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说辞说不够完美,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我十分大方道:“既然是被人偷的,那就要彻查此事,你莫急,我将此事告诉西老爷,让他好好审问你周围的人。”
周围的小丫鬟立刻一片骚动,我知道西周品在西府有着绝对的权威,而且治家极严,在西府中出现了这种偷盗之事,即便不关其他人的事,估计也得脱层皮。
念薇立刻慌了:“不……不必告诉老爷。”
我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丫鬟推下去,她们犹犹豫豫地看念薇脸色,念薇点了点头,她们才一窝蜂地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后,我才开口问道:“这珠子真是你的么?”
“是。”念薇答得缓慢而坚定。
“哦。”司空易问道:“何处得来的?”
念薇眼珠子转了转:“这是我的传家之宝。”
我不忍看她漏洞百出的谎话越扯越大,干净利落道:“实话告诉你,这东西司空见过,绝不是你所说的什么传家之宝,何况它出自西海,虽离此处不算远,但想来你也不应该去过才对。”
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因为她是西府的家生子,自小便长在西府,陪在西半芹左右,所以当然不可能出过远门。
“我……我……”念薇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所以。”我转向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的西半芹道:“这珠子,应该是你家小姐的吧,是么,西姑娘?”
“你说什么呀,柴公子,我家小姐生病了,怎么可能半夜跑到蔷薇园去?”西半芹还未说完,念薇急忙几步拦在了西半芹面前急匆匆地说到。
“生病了是不可能。”司空易走到我身边:“没有生病就有可能了。”
“两位公子说的是何意,念薇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不要紧,西姑娘明白便可。”我看向她身后的西半芹。
“明白什么?”西半芹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看着我们,一脸不知所谓的模样。
我心里暗自佩服她的演技,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将我们所有人骗得团团转,回想起从她出现后的点滴,确实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我也不回答,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其实你演得很好,西老爷曾说你现在和小时候性格一样,而且说过,你以前总喜欢问他你小时候的事,我原先也没在意,现如今才明白,原来你是在刻意模仿,模仿自己的小时候。”她脸上毫无变化,像是在听我讲故事一般,非常入迷。
我继续道:“你很聪明,我们带你去重游鸳鸯潭,那是你和湛乐容的定情之处,你害怕自己露出破绽,因此先随我上了鹊桥,却又说自己怕高跑了回去,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很妙,你知道,若执意不肯上去,反倒让人怀疑。”
念薇脸色已经惨白,西半芹却还抓过她的手道:“咦,你的手怎么在抖呀?”
念薇哆嗦着,一脸悲苦:“小姐……”
西半芹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继续听他说呀。”
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她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
“你瞒得非常好,甚至你的情郎湛乐容和你最贴身的丫鬟念薇都被蒙在鼓里。”我顿了顿,继续道:“昨晚我在蔷薇园里遇到的是你吧?这个项链便是你当时掉下的,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湛乐容送给你的,念薇可能曾经见过,不过过了很久,她兴许也忘记了。所以今早她第一眼看到时,并没有认出来,直到我说那个白衣女子对蔷薇园地形很熟,她才变了脸色,也正因如此,刚才她为了给你拿回珠子,才急匆匆地跳出来,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
念薇想说话,我挥手制止了她。
“若这些还不能证明什么,那你的房间便能证明一切。”
“小姐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念薇问道。
“几天前,我刚来西府时去过你房间一次,你房间里虽整洁但却很凌乱。一个幼童耐不住性子,把东西丢得到处是,你的房间也是如此,所以我便也没有怀疑。可是我今天又去了一次……”
“柴公子?我们都不在,你一个人跑去我家小姐房间干什么?”念薇惊呼道。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忽视她带有指责的问话,背过身子说道:“今天我再去,你房间里却和几天前一模一样,没动过分毫,这本就不合常理,一串糖葫芦竟然放了好几天既没吃也没丢,就像个道具似的摆在那儿,都化了。”
“那是我的错,我没有收拾。”念薇急忙跳出来把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样说也在理,不过。”我看向西半芹,“桌子上那张纸。”
念薇一脸莫名,西半芹脸上的神情却终于淡漠了下来,不再装作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没想到柴公子学识如此渊博,竟然认得东胥的古字。”西半芹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十分温婉有礼。
“不敢不敢,这都是司空的功劳,我一个猗郇人如何认得这些。”我不敢居功,急忙否认。
念薇见到西半芹如此,眼眶都红了:“小姐……”
“无妨。”西半芹拍了拍念薇的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小姐……”念薇留下几滴清泪。
西半芹看向我们,“我相信两位公子的人品,他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司空悠悠说了句:“我们说或不说,与人品有何关系?”
“难道两位公子忍心拆散我和湛郎的姻缘?”西半芹问道。
“你的湛郎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我摇头。