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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女巫苒婆

巨兽第三次袭击游民营地,这回来的只有一头刃齿虎,它重伤了小狸的父亲和姐姐,又叼走了小狸。

诺兰看到小狸姐姐大量出血,又怕巨兽再次冲进来偷袭,急忙和赶来的游民们将小狸姐姐抬到营地中的平地上。

小狸的父亲也被慕峰和安途一起抬了出来,萨尔则手握弓箭警觉地站在营地墙外四处观察。

营地的一个女巫急忙抱着一个兽皮包跑过来,她满头灰白的长发,左脚似乎有伤走路一瘸一拐。

女巫看到小狸姐姐的伤,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小狸姐姐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但她被撞击到墙上,引发了大出血,这样的惨状女巫也是无能为力。

她从兽皮包里拿出一个木壶,又取出两个小木碟,把木壶中的药剂倒在小木碟里,她将其中一个递到安途手里说道:“把这个给小狸父亲喝下。”

然后女巫又把另一个盛着药剂的小木碟端到小狸姐姐身旁,喂她喝了下去。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灵药,而是用具有麻醉效果的植物研磨成的麻醉剂,喝了这样的麻醉剂,至少可以减轻伤者的痛苦。

女巫抱着小狸姐姐的头,用手抚摸着她的肩膀,不停地轻声安慰。即使她对这样的疼痛感同身受,心如刀绞,但也依然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苒婆,我的孩子……还有救么?”

被称作苒婆的女巫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浑身不停颤抖的小狸的姐姐,开始唱起游民们关于母亲的歌谣:

“美丽的母亲在东边的高山上,

可爱的孩子在西边的山脚下,

我唱起甜美的歌谣,

给荒山听,给小溪听,

也唱给我的孩子们听。

再猛烈的寒风也吹不走,

再残酷的暴雨也刮不走,

再汹涌的山洪也卷不走,

再狡猾的魔鬼也骗不走,

那是我听话的孩子们!

听到母亲温柔的歌声啊,

孩子们的心就被唤醒,

他们欢快的在寒风中歌唱,

他们愉悦的在暴雨中舞蹈,

他们自由的在山洪中奔跑,

他们轻松的从魔鬼身旁溜走。

那是坚强的母亲的孩子啊,

永远会陪伴在她身旁……”

悠远的歌声从营地飘远,女巫感觉到小狸的姐姐已经不再颤抖,安静地离去,小狸的父亲也不再抽搐,沉沉的、永远地睡去,她依然面带微笑,只是脸上多了两行热泪。

歌声中,大胡子带着一帮人匆忙从远处回来,才知道巨兽再次闯入了营地。

青焰见到小狸姐姐和父亲重伤死去,担心他们的灵魂会产生怨恨,正要准备上前用安灵咒安抚他们的灵魂,却被女巫苒婆及时制止了。

“你是个巫师吧?”苒婆缓缓起身,迅速抓住了青焰的手,不过这一瞬间,女巫苒婆却大吃一惊。

她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青焰,十分好奇地望着他说道:“年纪轻轻,不得了啊……”

青焰急忙将手收了回去,恭敬又腼腆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苒婆刚才抓到手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能量。

苒婆微笑着说道,“这荒山中有荒地女巫,她很灵的!你动一动魔法就会将她引来,对你可没有好处啊!”

听到苒婆的善意提醒,青焰只好连声道谢:“您的提醒我记住了,可是他们父女二人死于非命,我担心他们心有怨恨,准备安抚一下。”

“不用不用,只要真心实意,一样能驱散怨念,不必非要用魔法。”女巫没有急着向青焰解释更多的事情,回头看了看大胡子问道,“阿狼的家人找到了吗?”

大胡子失落地摇了摇头,他身后的阿狼悲痛地说道:“我们走了一圈,没有追上,刃齿虎钻进山林中了,恐怕……凶多吉少了。”

苒婆看到天已经快亮了,便轻声说道,“先把小狸父女安葬好,白天再找吧!”

大胡子带着青壮年们开始修缮营地外围破损的地方,安途等人一起来帮忙,除了用木料重新固定,还从周围搬来一些石头,加固了围墙。

青焰守在苒婆身边,帮助苒婆给亡者举行祭祀仪式。

也许是为了应对荒山的特殊情况,这里的巫术已经褪去了魔法的痕迹,整个祭祀仪式更加自然淳朴。

他们首先给亡者缝合伤口,清洗身体,然后就将亡者放在草席中,念诵七次亡者祷辞,点燃七盏亡灵灯,由女巫和家人的代表低声向亡者承诺,每年早春举行祭祀追思。

在女巫低沉的亡灵祷歌声中,人们抬起亡者的遗体,在北边的一处坡地安葬。

依然是见不到太阳的白天,游民们稍作休息,在大胡子的安排下分成两队,一队留守在营地,慕峰、诺兰和青焰也留下来,另一队跟着大胡子进山寻找巨兽,安途和萨尔就在这一队中。

根据萨尔的描述,搜捕队伍首先顺着营地东面寻找,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萨尔的一支箭,并且在离营地将近二里的地方,矮小的草丛和砂石地面上出现了滴落状的血迹。

搜捕队伍就此寻着血迹进入稀疏的山林,直到翻过两座山脊,穿过一条河沟,才在林中发现了可疑的目标——一团黑影在林中的一处土坑边上一动不动。

众人拿好手中的武器,谨慎地靠近了那团黑影,走到跟前,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是那巨兽!”

一头黑色的刃齿虎爬在土坑的边上,半张着嘴仰面朝天急促地喘着粗气,再看刃齿虎的腰部,半支箭露在外面,萨尔射出的箭果然射中了巨兽。

鲜血不停地从箭伤处往外流,刃齿虎看到后面围过来的这群人,却也无力起身,只能回头偶尔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看样子经过半天的跋涉和箭伤的折磨,它已经难以反抗。

搜捕队伍中的阿狼看到袭击亲人的巨兽就在面前,大喊一声:“混蛋!去死吧!”随后提着长枪冲到前面,用力插进刃齿虎的心脏。

……

白鹿部落,神鹿城。

中央高地的台阶被染成一片猩红,一些被抓到的义军俘虏就在这里被处死。

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成为刀下之鬼,白桦茸顿时感觉腿脚都有些软了,她急忙让儿子鹿坤带人撤回去,一刻都不想多待。

燕然平也在鹿麟的护送下朝府邸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嘱咐鹿麟道:“你赶快把抓到的俘虏们转移到驯鹿城去。”

“母亲,夜奴还带着近卫军四处游荡,我还是再等等吧,我担心他们伤到你。”

“没事,没有你父亲的命令,他们不敢乱来,你赶紧带他们去驯鹿城,别被夜奴和其他人抢走俘虏!”

鹿麟留下一队人马护送燕然平回府邸,随后就匆忙带着大群士兵们将俘获的义军士兵押往驯鹿城。

驯鹿城位于神鹿城的东北部林地中,距离神鹿城有五十里的路程,距离东边的黑羊部落边境也只有七十里的路程。

驯鹿城是鹿麟的封地,在白鹿部落发生一系列变故以来,这里也就成了长夫人燕然平和鹿麟的大本营,他们母子利用驯鹿城的地理位置,向东联合黑羊部落,不断扩张着自己的实力。

神鹿城在动乱发生以后实行了宵禁,夜里除了近卫军到处巡逻,没有人敢擅自打开家门。

连续的屠戮让近卫军成为“刽子手”的代名词,神鹿城的贵族们敢怒不敢言,原本暗流涌动的局面,暂时平静下来。

鹿一接到首领的命令,特许他在宵禁时安抚此次兵变的亡魂,让他立即准备仪式。他神不安思不宁,心不甘情不愿,想来想去,还是偷偷溜到了右夫人白桦茸的府邸。

白桦茸正和神圣王国的统领秋芜、以及鹿坤领主呆在一起,鹿一到了以后就大倒苦水,痛骂雪氏莱这个蛇蝎心肠的恶魔。

“我真不愿意去安抚那些亡魂,恨不得诅咒他们,让他们变成恶灵,去首领官邸闹闹才好!”

坐在客厅里的秋芜统领劝道,“先生小声些……”这位秋芜统领倒是仪表端正,颇有风度,他低声对鹿一说道:“这次首领抓住机会,杀一儆百,又没有肆意株连屠杀,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清醒的。”

白桦茸和鹿坤在一旁,听了秋芜统领的这番话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鹿一也努力冷静下来,听秋芜继续分析。

“我们以前总认为首领完全被雪氏莱控制,但是通过这次‘三长老之变’可以看出两个问题。”

“统领请讲,可以看出什么问题?”

“第一,首领有意继续维持各个贵族之间的力量平衡,包括主动生乱的鹿氏族,只是除掉了起兵的两位长老,杀掉一些近卫军抓到的俘虏头领,但是却没提要株连他们的子孙。”

鹿坤听到这里插话道:“确实是这样,父亲后来派侍从通知过我,不要诛杀三位长老的亲族子孙,要放他们回去。”

“第二,首领有意让近卫军显示实力,是警告贵族们,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两位被处死的长老就是下场。”

鹿一听了秋芜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确实也萌生了反抗的心思,但是现在回想看看,确实还不是时候。

“这次首领的警告意味非常明显,”白桦茸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长老们这次鲁莽的行动,也算为我们投石问路,现在依然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鹿一抬着头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缓缓说道:“好吧,那我就按首领的要求,先把这次的任务完成好再说……”

正当几人商谈的时候,侍从突然跑了进来说道:“夫……夫人,夜奴统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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