交手中将劣羽打伤,却始终难以有所进展。
为了掩护几人集中力量攻击劣羽,萨尔一边缓缓走近,一边沉稳地瞄准三个恶魔分身不断射击,利箭像滚烫的火石击中目标,为慕峰和诺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安途趁势从恶魔分身的身旁躲开,他穿过阵阵烟瘴和沙尘,加入对劣羽的围剿之中。
“又……又来一个!”劣羽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看到安途的逆鳞剑已经杀到身边,急忙用战斧顶开诺兰的攻击,回身防备安途。
安途、慕峰和诺兰连翻攻击,劣羽急忙快速反击,他挡住了左边窄刃斧的冲击,反而疏忽了右边的防守,被诺兰劈了两剑,污浊的黑红色血液喷洒而出。
“啊!……”劣羽转身再来击退诺兰,身后却又被安途的逆鳞剑洞穿了背甲,刺骨的剧痛让他已然无力招架。
安途和慕峰看到劣羽已经虚弱不堪,两人保持攻势丝毫不减,劣羽身体的要害尽遭攻击,侧身倒在了地上。三人急忙向后撤去,躲闪着那些飞溅的碎石和铁屑,萨尔从尘埃中再看到劣羽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苟延残喘了。
“……果然是击败了劣羽,分身也就没有什么能量了……”慕峰累得直喘,刚才一阵缠斗,他的后背却奇痒无比,“萨尔,快帮我挠挠吧!真是碍事儿啊!”
萨尔给慕峰挠着后背,但也没有放松警惕,本来四个人撤回到远处正准备休息一下,但是萨尔却看到倒在地上的恶魔有了动静。
“这家伙……还没死呢……”安途也看到了劣羽在动,刚开始是劣羽的手脚在挪动,可是慢慢的,劣羽竟然逐渐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渣土倾泻到地上,那些血腥可怖的伤口依然在流淌暗红色的血液,血液和渣滓混成血色的泥水,掉落在满目疮痍的草地上。
没多长时间,浑身是伤的劣羽就拄着战斧站了起来,“你们还没有赢,怎么了?……已经准备要退出战场了吗?小家伙们。”
劣羽的巢穴前已然成为一片凄凉的废墟,那塌陷的土地、烧焦的草皮,传出阵阵令人不适的、焚烧异物的味道,西去的阳光被头顶聚集的乌云所遮蔽,层层乌云烟尘之下,劣羽的三个浑身是伤的分身也都站了起来。
“看来我们刚才攻击的顺序有问题,劣羽的要害并不在他自己,或者说,我们看到的劣羽,其实是他的另一个分身呢?”诺兰仔细观察着远处这几个恶魔思考着,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很多:“你们想想,除了劣羽,哪一个才是劣羽的真身?”
诺兰的这个问题问住了三个男人,安途恍然大悟,诺兰说得有道理,最先看到的恶魔,不一定就是恶魔本身,而后来召唤出来的三个分身,也未必就是分身。“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现在我们至少已经确认了一个,那下一步,我们要全力攻击哪一个呢?”
劣羽可不愿意给安途他们这么多思考的时间,四个恶魔劣羽齐声嗥叫,喊杀声震彻天宇,像雷电共鸣让人心里发慌,恶魔们的战斧搅动着血腥的杀戮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来。
萨尔急忙向后闪身,他轻快的跳到草丛中,而且快速准备好了射击,他看到诺兰被黑色劣羽逼迫得快要倒下,便将这一箭射向黑色劣羽,这个时刻已经容不得他多瞄片刻……
扎实的箭术依然让箭锋如喷射的火舌般刺穿了黑色劣羽的面颊,“唔噜噜……”黑色劣羽腐朽的皮肉被彻底撕裂,他的嘴也被扯开一个大口子,再也不能言语,只能发出模糊的喘气声。
诺兰趁机躲开黑色劣羽的战斧,“谢啦!”她大喊一声跳到了安途身旁,两人一起合力用剑挡开面前蓝色劣羽的战斧,这股巨大的力量怼得蓝色劣羽重心不稳,失足摔了个倒栽葱。
一旁的慕峰正要用窄刃斧阻挡红色劣羽的攻击,但是千钧一发之际慕峰左肩一阵瘙痒,让他突然打了个冷颤,这一下气力松懈,窄刃斧被红色劣羽的战斧砸中,撞击到一边去。
劣羽看幕峰的窄刃斧被打飞,抓住这个机会向他发起袭击,这生死一瞬,幕峰的后背虽然痒得难受,但也没有时间用手去挠……
……
黑羊部落,神匠城。
云中桓按照首领乌骨勒的指示,向通天城派出一支商队,当然,这支商队的使命并不是去神圣王国做交易,而是带着首领的密信去见法师博炎。
云中桓还派使者经过东海城的港口乘船前往月神部落,向月神部落首领赛瑫转交首领乌骨勒的信。不过这封信的署名并不是乌骨勒,而是“首领海风”,这是乌骨勒与月神部落交往使用的化名。
除了派人联络通天城的法师博炎,以及月神部落的首领赛瑫,云中桓还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在神匠城找到“巫师命案”的目击者。
根据乌音领主的调查,“巫师命案”的目击者本身也是一位巫师,所以无形中帮云中桓缩小了查找的范围。
黑羊部落的法师历来享有比较高的地位,因为法师的魔法需要珍贵的矿石原料,整个勇者大陆只有黑羊部落能完整地提供,法师一边通过使用魔法帮部落挖掘宝藏,一边源源不断地获取能量,形成了法师群体和世俗社会的互利关系。
更重要的,是巫师系与法师系不同的培养传承方式,导致乌骨勒首领重法师而轻巫师,他认为,巫师带着一股黑暗魔法的晦气,极其影响人口增长,在他接任部落首领之初,就大力打击巫师。
因此近二十年来,黑羊部落的巫师地位急剧下降,很多巫师甚至连灰袍的级别都升不上去,更别奢望成为白袍巫师了,他们沦落成与市井之徒为伍的社会底层,除了一些日常的占卜问神、除魔安灵的活动,再难登大雅之堂。
云中桓仔细读过乌音领主的调查汇报,发生在铁壁城的“巫师命案”,其案发前后,曾有人目击过疑似黑法师的人,极有可能是这个叫曜先的巫师,无意中目击了黑法师,最终死于非命。
调查到这里本来毫无进展,眼看要和另外两个命案一样成为悬案。但是很快,出现了令人振奋的线索——根据熟悉巫师曜先的人,以及案发时间前与曜先有来往的证人反映,案发的那段时间,有人与巫师曜先有很频繁的往来。
这个人也是巫师,名字叫铁晨。让乌音难以理解的是,根据对周围人的调查,铁晨本就是铁壁城的铁壁氏族人,在氏族和家人们的眼中,有几个疑点是难以解释的。
首先,铁晨要杀害巫师曜先,必须会使用强大的火系魔法才行,但铁晨只是一个粗通魔法的巫师而已,仅能用魔法烧火做饭,点燃火烛而已,并无太强的威力,他为什么要逃离现场?
其次,铁晨和曜先在案发时间以前,本来是存在合作关系的,而且根据调查,两人已经帮助别人完成了一场驱魔仪式,而且得到的报酬已经分配妥当,正在商量下一场有利可图的驱魔仪式,这个时候如果铁晨杀害了曜先,作案动机存疑。
再次,铁晨此人生性懦弱胆小,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铁晨手无缚鸡之力,身材弱小,他要想杀害比他高大的巫师曜先,显然也是难以办到的。
乌音因此得出一个初步结论,巫师铁晨有可能是现场的目击者,也是目前黑法师相关案件的唯一证人,他为了躲避黑法师的追杀四处躲藏,而据最近提供的消息称,这个叫铁晨的巫师就藏在神匠城。
云中桓按照首领的指示,亲自带着首领的护卫军调查了神匠城所有的巫师,翻遍了所有占卜问神的场所,连续半个月搞得神神秘秘,以至于神匠城的人们都传说,法师云中桓仰仗首领的信任,在私自打击报复巫师。
但云中桓是个做事立竿见影的人,他深知应该效法首领的作风,为了达到目的从不在乎别人的风言风语。
终于,云中桓在神匠城第二层的庶民区,一个混乱不堪的旅店里找到了巫师铁晨。但巫师铁晨拒不承认,只说自己是个皮草商人。云中桓见状没有多说二话,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雷厉风行的云中桓派人前往铁壁城,硬是拉来了铁壁氏族的长老和铁晨的老父,铁晨的父亲看到落魄潦倒的儿子,不禁失声痛哭,铁壁氏族的长老也连连叹气,铁晨虽然始终保持着沉默,但也不忍心再看父亲涕泪横流的样子,他无奈地望着云中桓,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