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夜雪露出秒杀全场的女王气势,未曾料到对面的男人也长进了,对她的入侵毫不躲闪,长臂一扬,按住她的脑袋就是一顿猛烈进攻……
势不可挡的热烈深吻让她找不着北,瞬间盖住了好不容易涌现的霸气!
“去换装,跟我出宫。”占尽上风的男人没事儿人一样,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拓跋夜雪捂着被咬疼的嘴唇飘进屋里。
出来的时候双唇抖动,撇嘴:“你……你坏!”
萧风吟:“……”
她已经找不到可以形容他这种行径的词汇了,只是没想到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会别扭成这样。
蹲一边别扭完,回头看萧风吟正专心用药,刚进来的阿离站在他身后,脸上说不出的担忧。
夜雪好奇地上前,发现桌上的一块白布上似乎沾着血迹:“你吐血了!?”她惊悚道。
萧风吟迅速收起手帕,偏头用嫌弃的表情望着她:“有你这么诅咒未婚夫的么?”说完优雅地走出大殿,飘来一句:“呆子,跟上。”
“关心你才问一句,这么凶做什么……”拓跋夜雪骂骂咧咧跟着走出去,回头对一直充当空气的阿离抱怨:“他最近好变态!”
“是呢!”阿离下意识地应到,说完赶忙捂住嘴,拼命摆手,“夜雪姐,辱骂殿下是大罪!”
“我只是说出实情。”拓跋夜雪耸耸肩。
龙门镇
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比大头信上描述的更为繁华。
新建的两条商业街上,四处可见新店开业的大字,喜庆的炮仗残留物一点儿也不惹人嫌,反而突显出热闹的氛围。
新开的茶馆里谈笑风生,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讲诉的都是有关拓跋将军勇战刘家公子,冒死请旨重建龙门镇,为境内外商业做出伟大贡献的光辉事迹。
一不留神儿就成了老家的名人,拓跋夜雪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次被乡里乡亲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夸,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萧风吟推了推靠在马车一角睡得酣畅淋漓的拓跋夜雪:“别睡了。”
“哎呀!”被晃醒的拓跋夜雪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爬到凳子上坐好,撩开马车窗帘,探头出去望了望,面色柔和,长叹一声:“金窝银窝,还是自个儿的狗窝好呀!”
窗外侍卫:“好诗!”
萧风吟:“……”
外头各类小吃飘着浓浓香气,特别是二狗子的臭豆腐,那叫一个爽!
“停车!”她要去买臭豆腐!
车夫回头征求萧风吟的意见,见他点头方才将马车靠边停好,笑道:“主子要买臭豆腐,奴才去就好,您在车上坐着等便是了!”
“不用!”眨眼功夫,拓跋夜雪已经朝着臭豆腐煎锅飞奔过去,扬手谢绝:“我有会员卡!能打折的!”
车夫傻眼。早闻龙门镇四通八达,早在未经陛下允许前就暗地和塞外有商贸合作,此处的居民遣词造句常常让外地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没想到将军一回来就脱口而出这些深奥的东西!
“方才将军说的话你听懂了吗?”车夫转头问随行的侍卫。
侍卫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儿看了眼车夫:“会员卡没听过?”说着从腰袋里掏出一张木质镀金卡片,金灿灿的黄色卡片上豁然雕刻着“会员卡”三个大字,拿到车夫面前晃了晃:“瞧见了么?前方三百米左右有家商行,一次性存够五十两银子就送一张,利息加一成,可划算了!”
阿离也被夜雪刚才所用的词汇雷到了,抽走侍卫手里的卡片看了看:“这个好玩吗?给我也来一张。”
侍卫立刻露出讨好的笑:“阿离公子,您听说过安义吗?”
拓跋夜雪赞叹,她就下去买臭豆腐,这么短暂时间,这小侍卫连绵不绝的向阿离介绍完自己代理的副业,还成功推销出了一套方案给他。
她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跟着一愣一愣的点头。
这小子不去当外交官可惜了!
马车再次出发。
夜雪友好地戳了块臭豆腐递到萧风吟嘴边:“试试?”见他一副不想尝试的样子,“这可是我们龙门镇一道特色,已经开了好几间连锁店了,京城也有呢!”哎呀,二狗子真能干!
“不吃。”萧风吟扭头不悦道。
不吃算了!
不懂欣赏!
夜雪无趣地自己吃掉,念在他大发慈悲带她出宫的份上,拿出顺手买来的限量版兔耳朵假发带上:“洋行买的,好看吧!?”
萧风吟偏头,似乎在很努力的“看”她,然后黑起脸:“你开心就好。”
夜雪兴致被拉低,闷闷不乐埋头吃臭豆腐,多好看的兔耳朵,眼光真挫!
旁边男人的声音冷不防响起:“早知你向父皇提倡的跨国经商是这么个法子,我就不给你批了。”
拓跋夜雪手中动作一顿,吃惊地望着他:“……我的那道奏折,是你批的?!”
前一阵重建龙门镇的时候,夜雪向老皇帝上奏,厚起脸皮要了笔钱。
她花了一夜时间写下建议跨国经商,允许外围人士到大梁发展,以促进龙门镇经济的建议。
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长久向国库要救灾银两也不是个办法,但大梁对外围小国的进入审查一向严格,邻国的人入境是非常敏感之事,更别提合作经商了。
没想到陛下第二天就批准实并且下令施了!那天她高兴得人都精神了!
如今的大梁男尊女卑观念并不强烈,但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没有尊贵的皇权支援,就算她有通天本事也完成不了。这个想法她已经有了好多年,一直没有能力实行,想到有朝一日拿到神功秘籍,练就一身武艺,当上女将军立下功劳之后再向老皇帝提议。
她刻苦练习骑射,偷偷习武,苦苦寻找各家秘籍,为的就是崭露头角的这一天可以在老皇帝面前说上话,她连怎么和老皇帝提议此事都打好了几年的腹稿。
却没想到,最后帮她实现梦想的会是这个处处和她作对的萧风吟!
这个被大臣们暗中嘲讽“白日做梦”、“异想天开”的提议,竟是他批下来的。
且不说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已经超过随意实行计划的数额,必须与几位重臣商议探讨,就时间这般紧迫而言,能做到实行,他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心急的帮她完成。
心莫名感动起来,和他别扭惯了,此时对他的感激之情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第一次感受到他默默的支持,彷如回到多年前他安慰的笛声。
外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嘴上也得理不饶人,却早已经着手帮她把路开好,这样无私的奉献……她有点不敢相信是萧风吟做出来的事儿。
但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她半点怀疑。
她觉得此时不能再吃,很有必要郑重向他说一声感谢:“萧风吟,谢谢你。”
“是发自内心的么?”他表示怀疑。
“这次必须是!”
“哦?”他低头:“过去都在骗我?”
“……那倒不是……毕竟欺骗皇子殿下是违法乱纪的事儿……”
他抬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解释什么?逗你玩的。”语气透着无比的宠溺让她面色绯红。
他好奇怪……
她好不容易露出个羞涩的模样,又叹可惜他看不到……
凝视着他漂亮的黑眸,突然觉得这口是心非的爷们儿可爱极了。
……如果每天都能像现在这么温柔的话,就更可爱了!
知道真相的夜雪既感到幸福,内心又有些悲凉。也许她正如他所言,是为了他的权势才要嫁给他,而他也乐意做这顺水人情娶她,毕竟她是他唯一不排斥的女人,不为别的,为了开枝散叶也要娶她。
萧风吟抬手打开窗帘,指着热闹的街道:“你看,也许这些人中的一员,就是以经商为借口,趁机进入大梁的邻国奸细。”
没想到他突然扯到这么严峻的话题上,拓拔夜雪微微一怔,摇摇头:“没有……”这一点她真的有欠考虑。
虽然现在天下太平,难保不会有好战分子从龙门镇这道关口混入,打点儿什么小主意。
“八年前,定国公也曾提出过与你相似的建议,可惜被父皇及大臣们否决了。”他心血来潮地开始和她谈论国事:“后来父皇有心思旧事重提,但是大臣们没有一个看出来,无人敢再上奏,直到你的奏章交上去……”
夜雪虽奇怪他为什么突然扯到公事,出于礼貌,也专心致志地听着,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马车在杨梅酱馆外停稳当,下车的时候萧风吟略显疲惫,“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那我先进去啦!”回到家的拓跋夜雪激动得像个孩子,抱着给大头他们带回来的礼物兴冲冲地先进了屋。
“殿下……”阿离面色大变。
“别出声。”萧风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唇角溢出的血染红了胸前衣襟,他摆摆手示意侍卫和车夫不要声张,叠好带血的手帕,若无其事道:“进去吧。”
夜雪向他告白的时候,他已经连续突发性呕血好多天,御医也束手无策,只能不停的加药。
从第一次加重病情之后,他确实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甚至偶尔可以看到她咧嘴大笑的模样……
只可惜这样心急下猛药的后果……
他心脉严重受损,加之前几天高雅的不轨行为,更是让他病情加重。
如今那些名贵药材已经无法控制他身体日愈虚弱的情况,内息凌乱得御医每替他诊脉都会吓白老脸。
没人能明白他的苦衷,连父皇也怨念颇深,说他对夜雪的态度太过怪异,也曾动用激将法要将夜雪许给他人。
答应娶她,已是他无计可施……准确的说是自私。
连娶她都成了自私的行为。
第二道圣旨下来后,他常常从梦魔中醒来。
他还能活多久?
如果他死了,谁敢再娶她?谁能照顾她一辈子?
该怎样保证她余生的幸福,这是困扰他的一件大事。
某个梦解除了他的困扰。
——让她成为女皇,让她另立皇夫,她就不会孤单了。
虽不知有几成把握让江山易主,但他已经决定这么做。
江山天下,宏图霸业,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她……
拓跋夜雪放下一堆礼物,看到缓缓走来的俊美少年,有些担忧道:“你……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啊?”上前探了探他额头,又有模有样地数了数他的脉搏,在他怀疑的注视下尴尬地笑了几声:“我就做做样子,其实我不会……”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是累了吗?”看了眼日头顿悟:“这时辰该用药膳了!”左右张望:“阿离呢?怎么没煎药过来?”
“阿离出去办事,明天才能回来。”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那怎么办?我都跟大头他们说好了,今晚不醉不归……”
“这种无意义的聚会,你认为我会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夜雪解释到,“我得盯着他们煎药,万一有个闪失这里可是我的地盘,陛下会怪罪的!”
“我以为你在担心我,原是怕父皇怪罪。”他似笑非笑。
“不……不是不是……”她连忙解释,岔开话题:“听阿离说你这次出来是要去探查草原?”
“嗯。”
见他兴致缺缺,一点也不想和她沟通的样子,八成是生气了。
她怎么就一点儿好听的都不会说呢!?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免得惹你生气。”她难得的善解人意起来。
对方显然不领这情,“你和我一起。”
“呃……”为了缓和气氛,拓跋夜雪作揖回到:“微臣遵旨!”头顶挨了他一记:“……呵呵呵呵呵呵!”
眼看着萧风吟走进她的房间,这预示着今晚她要睡隔壁的客房。
房门被关上又打开:“没什么事不要进来吵我。”
“……知道了。”
“明早在前厅等我,记住了么?”他说的认真。
夜雪点点头:“记住了。”今儿他生好奇怪……每一句话都跟交代后事似的,连招牌笑容都不见了。
他怎么了?
萧风吟突如其来的紧张让夜雪无心饮酒吃肉,小聚之后,早早的就回隔壁屋里躺着,莫名不安的感觉围绕着她。
一夜辗转难眠。
夜半时分开始,隔壁房间就不断传来开门关门的动静,刚开始夜雪也没太在意,闭上眼睛数羊到天明。
直到第二天凌晨,隔壁屋里传来的对话声太过激烈,她才忍不住爬起来。
萧风吟那厮到底在搞什么?
她抠开墙壁上一块砖头,这是过去她背着老爹藏私房钱的暗格。
当她透过暗格缝隙望向隔壁屋中时,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圆圆的……
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你们在做什么?”唐突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
拓跋夜雪踹门而入的时候,萧风吟竟然有一丝慌乱,但他掩饰得极好,转身背对着她,慵懒的语气满满的不耐:“将擅闯之人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