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一接到温齐越电话之前,他已经在办公室里自责了九九八十一遍,恨不得先生离开的那天,他就派保镖跟着太太。
都怪他大意,太太才出了事情!
万幸的是太太没有毁容,要是太太毁容了,他想他以后再也不用出现在先生面前了。
“先生!”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那一刻,季凡一就按下了接通键。
“我让你照顾太太的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的?”
温齐越阴沉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即使隔着电话,季凡一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寒意。
“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季凡一并没有为自己解释,在先生面前他们只有对和错,没有理由。
“若是再有第二次,你可以永远的消失了!”
“是谁伤的太太?”
温齐越握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葱绿的世界,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白色的烟雾缭绕,让他的容颜若隐若现。
“何可然!”季凡一语速平淡的说着:“我已经把视频发到您的邮箱了!”
温齐越默然,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打开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
邮箱打开就是一段视频,看到视频里的画面,温齐越浓眉紧皱,狭长的深眸盛满了厉色。
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电话那头的季凡一心跳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先生发怒的征兆。
“很好!”温齐越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让那个女人彻底的从云水消失!”
季凡一应了一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深沉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心跳还是很快,他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先生没有惩罚他已经万幸了。
乔木槿推门进来就被书房浓重的烟味呛到,她不适的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眼睛半眯着看向远处坐在椅子里,被白色的烟雾缭绕的男人。
“你有心事?”她挥舞着素白的手,待那股烟味淡了一点,走了进去。
温齐越见她进来,忙掐断手中的半截香烟,打开窗户,拉着进来的乔木槿出去。
“没有!”他拥着她:“你知道的男人总有那么一些爱好,比如抽样,比如喝酒,比如打麻将!”
“我知道,不过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少抽一点!”
乔木槿自然的把头靠在温齐越的肩膀上,整个人都觉得踏实极了,一瞬间她对这个男人莫名的相信。
似乎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可以为她挡风遮雨,可以让她过上她期望的生活。
她甚至相信,就算天塌了,还有这个男人可以依靠。
温齐越连着五天陪着乔木槿去换药,直到她脸上的伤疤全部消失,脸恢复的和以前一个样子,他才放了心。
“我带你去见我妈妈吧!”
回去的路上,乔木槿突发奇想,她突然很想把温齐越介绍给母亲。
“好!”
温齐越错愕,错愕之后就是欣喜。
他知道她的母亲对她很重要,她把最重要的人介绍给他,那就说明她已经彻底的接受了自己。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最希望的。
“墓园不在这里!”温齐越突然掉头,让乔木槿疑惑。
温齐越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翼:“第一次见你母亲,我总不能这样空着手去吧?”
轻松地口吻却是让乔木槿红了眼睛:“好,那你快点!”
温齐越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下了车,找了一个花店买了一束百合,又买了一些他觉得必须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喜欢百合?”
看到他怀里的百合,乔木槿再一次诧异。
“既然把你娶回家,当然要做一些功课的!”
温齐越把水灵灵的百合放在后座,重新发动了车子。
乔木槿呆愣愣的看他,从昨天到今天,这人对她好的简直没话说。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很快,他们就到了墓园,远处看到母亲的墓碑前站着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乔木槿愣了那么一秒钟,拔腿飞奔而去。
奔跑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墓碑前的老人,老人抬头看到那个跑来的女人,眼里流露出慌乱。
顾不得收拾地上的东西,慌忙逃走。
“温齐越,快,快帮我拦住那位老人!”
乔木槿虽然着急,害怕那位老人逃走。
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说是在跑不如说快步的走。
眼看着她日思夜想想要见到的人就要逃走,她慌乱的叫着。
温齐越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看到乔木槿的表情,他知道那人一定对她很重要,朝着那人飞奔而去。
百米远的距离只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温齐越便当在那人的面前。
“张妈!”
乔木槿追了上来,红着眼眶看着眼前的老人,清澈的眼睛布满了寒冰。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姓张!”
被叫做张妈的人哆哆嗦嗦的说着,浑浊的眼睛不停的躲闪着。
乔木槿的手紧握,面色如水:“是吗?张妈,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乳娘了,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眼前的这个人是母亲陪嫁的佣人,她本是孤儿,差点饿死街头,是母亲救了她,后来她就成了母亲的丫鬟。
但是母亲从未把她当做丫鬟来看,而是当做自己的妹妹,只要自己有的东西,她都会有。
两个人的好的简直让人羡慕,后来母亲出嫁,她也就跟了过来。
就是这样一个把母亲当做自己姐姐,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的人,却在母亲去世还没下葬之前凭空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母亲生前留给她的一对玉镯,一条项链,一条血玉戒指。
那个时候的她小,从来没想过母亲的去世有什么意外,直到多年后不小心听到宋春梅和乔思恬的对话,她才开始怀疑。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找着张妈,但毕竟自己的能力太小,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甚至就连一点信息都没有。
她没想到今日突发奇想带温齐越来墓园,会有意外的收回。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见到我就跑,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她问着,沉静的声音听不出来她是个什么情绪。
张妈低低的叹气,知道今天是怎么都躲不过,终于抬头对上了乔木槿那一双犀利的眸子。
“乔乔,这么多年没见,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想念。
乔木槿本想说话,目光却是不经意的看到张妈裸露出来的手腕,她脸上的血色立刻退的干干净净,惨白一片。
她伸手攥紧了张妈的右手,过度的用力让她的指节有些发白。
“这镯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她质问,胸口却是压了千斤巨石般,让她喘不过气。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盘旋着,她不敢往深了想,她不能相信张妈会做出伤害母亲的事情。
张妈盯着手腕上碧绿的镯子,深沉的吸了一口气:“我戴着这镯子这么多年了,终于该物归原主了!”
说着,张妈把手抽了出来,轻而易举的就把镯子摘了下来,递到乔木槿的面前。
“乔乔,拿着,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乔木槿毫不犹豫的接过镯子,握在手里的镯子,让她激动不已,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找回来一件属于母亲的东西。
她捧着镯子,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温齐越看着她落泪的模样,心疼极了,伸手揽上她的肩膀,让她知道她还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张妈心疼的看着乔木槿,满是皱纹的手伸了出去,要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收了回来:“乔乔,看到你好着,我就放心了!”
“张妈,这镯子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当年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乔木槿吸了吸鼻子,猩红了眼眸质问眼前的老人。
她不想这样,可是这个老人真的给了她难以磨灭的伤害。
“是太太的交代!”张妈吐了一口浊气:“当年太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把我叫到她跟前,交给我这个镯子,让我在乔家人没有发现之前逃走!所以太太去世后,我趁着乔家办丧事就逃走了!”
“我母亲让你这么做的?”乔木槿拧眉:“我母亲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张妈捏着手中深蓝色的手提袋,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母亲这么做肯定有原因,她让我离开后,还逼我发誓,不准主动找你!”
“当年离开后我就离开了云水市,可是这些年一直惦记你和景行,我又不敢去找你们,就时不时的来这看看你母亲!我以为我很小心翼翼了,还是被你发现了!”
“大概这是你母亲的安排吧!”
张妈的话越发的让乔木槿疑惑,她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让张妈这么做,还给了她一只玉镯,难道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那另一个镯子呢?还有项链和血玉戒指呢?”她追问。
这几样东西是母亲留给她的,母亲生前给她说过,这三样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