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许宝珊介入我们生活的深入原因还是个未知数,我和如珺暂时都没有心情探讨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正在往泰元汇赶,熙蕾舞蹈工作室出了点事。
事情要从昨天下午说起,也就是熙蕾骗我说身体不舒服,先离开的那个时候,她其实是接到了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说有个老师教空中芭蕾的时候,忽然摔了下来。
当时都以为摔得不重,熙蕾说要送她去医院看看,对方也说没事,熙蕾就临时关闭了那间舞蹈教室,并请人来检查顶盘的安全性问题,甚至还打电话到了出品顶盘的厂家那里问责。
本来以为没有大事就此翻篇,结果今天早上那个老师哭着打电话给熙蕾,说起不了床了。
熙蕾跟叶智第一时间赶到那个老师家,愣是请动了附近派出所人员协助开了门,把老师送到医院,一番检查后发现摔了个腰椎间盘突出,情况还挺危险的,熙蕾二话不说办了住院手续,请医生全力治疗。
这边才稳住老师,那边就有学生家长要来退钱,有甚者不单要求退全额学费,还要工作室赔偿孩子们的精神损失费,说老师掉下来的时候吓坏了好几个学生,说不定以后会有心理阴影。
叶智觉得熙蕾身份敏感,出了这种事不宜出面,就把熙蕾关在他家里,然后通知了如珺和我。
泰元汇是我的地方,有人在那里行衅滋事我哪能坐视不理,跟着如珺一起就往工作室赶。
我们赶到时,泰元汇大半安保人员都集中于此,还有人报了警,警方正在调查了解情况。
叶智被人团团围住,已经显出疲态,我和如珺第一时间想上去帮他,却忽然被一个杀出来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苗小姐能谈一谈你嫁入豪门是什么感受吗?”
如珺忍不住从旁边替我发声,没好气地回答这个矮小的男记者,“这么好奇?!你去嫁一嫁不就知道了?!”
“苗小姐能不能谈一谈是凭什么获得顾家长辈青睐的?”
一时之间,吵着要退钱的那群人忽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真不知道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来就帮叶智分了忧,他是应该感激我的吧?
那个比我还要矮小些的男记者明知我不待见他,却一直不肯让路,直到叶智来帮忙,我才顺利进了工作室。叶智最后进来,一进来就把门猛地关上,动静太大,以至于在里面勘察的警察全都扭头看过来。
“不是让你们先别进来吗!正在调查!不要来影响现场!”一个年轻的警员这就要驱逐我们。
叶智上前低言几句,很快就打点妥当,我跟如珺这才迈步前往事发的那间舞蹈教室去看。
现场看不出什么问题,我记得以前跟熙蕾过来看的时候,曾问起过这种顶盘,她当时跟我说她这是花重金买的最好的,装也是商家派人来装的,绝对稳妥,称重好几百斤呢,是专门用来练习空中瑜伽和空中芭蕾的。
她没有理由骗我,也不缺这点购置设备的钱,所以问题一定不在熙蕾初心这一环。
那么,是产品有问题,出了残次品?
我正狐疑,厂家方面的代表过来了,他们拿出身份证明给警方看过后,借助警方找来的梯子,仔细研究了出事的顶盘,然后非常肯定地走下来,面向警察和我们说,“这顶盘是人为损坏过的。”
我脑子里冒出三个巨大的叹号,同时指尖一凉。
熙蕾复出后一路坎坷,她已经谨小慎微了,却还是防不胜防。
暗处的人正在骚动。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插手的,首先由制造顶盘的商家提供人为损坏的细节证明,透过微焦镜头,没有爬上梯子的我和如珺也大概看清了顶盘上的金属划痕。
接着警方立案,要求调出熙蕾舞蹈工作室里所有的视频监控。本来他们想直接把视频带走,但我和如珺同时多长了个心眼,借了机会把资料备份了一遍。
叶智又跟警方多打点了一二,警察离开时就一并威严地驱散了好事的围观群众,而那些嚷嚷着要退费的家长确实是利益当事人,叶智安排了舞蹈室的工作人员根据电脑里登记的会员资料逐一给他们退款,并安排了自己的人陪同协商。
我和如珺拿着视频资料离开了舞蹈室,上楼到了她办公室,开始对着视频资料翻找。
“你们俩也别费时间在这儿了,我找人来办吧。现在熙蕾的情绪不太好,又被我反锁在家……估计已经很生气了,你们能不能去看看她?”
看过了大概情况,这边也确实不需要我们俩,如珺跟叶智再三说了感谢,就拉着我往熙蕾家跑。
一路上我们俩就开始以阴谋论对这件事进行各种猜测,但没想到熙蕾的大烦恼还没解决,我自己的大麻烦又找上门来。
“栎芸,早上怎么回事?宝珊现在气得要回墨尔本,你这个嫂子怎么当的?”李萍之很严厉地质问道。
干女儿和媳妇比,还是干女儿亲啊。
我吸了口气,尽量平和地回答她,“先是宝珊和雨洛起冲突,宝珊口不择言说雨洛是个克夫命,我实在听不下去,劝了两句,宝珊听不进去……”
“她听不进去你就接着劝啊,你能让她滚吗?!”李萍之愈发生气,“栎芸,这事萍姨可得好好说说你了,自家妹妹和一个朋友,孰轻孰重你分不出来吗?甄阳他爸爸常常把家和万事兴这句话挂在嘴边,你既然成了顾家的一份子,就也要把这条家训牢牢记在心里,不要太随性了点!”
我算是听出来了,今天这顿骂我解释不解释都一样,都得受着。
于是我就干脆顺遂了李萍之的意思,“那需要我现在去机场劝宝珊吗?我当面跟她道歉可以吗?”
“栎芸,你这是什么态度?”李萍之又变了语调,“跟我犟气?你这是在怪萍姨啊。”
“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尽我全力将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如果现在我面前放了一面镜子,我估计我脸上的假笑都能把自己给吓着,“我觉得您教训的特别对,早上确实是我冲动了,所以我想看看现在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李萍之这才稍事缓和了态度,“不用了,她都买了机票了,就让她回去吧。我拎这件事出来说,也不是要偏心谁,就是作为这个家里的长辈,提醒你一些轻重关系。这次也就算了,以后可别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