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破天荒的没有拒绝,邪笑着抓住她的手腕就躺了下来。
那姿势太优美她不敢看~她下意识的抽手:“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随口一说?”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开放:“我爹说女儿家要含蓄……”
“呵~”
拓跋夜雪在身边男人的嘲讽声中败下阵来,本想就这么算了,内心那点小骄傲不允许她懦弱,于是:“……骗子!”恼羞成怒打算一脚飞他下床,怎奈何力度不够,脚抬不起来,随机应变扭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算是出了口恶气。
望着黑起一张脸的男人,她笑得无比畅爽。
“殿下!殿下!”
掌事公公早不来晚不来,正巧赶上萧风吟准备反击的时候,真是连天都要帮她呀!她得意地看着他,心里还带配音:“你咬我呀咬我呀咬我呀切切切切切!”一脸的贱样儿。
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变成这种秀逗的二逼女青年……
萧风吟捂着被咬的位置面露几分恼色,深吸了口气,而后一言不发起身整理衣襟,似笑非笑地面对她片刻。
就在她以为他要出去的时候,这厮突然转身,揽腰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起,三下五除二直接拴在了床头。像拴住阿猫阿狗似的……
还打了个漂亮的环扣结。
笑得一脸含蓄的美少年回头:“这就是嘚瑟的下场。”
还未从莫名其妙被拴住的事件中回过神来,罪魁祸首去而复返,行至她旁边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皱着眉头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感应一番她的这身装束似乎并不满意,又拿了件袍子罩在她身上,这才眉目舒展,高高兴兴地走出去。
“……”强迫症晚期。
掌事公公等候多时,殿门终于打开,忙朝里头的主子行礼,献宝似地笑嘻嘻道:“启禀殿下!奴才方才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块奇怪的木头!”掌事公公呈上已经被搽洗干净的木头:“奴才觉得上头的字儿另有蹊跷,请殿下过目!”其实他早就看出端倪,知道这块木头是何物,这种关乎皇室兴旺的贵重东西必须装作不知用途,才是个好奴才。
萧风吟早已经闻到木头上的奇异香气,脸上浮现了然之色,正色吩咐:“此事不可外传。”
掌事公公并不多问,含笑应道:“奴才遵旨!”
萧风吟撩开幔帐的时候,拓跋夜雪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她真是无处不睡。
萧风吟放下神木,解开了她手上的带子,被放开的女人不满地转身滚到里边,口齿不清地埋怨了句:“吵死人了。”就睡了。
他合衣在她旁边躺下,抚着怀中人光滑的脸蛋,指腹划过他朝思暮想的五官轮廓,凭空想象着她现在的模样,好看的眉毛轻蹙,止不住叹气:“我想让你恢复自由,你为何却不肯离开了?”好不容易忍痛下定决心……
他不知道还能否再推开她。嫁给他这样的身份之人,留守深宫一世,她会开心么?
朦胧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问她话,她在梦中无声的回答:“因为你是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就算是魔鬼,我也愿意留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虽然掌事公公嘴跟被缝上似的苦守这一惊天秘密,宫中人多口杂,这个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消无声息地传遍了后宫。
清妃呆呆地对着铜镜已大半时辰,她不敢相信追求一生的东西,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拓跋夜雪手里。
“秀儿,你再把打听到的事情说一遍。”她还是不相信夜雪随身带着的那把匕首里就藏着香木。
“奴婢已经说了六遍了娘娘……”
清妃回头:“那就再说六遍!”
“是!”秀儿倒背如流地复述:“前去打探的小太监说拓跋将军随身携带的匕首被火烧没了,变成了块发出奇香的木头,便是娘娘您要找的神木!”
“匕首怎么可能变成神木呢?呵呵~这不是扯么?”清妃喃喃自语,看着跪地的秀儿:“你去把那个小太监给本宫找来!”
小太监很快被带进来,一见清妃腿都软了:“清妃娘娘,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呀!这些天奉娘娘之命盯着拓跋将军,昨夜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块香木真是匕首变的!”说着从腰袋掏出吟宵殿掌事公公扔掉的残骸,“娘娘您看,这就是那把被烧裂的匕首刀片!”
清妃半信半疑,仔细瞧了瞧小太监手里的刀片,虽然已经被烧开裂成两半,依然刃如秋光寒气逼人。
“娘娘……痛!”
清妃扯下根秀儿一根头发,放在刀片上轻轻一吹就断了。
“吹毛断发,如此锋利,看来是真的了。”清妃起身,扔掉半根头发,拍了拍手,“下去吧!”眼角眉梢风情万种,仿佛方才大发脾气的人不是她:“把这东西放回去,这可是拓跋将军的心头好!”
“娘娘……”秀儿小心翼翼到:“如今香木落在拓跋将军手里,有殿下帮她看着,怕是……拿不回来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清妃笑得妩媚动人,补了些新进的胭脂水粉,“既然得不到也毁不了,索性就帮她一把,也算卖拓跋夜雪个人情。”说完揽镜自照,甚是满意胭脂的色彩,“殿下初次与女子接触,不知女人的心思,想要保护心上人却落了个吃力不讨好~本宫虽然不受待见,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整了整精致的发鬓:“走,去御书房,本宫要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秀儿是清妃宫里的老宫女,位居四品女官却一贯自称奴婢,清妃说她一把年纪的老姑娘智商底下,故而在她名字后加了个“儿”字。话虽如此,清妃对她却很是器重,整过不少宫人只有秀儿幸免于难。
她最是清楚清妃对待殿下时的刀子嘴豆腐心,主子虽精于算计,却从未对殿下动过歹意,估摸着陛下也看在眼里,才会特别宠爱,将皇后凤印交由她代为掌管。
拓跋夜雪苏醒的时候动了动手脚,睁眼猛地一下子跳起来,不敢相信突然恢复力量的四肢是她的。
回想这些天,她头发要怎么梳,服饰该如何搭,一日三餐吃什么,喝什么汤,睡在哪儿,晚上盖什么被子……就连起夜上茅房都由不得她!
正当她开始有点儿木头人的自我不良感,打算绝食求解药的时候,一大早醒来发现自个儿居然可以动了!
她低头看着灵活自如的十根指头,惊喜地站起来又坐回去又站起来,反复几次确定——她真的可以动了!!
“这张床是民间名匠们花了半年时间雕刻制成,价值千金,将军蹦得挺欢,攒下的俸禄一定不少。”
听见威胁她再跳就赔银子的慵懒声音,拓跋夜雪收拾好激动的心情。
她歪着脑袋,端详妖娆傲娇男子的脸:“殿下这是突然想通,决定让我去边关了么?”
“非也。”他回望她,露出个迷人的微笑:“你提气试试?”
拓跋夜雪心中立即升起不祥感,费了些功夫扎马步,刚一提气用力便软软地躺了……
欲哭无泪,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的内息乱成一团,虽然行动自如,但还是不能运功动武。
从天堂一下子掉到地狱的拓跋夜雪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萧风吟一辈子没高~潮。
“只要将军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拓跋夜雪回头瞥他一眼:知道上一个威胁本将军的人的下场么?
她不爽地怒视他片刻,一晃眼见他正仔细擦拭着的块奇怪木头,微微一怔。
她缓缓上前,盯着莹白玉指间那黢黑的木头,暗自腹诽他真无聊,没事不如去擦地板。
一阵清风拂过,略熟悉的香气钻进鼻腔,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倒抽一口凉气,“是它!”一把拿起木头:“这……这不是我那把匕首变的么!?”
她想起来了!就在昨个儿半夜,她“不小心”碰倒灯油,大火将匕首烧裂后那神奇的一幕发生后出现在视线里的就是这黑布隆冬的木头!
“然后呢?”
“然后……”然后……夜雪撇撇嘴就要哭了:“好好的一把宝刀,削铁如泥,切水果也方便,它怎么就变成块破木头了呢?”
萧风吟:“……”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多少人拼得你死我活,抢破头也要得到的神木,到她这里居然比不上一把切果子的刀?
他终于明白父皇为何执意要她入宫,或许只有她在宫里,权衡利弊的残酷后宫中才有父皇求而不得的真挚。
可真挚的心将要面对的是残酷的事实,他怎能忍心让她涉足这片复杂天地。
拓跋夜雪抱着匕首的“尸体”心痛不已,她苦命的匕首啊……
“这不是什么匕首。”萧风吟拉她在他身边坐下,“这本就是后宫女人皆想得到的百年神木。”说着嗤笑一声,他并不相信天命之说,机缘巧合罢了。
百年……香木!??啥玩意儿?
——母仪天下!?
她猛然想起,拍了拍木头,瞪大双眼盯着上头的刻字,看清那几个字的时候目瞪口呆。
“为了你顺利被册封,醉洛也是下了本钱。”
不知是不是她耳背了,竟听出了萧风吟这句话里浓浓的酸味儿。
“洛兄真是个好人呀!”从无比震惊中缓过来,拓跋夜雪开始感慨。
把香木夹在两片锋利的刀刃中,且那匕首锋利无比,任谁也不会想到中间有这玄机,更不会将它放到火上去烧。要不是一场意外的火,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可是这么神圣的东西洛兄怎么会得到?还特意把他打造成另有玄机的匕首……
醉洛一早便知那位收藏此匕首的藏家乃是国师的后人,得知这个秘密后更是将匕首精工细造,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这是把大有来头的匕首,配有嗜血红宝石,一般人佩戴会惹祸上身,大难临头,江湖人士对此匕首既好奇又心有余虑,也没有人往宫廷神木身上想。
传言在江湖传开后,就算聚神奇传言于一身的神木在夜雪身上,它也是绝对安全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我跟他还没跟你熟呢……”拓跋夜雪被这一发现震惊了,摇身一变好奇宝宝,开始碎碎念:“这么神圣的东西被我扔来扔去还嫌弃过一阵子呢……它好香啊,这木头什么材质的长在哪里?要不殿下咱们再去弄点儿……”
脸颊被他捏住,碎碎念的女人不得不停下来,看着放大在面前的面庞,一脸防备:“你……做什么?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之风。”
“你很吵。”他嫌弃道,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半是轻叹半是调侃的口吻:“往后这一辈子,我该如何是好?”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拓跋夜雪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到。
忽略被他吃豆腐不计,所有重点都放在他最后那句话上:“一辈子?”这是何意?
“圣旨到!”王公公那久违的尖细高昂声传来,安静的吟宵正殿好似无端响起了喜庆的乐曲:“拓跋夜雪接旨!”
每当圣旨指名道姓找她的,通常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拓跋夜雪与面前的男人对望一眼,意为:“殿下您要罩着我呀!”
她收起胆小怕事的本能反应,吸吸鼻子,分析:“你爹的家书,我的判刑公文。”说完赴死般地走出去。
萧风吟忍俊不禁。过了今天,他便不需要再纠结两人微妙的关系,将一切赋予天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拓跋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文武双全,性娴礼教,聪慧善良,深得朕心,且不日前顺应天意得到神木,乃是旺我大梁之福星、皇子之良人,天命不可违,朕彻夜未眠,三思后决定,册封拓跋夜雪为我大梁皇子之正妃,此道旨意已祭天问祖,永世不改,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